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譚明彰回來了。
恰好是個周末,陳識窩在沙發(fā)上看書。
天氣不冷不熱,陳識身上穿了件到小腿的藍色吊帶裙,外面套了件薄薄的針織衫,露出纖瘦潔白的腳踝手腕和頸部。
“回來了?”看到他站在玄關處,一件黑色夾克衫,風塵仆仆,陳識起身裙子就絲滑的垂下來。
她變了又好像沒變,依舊不化妝,其實也還是六年前的那個樣子?!班??!弊T明彰聲音悶悶的,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冰箱里還有菜,今天中午在家里吃吧?!?p> 他回了臥室換下衣服,又把臟衣服抱去陽臺扔進洗衣機。陳識拿了兩件外套過來。
“把這兩件一塊給我洗了吧,需要穿,但是兩件不值當?shù)南??!?p> 不等譚明彰回答,她已經挽起頭發(fā)進了廚房,而后是噔噔噔的切菜聲音。
陽臺上多了幾盆花,白色的,他不認識是什么花。
怎么,她還打算在這長???
趁著洗衣機嗡嗡轉的空隙,譚明彰抓著毛巾去了浴室。
洗到一半,伸手拿沐浴露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沐浴露找不到了,架子上一片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
他身上濕漉漉的,浴巾只有一條干凈的了。壓著脾氣,站在里面敲洗手間的門。
“沐浴露你給我放哪里去了!”
陳識聞聲趕來,她人站在洗手間外,一門之隔,她的聲音隱隱傳來。
“你的沐浴露沒有了,空瓶子我扔了,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沒有給你買,你先用著最下面左邊的那個綠的?!?p> 他上次的用完了?哦對,上次他用的時候已經擠不出來了,他是拿水沖了沖瓶子才勉強洗了澡,怎么把這事忘了。
那是一瓶茉莉花香氛的沐浴露,就是他上次在浴室里聞到的味道一樣。
一個大男人,身上香不拉幾的,還不得給那群兔崽子們笑死。
他擠了一點,沖了好一會兒,盡量減少味道。
洗了個澡,一身清爽。
粉色的晚霞包圍著圓圓的夕陽鋪滿整個天空的時候,菜已經擺在了桌子上,陽臺上的衣服也晾成了一排。
他的衣服幾乎都是黑藍灰,她一件藍色的風衣,一件白色的運動外套,色彩顯得還挺和諧。
“你這次回來。。。。?!?p>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p> 譚明彰剛想開口,就被陳識打斷了。她聲音輕柔平淡,卻更容易讓人服從。
行啊,真是出息了,隨便就讓他閉了嘴。
不過,他的確也挺想單純的享受片刻美好的晚餐時光。香菇炒油菜,可樂雞翅,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個油燜大蝦,這種家常飯菜,實在是好吃。
說實話,他這兩天去了D省協(xié)助抓捕犯罪嫌疑人,整整跑了兩天的高速,哪怕是落了地,吃的要么是泡面,要么是快餐,整個人都吃廢了。
他真的就沒再說話,任純粹的飯菜香味充斥著他的味蕾。他有多久沒吃過家常菜了?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夕陽完全落下去,天空就變成了淡淡的粉色,晚風夾雜著初夏的氣息溫柔的闖進人的懷抱。人歸根到底還是動物,最簡單的口腹之欲滿足后,人就會變得慵懶。
譚明彰心情莫名就變得好起來,踏著輕快的步子把碗放進水池沖洗,完全沒有了剛進來時的的氣息。
可他是干刑警的,他怎么就忘了多吃,吃好才是正道。吃飽飯人容易犯困,那是腸胃的蠕動加劇,會連累大腦供血不足,降低人的意志力,思維也會變得松散,編的謊話會漏洞百出,真話也會在無意中透漏,從生理上就可以收繳一個人的心理武器。
“在G城那邊的學校工作太累,還得租房,上下班通勤,恰巧有個老同學說這邊有個學校招聘,很合適,我就回來了?!?p> 沒等他問,陳識先提起了這個話題。
“學校就是我高中時候的母校,在家對面,不用通勤,一月工資六千左右,還會有其他補貼,比在G城那邊輕松。”
譚明彰雙腿張開,隨意坐在沙發(fā),摩挲著煙,沒抽,靜靜聽她講話,她一向就不喜歡他在家里抽煙。
“那你……”
“這兩天需要先住在你這里,等我租到了房子就搬出去?!?p> 陳識又補充一句,把他的話打斷,沒說出口的話壓了下去。
成啊,陳識,你真的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