龍嗣
翌日。
晨曦還未露出,天剛蒙蒙亮,便有奴仆來喚顧卿,門扉被人輕敲。
“付侍衛(wèi),起了嗎?”
沒多久,門扉從里面打開,顧卿淡漠回,“何事?”
“將軍要見你?!?p> 顧卿轉(zhuǎn)身回去披了件暗色外袍,隨著奴仆而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了書房。
“將軍,付侍衛(wèi)來了?!?p> 踏進書房里,這才瞧見兩人,除了沈南天,沈白也在。
至于沈白為何在,自然是怕爹爹對于眼前這個隱藏身份的殿下頤指氣使。
萬一……嘖嘖嘖,為了妹妹他還是在場比較好。
“將軍,少將軍。”
沈白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坐直挺。
“你坐?!?p> 顧卿只看了一眼,便撩衣袍坐下,從始至終背脊直挺,神色淡漠。
“將軍喚我來,所謂何事?”
沈南天嗓音渾厚有力,處處透露著對于女兒安全的擔憂。
“喚你來自然是為了小歌,她留你數(shù)次,也為了你和我們爭執(zhí)過,想必你也知道的?!?p> 顧卿眸里毫無波瀾,靜靜聽著沈南天的話。
“聽我兒說,讓你去軍中磨練將來獲取功績你不愿,就想報答小歌,留在她身邊?”
“是?!?p> “我不會拐彎抹角,小歌的安全是我憂心的,我做主將你安排在小歌身邊。昨日的刺殺也因有你,歌兒才能避開這禍事,我心里感激你。”
聞言,顧卿眸中稍稍松動。
“將軍言重了?!?p> “眼下,這府中恐也找不出比你身手更好的了,讓你做她護衛(wèi),可愿?”
“將軍,我自是愿意的?!?p> ……
勤政殿外,大太監(jiān)端著金絲托盤承著一盅湯躬身進來,輕輕將東西擱置在一旁。
“陛下,這是嘉瑞貴妃給您燉的湯,已經(jīng)冰凍過了,正合適解暑。”
天氣悶熱,皇帝顧弈瞥了一眼那個碗。
“她倒是有心?!?p> 大太監(jiān)立刻心領神會,將東西給皇帝端了一碗。
不多時,還未到晚膳,皇帝的龍輦便從勤政殿起身,朝著清華宮而去。
一路上打掃的太監(jiān)宮女遇見圣架皆低頭跪著,待龍輦過去才起身接著打掃。
“姐姐,你說陛下這是要去哪里?”
“看這樣子是要朝著清華宮去?!?p> 兩人一見管事太監(jiān)過來就立即分開了,不多時,一個小宮女四處張望著偷偷從宮門離開。
清華宮,嘉瑞貴妃正擺弄著花花草草,宮女拿著蒲扇在一旁扇著。
“娘娘,塊進去吧,您現(xiàn)在可不是一個人了?!?p> 見著凱瑞貴妃還未有動作,宮門外便傳來了通報聲。
“陛下駕到?!?p> 一聽,藍色綢緞衣著的女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那道明黃身影已經(jīng)來了內(nèi)殿花園中。
嘉瑞貴妃屈身行禮,嗓音中帶著嬌嗔地埋怨“陛下,您來也不提前告知臣妾,臣妾好整理衣裙再來面圣,現(xiàn)在這像什么樣子?!?p> 皇帝甚少見她穿得這樣優(yōu)雅素凈,在這悶熱的天氣中像是泉水一般解了悶熱。
皇帝一把攬過貴妃身軀,笑著:“愛妃穿什么都好看,不用在意那些虛禮?!?p> 貼身太監(jiān)一看兩人如膠似漆,身軀貼在一起,審時度勢般像跪著的宮侍揮了揮手。一時間,內(nèi)殿就只剩下了皇帝與嘉瑞貴妃。
皇帝一把橫抱起貴妃朝著殿內(nèi)走去,而女人則是在她懷中一聲嬌呼,適時扭動著身子。
“呀,皇上~”
皇帝一下子將她放到榻上,作勢欲親過去,沒成想貴妃伸手擋住。
撒著嬌道:“皇上~天氣悶熱,臣妾先給您解解暑?”
