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丑
“怎么回事？怎么還不彈？”
“是呀，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嗎？”
“不是姚小姐自己提出的請教嗎？怎么反倒不敢彈了？”
姚雨柔深吸一口涼氣，潺潺的琴聲緩緩流出，與之前刺耳的琴音不同，琴聲變得清冽悠揚(yáng)起來。
但仔細(xì)聽，卻還能聽出琴音中的不穩(wěn)與雜亂。
“就這？”
有人震驚出聲，似乎不敢相信，這曲子竟然是才名在外的丞相小姐所彈。
“這彈的都不如怡春院里的花魁?！?p> “都傳是丞相小姐如何驚才絕絕，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罷了?！?p> “傳聞果真是不可信呀。”
席間眾人心中失望不已，本以為能聽到精彩的對決，沒想到二人實力差別如此之大。
頓覺索然無味。
顧云曦冷冷的看著姚雨柔的身影，她的琴音雖沒有靈魂，但勝在技藝熟練，倒也不錯。
但此時她心中方寸大亂，自然是彈不出來平日里半分的實力。
“錚錚錚”
接連幾聲刺耳的琴音，驚的眾人紛紛朝姚雨柔看去。
只見她面色蒼白，彈琴的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下，抖的厲害。
“姚姐姐，你沒事吧？”顧云曦走上前關(guān)切問道。
姚雨柔絕望又凄然地看著顧云曦：“你滿意了？”
“姚姐姐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你不懂？”姚雨柔笑容凄美，“這不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
“姚姐姐糊涂了，這彈琴可你自己先提出來的，難道姚姐姐忘了？”顧云曦輕聲提醒道。
“是你！是你一步一步引誘我中了你的奸計！”姚雨柔雙目瞪的又圓又大，驚恐地看著顧云曦。
不僅沒有平日的美感，竟還有些嚇人，像中邪了一樣。
“姚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鳖櫾脐匦Φ?。
“不，我沒有冤枉你，你處處與我作對到底是為什么？”
姚雨柔不解，顧云曦自從到她的第一面，就似乎對她抱有敵意。
“為什么？”顧云曦冷笑，“我說過這六指同彈很難，你學(xué)不會，你現(xiàn)在可信了？”
顧云曦的話就像驚雷一般，響在姚雨柔的耳邊，震得她腦子嗡嗡作響。
曾經(jīng)的場景慢慢浮現(xiàn)在腦海。
“朝云姐姐，你這指法好厲害，能不能教教我？”
姚雨柔知道朝云公主不喜歡她叫嫂嫂，所以每次都喊她朝云姐姐。
“這指法很難，可不是想學(xué)就能學(xué)會的?！?p> 姚雨柔當(dāng)時只覺是朝云公主自私，不肯教她，心中不服，還因此生了怨恨。
姚雨柔猛得抬起頭，四目相對，驚恐地發(fā)現(xiàn)，顧云曦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掩飾的仇恨。
仿佛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火，要將她焚燒殆盡！
“你到底是誰？”
姚雨柔猛然之間，好像看見死去的朝云公主，正朝自己步步逼近，驚恐大叫道。
“我是誰，難道姚姐姐忘記了？”顧云曦眼眸寒如冰刃，一步一步靠近姚雨柔，笑著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經(jīng)死了！”姚雨柔臉色煞白，身子顫的更加厲害。
“我還以為姚姐姐......”顧云曦微微停頓，紅唇微啟，“忘了我呢。”
“你到底是人是鬼？！”
姚雨柔連連后退，一雙腥紅的眼睛瞪的老大，好像受到了驚嚇。
“我當(dāng)然是人了?！鳖櫾脐乜拷τ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姚雨柔只覺耳邊，仿佛有厲鬼低語，陰冷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處。
