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想通
絳華宮中。
柳霧蓁將一瓶上好的創(chuàng)藥交給彩依。
彩依跪著替李知笙上藥,動作輕柔。
“怎么,你就任她如此欺負你?以前不是氣性大的很嗎?如今,嘖嘖...落魄?!?p> 柳霧蓁一邊奚落,一邊往嘴里扔了顆酸梅果子。
李知笙沒有再像上次一樣崩潰大哭,閉著眼睛,眼尾泛紅,面如枯槁。
“說話啊!好歹是個婕妤,被一個才人和一個常在騎在頭上。”
“婕妤?”李知笙自嘲道:
“我做這婕妤和才人又有什么區(qū)別?人人都知道我斷了子嗣,是殘破身子。而皇上,從我醒后就沒有來看過我。”
“我拿什么去和她們爭?她們今日這般作踐我,若是沒有遇到你,誰會替我做主?”
想到這,憶起往日恩怨,李知笙隱忍一笑,“呵,沒想到如今愿意幫我的,竟是你?!?p> “沒有幫你?!绷F蓁只說了一句,沒有解釋今日行徑,繼續(xù)道:
“本宮還是那句話,求人不如求己。之前你求我替你報仇,說什么都愿意做,如今看來卻是我是高看了你!你若是和今日一樣輕賤自己,那只能看你的孩子白白枉死!”
說完這句便出了房間。
許是想到了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和自己的遭遇,李知笙終于忍不住,不斷抽噎起來。
彩依替人上完藥后,默默退了出來。
*
李知笙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整整一個下午,再出來時,眼睛哭得腫脹,嗓音也沙啞不堪,但精神氣好上不少。
走前向柳霧蓁辭謝道:“謝姐姐指教,臣妾大概知道該怎么做了,回去會再好好想想?!?p> 柳霧蓁擺了擺手,又拿起一顆酸梅果子咬下一口。
能想清楚最好,想不清楚也與她無關(guān)。
彩依與金招煬對視,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疑惑和訝然。
想了想,還是躊躇著說:“娘娘...要不再找齊大人來瞧瞧?”
她家娘娘并不是嗜酸成性的人,近日卻總是要了一盤又一盤的酸果子,人還容易嗜睡。
和女子懷孕初期的習行太像了。
兩對睜大了的眼珠好奇地盯著她。
柳霧蓁:?
手中的果子也吃不下去,好笑道:“本宮不是,說過之前叫太醫(yī)來看過啊。要是真的遇喜了,本宮又為何不知曉?”
“可是...娘娘這月...”
彩依讓金招煬出去,繼續(xù)嘀咕道:“娘娘這月沒有來葵水?!?p> 柳霧蓁:!她居然忘了這茬?!
算了算日子,是該前日來月事的。
摸了摸小腹,心下開始也懷疑不定,猶疑道:“彩依,你現(xiàn)在立刻去請齊太醫(yī)過來!”
彩依得令,立刻跑了出去。
柳霧蓁捂著小腹,起身不停走著,試圖緩解等待焦急感。
就連守在門外的金招煬,也少見得緊張起來。
*
落日時分,彩依終于帶著齊擇鈺趕了過來。
柳霧蓁端坐在椅子上,伸出的手都有些僵硬。
“齊大人,怎么樣啊?”彩依小心翼翼問問道。
這齊大人一會兒皺著眉,一會兒變著表情,莫說是小主了,就是她看了也慌張!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經(jīng)臣再三確認,娘娘已經(jīng)遇喜一月有余了!”
“!”
太驚喜了!
柳霧蓁不知所措地坐著,仿佛踩在不切實際的云端。
“恭喜娘娘!”
金招煬和彩依均是欣喜慶賀。
回過神來,柳霧蓁給他們一人分了些賞錢,沾沾喜氣。
“娘娘可要派人去告訴皇上?”
“不必,”柳霧蓁說:“等三個月胎象坐穩(wěn)之后再去稟報不遲,也煩請齊大人切勿將此事伸張!”
宮人個個都是人精,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子,那今日的李知笙就是明日的她!
送走齊擇鈺后,彩依有些擔憂道:
“娘娘,那秋獵大會您還去嗎?如今您的身子,可受不得這種劇烈的賽事?!?p> “去!如何不去?不去才會讓人懷疑?!?p> 秋獵大會三年才舉辦一次,各大朝臣及家眷都會參加,這么好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至于孩子...
柳霧蓁捂著肚子,眼神堅定。
她自然也會護好這個小東西。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金招煬!”
“奴才在?!?p> “找個機會,把呂才人身邊的芬兒處理掉,不留活口?!?p> 芬兒是當初指認敏婕妤,執(zhí)意要留在呂清清身邊的那個宮女。原是她的人,現(xiàn)在卻盡做白眼狼之事,那就別怪她心狠!
“是。”
金招煬辦事利索,當天深夜便將人溺死在深井中。
第二日清晨,呂清清親自發(fā)現(xiàn)泡在深井里腫白的人臉,嚇得連做了好幾日的噩夢。
*
轉(zhuǎn)眼便到了秋獵當日。
原本秋獵是三年一次,但由于先帝在時,身體受損,許久未舉行秋獵。
所以這次秋獵,是十多年來的舉辦的第一次獵賞會,空前盛大,五品以上的官員均可攜家眷前往,時間也由原本的五日延長到十日。
彩依為了柳霧蓁能少受一些苦,將能準備的都帶上了。
還花了好些時間,買通了負責絳華宮的馬車夫,將馬車內(nèi)里布置的十分舒適。
柳霧蓁坐上車后,抬手掀起紗簾往外面探去。
外面兩側(cè)已經(jīng)站著不少侍衛(wèi),手拿旌旗,神情肅然。
盡管如此,一旁還是有好多前去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興奮不已地交談。
又等了一會,馬車緩緩啟動,往西郊狩獵場的方向駛?cè)ァ?p> *
狩獵場距皇城遙遠,饒是從一早出發(fā),到了目的地也已經(jīng)到了下午時分。
柳霧蓁本就懷著身子,顛簸許久,整個人都難受得不行。
一到行宮,飯也顧不上吃,就讓人退下,自己蓋著被子蒙頭大睡。
彩依急得不行,又無可奈何,只好去催促小廚房快點收拾,一遍又一遍地做著飯等人起來。
一覺睡到傍晚才行,柳霧蓁總算有了些精神,隨便吃了一點燕窩羹墊墊肚子,開始妝發(fā)起來。
今夜蕭璟衡在行宮大殿面見重臣,她們這些妃嬪則在露天庭院里與各府家眷、公主、郡主等會面。
因為迫切想見到母親,柳霧蓁沒有打扮很華貴。只將頭發(fā)挽作傾髻,隨便選了一身海棠飛蝶紋羅裙,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