說著便抬手解開皇帝衣襟的盤口,然后再起身端了一碗東西過來。
“陛下快來呀?!?p> 坐到桌前,皇帝這才看清碗中一片通紅然后剝了殼的荔枝在碗中,輕輕一聞還有些許清香的酒味。
“陛下快嘗嘗?!?p> 一湯匙下肚,從心底生出來的冰涼清爽,皇帝欲喂嘉瑞貴妃,卻被她擋住湯匙。
隨后她貼身過來,在皇帝耳旁說了些什么。顯而易見的男人面色大悅。
“陛下,臣妾前些日子宣太醫(yī)來看過了,胎相已穩(wěn),這才敢告訴陛下?!?p> 清華宮內(nèi)突然傳來渾厚的笑聲,在外的大太監(jiān)一聽皇帝宣他,便匆匆進來。
不多時,大太監(jiān)便帶著諸多賞賜來了清華宮。
“愛妃,朕命人將承乾宮收拾出來,過后你便住哪里?!?p> 宮殿內(nèi),響起此起彼伏的恭賀聲。
……
坤寧宮內(nèi),太監(jiān)張戈跪在地上。
殿內(nèi)散落了一地的茶水,皇后余氏面色鐵青,五指攥緊,咬牙切齒般吐出來:“當真?”
“回皇后,千真萬確,陛下還許她承乾宮居住。”
從來都是泰然自若模樣的皇后,面容有了一絲破裂。
“那個賤人藏得夠好啊!”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了通報聲,是皇帝的貼身大太監(jiān)。
張戈揮了揮手,讓跪著的宮女將地上破碎的瓷片撿起來。
“皇后娘娘,奴才來傳陛下口諭?!?p> 皇后余氏側(cè)身起來坐在榻上,面色不改看著傳話太監(jiān)。
“說!”
“陛下有旨,嘉瑞貴妃懷有龍?zhí)?,孕育子嗣?jīng)驗甚少,承乾宮彼鄰坤寧宮,特請皇后娘娘好生照顧龍嗣,千萬不能有什么閃失。”
余氏頓了一下,控制著情緒起身。
“臣妾領旨。”
說完,大太監(jiān)躬身告退。
太監(jiān)前腳剛踏出宮門,后面殿內(nèi)就傳來大吼聲。
胸膛起伏不定,顯然余氏被氣得不輕,一巴掌拍在榻沿。
張戈在一旁適時開口,“娘娘別急,她生不生得下來還未有定數(shù)。”
余氏一聽,更加憤怒。
“蠢貨!”
“陛下讓我給她養(yǎng)胎,若這胎出了什么事,不就是我的責任嗎!”
心緒波動,連帶著殿內(nèi)的空氣都稀薄了起來。
等了半晌,張戈欲開口說什么,就看見余氏緩緩整理衣裙端坐著,手里的佛珠又繼續(xù)轉(zhuǎn)動。
便明白已經(jīng)有了打算。
“讓你挑的太子侍妾中家事清白的停了藥,這么久了可有眉目?”
張戈呈上來一張紙,乃是侍妾葵水日子的記錄。
打開一看,這才讓皇后余氏面色舒展。
“挑個日子去稟告陛下,貴妃的胎還得好好養(yǎng),屆時生個皇子或是公主可就不一定了……”
說罷,余氏似舒暢了一般,言語間都帶了些愜意。
“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張戈抬首應聲:“娘娘,陛下派去的人還未查到九皇子下落,我們是不是也做些什么?”
“陛下如此重視,無非就因為那個賤人臨死前的一句話。哼,陛下重視,我自然也要重視,這事你來安排,一定要將九皇子好生帶回來,記住了嗎?”
張戈收到示意,心領神會,揚著唇低頭道:“奴才遵娘娘旨意,一定好生找回九皇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