整個人瞬間汗毛立起，牙齒打顫，跌跌撞撞地四處逃竄，嘴里還斷斷續(xù)續(xù)喊道：
“有鬼！救命！有鬼......有鬼！”
二人剛剛還在說話，姚雨柔突然間就發(fā)起了瘋，嚇了眾人一跳。
“姚姐姐，你怎么了？”離姚雨柔最近的孫書儀，走上前關(guān)心道。
“??！”女子的慘叫聲傳來。
只見孫書儀才剛觸碰到姚雨柔，姚雨柔就仿佛受了驚嚇，拔下頭上的玉簪，發(fā)瘋似的朝那女子臉上劃去。
片刻喘息時間，孫書儀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道道血痕，鮮血淋漓，嚇壞了在場眾人。
“雨柔！”
“妹妹！”
丞相夫人與孫有才的驚呼聲，前后響起。
“快去請大夫。”柳夫人催促道。
孫有才看著自己妹妹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心，心猛的一沉。
“雨柔你怎么樣？”丞相夫人焦急問道。
但是姚雨柔此時已經(jīng)神志全無，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么，拿著白玉簪就想往丞相夫人身上招呼。
柳夫人當(dāng)即朝著下人怒吼出聲：“還不趕緊攔住她！”
姚雨柔此時猶如驚弓之鳥，見下人朝她靠近，立即使出全力反抗。
手中的白玉簪揮舞著朝下人扎去。
姚雨柔畢竟是丞相之女，下人唯恐傷到她，行事畏手畏腳。臉上，身上都被姚雨柔抓劃破了好幾處，才最終將人摁住，使她動彈不得。
“綁了。”柳夫人見姚雨柔仍不老實，還在奮力掙扎，厲聲道。
“不可?！必┫喾蛉顺鲅宰柚?。
這要是在賞花宴上當(dāng)眾被綁了，雨柔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綁！她敢在我的宴席上傷人，傷的還是朝廷官員之女，就是論罪處死，也是依法辦事。僅僅是先綁了她，到底有何不可？！”柳夫人質(zhì)問道。
柳夫人之言，丞相夫人無法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姚雨柔被綁了起來。
“哥哥，我的臉，我的臉！”孫書儀小聲的哭泣，想要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卻被孫有才牢牢摁住。
“不怕，大夫等會就來了，現(xiàn)在可不能用手摸?！睂O有才眉頭緊皺，安慰道。
孫書儀覺得自己的臉如火燒一般疼痛，小心翼翼問道：“我的臉還能好嗎？”
“會的，會的?！睂O有才柔聲安撫道。
但在場眾人都知道，這傷口如此深，這臉怕是要毀了！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
眾人自覺讓來一條道來。
王大夫走上前，拿出干凈的帕子，輕輕地把孫書儀臉上的鮮血擦拭掉，然后再仔細(xì)檢查了一番。
“疼?！睂O書儀緊閉雙眼，眼角流下眼淚。
“書儀不要怕，是大夫還在檢查傷口?！睂O有才滿眼心疼道。
“怎么樣王大夫？”柳夫人問道。
王大夫什么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眾人便知是何意。
整個水榭寂靜一片。
“哥哥，我的臉是不是好不了了？”孫書儀察覺到氛圍不對，激動問道。
“會好的，大夫已經(jīng)去開藥了，你只要聽話，按時服藥，涂藥，會好的?！?p> “我不信！”孫書儀哽咽哭出聲，“我知道你在騙我，嗚嗚.......”
“沒有，哥哥怎么會騙你的，哥哥會給你請最好的大夫，一定不會讓你留疤的?！睂O有才不知道是在說給孫書儀聽，還是在說沒自己聽。
孫有才雖然為人混賬，但對這唯一的妹妹還是愛護(hù)至極的，不然孫書儀也不會被寵得，如此刁蠻任性。
“哥哥這就帶你回府找最好的大夫，來診治?！?p> “好?！睂O書儀哽咽出聲。
悲傷的情緒，感染了眾人，看著兄妹二人離去的身影，都不禁為孫書儀的遭遇感到同情，也開始對姚雨柔行為感到心懷不滿。
這下手也太重了，孫小姐這一輩子算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