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烤我自己
迷瘴林里的霧氣有毒,談云釉往身上裹了好幾層防御法器,再吃了一把解毒丹藥才敢進(jìn)去。
森林里沒風(fēng),但是走進(jìn)去就能聽到某種兮兮索索的細(xì)微聲響,因為提前知道這里多毒物,所以她總覺得是毒蟲在地上飛快爬過的聲音,提著一口氣,邊走邊捏碎幾顆丹藥,當(dāng)做雄黃撒在腳邊。
樹干上攀援的藤蔓綠得妖異,她小心翼翼盡量不碰到,連呼吸都放輕,才無事發(fā)生地通過了。
但她沒看到的是,走過去后,那些藤蔓如同蛇身一樣緩慢地往上攀爬,垂落在樹枝間,轉(zhuǎn)過干枯的那一面“看著”她的背影。
走過半刻鐘,談云釉還一直在森林邊緣行走,沒敢深入腹地,不過她發(fā)現(xiàn)了獲得積分的對象。
前面有一只長得很可愛的兔子,被一根軟骨毒刺藤給纏住了。
按照她看過的修仙小說,這種可愛的東西出現(xiàn)在這里多半是陷阱,絕對不能追過去。但那根毒刺藤就是她要解決的對象,總不能放著現(xiàn)成的得分題不要。
于是她想了想,從乾坤袋里找出一個法器,像拉魚竿一樣把它拉長了,隔著三米,用抹了腐蝕性丹液的尖刺去戳。
第一下就正中毒刺藤的柔軟徑身,噗呲一下,流出來的竟然是暗紅色的血。
單純的毒刺藤哪能想到還有這種不正面剛只會使用陰損方法的道修,平常不是妖修魔修才這么不講武德嗎?!
藤身上被腐蝕了一個洞出來,毒刺藤痛得立馬絞爆那只兔子,匍匐在地面的徑身瞬間暴漲十米,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沖她襲來。
談云釉強忍著沒躲避,把法器手柄一轉(zhuǎn),一根尖刺變身成數(shù)百根,根根都儲藏有丹液。
“猹!看刺!”
毒刺木剎車不及時,撲上來正好撞上,眨眼間徑身就被腐蝕出大大小小幾十個洞,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痛得它往回縮,周圍一大片都發(fā)出恐怖的嘶嘶聲。
果真有用!
上真君培訓(xùn)班的時候,御翠峰的師兄教過,毒刺藤的毒性不算高,第一輪很可能出現(xiàn)。
作為一個常年做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圖的社畜,“不算高”是需要用比較法來體現(xiàn)的,于是她順手就做了幾種毒物的毒性比較圖,發(fā)現(xiàn)這東西的毒性還沒有丹翠峰某師兄煉廢的腐蝕丹液作用大,很適合用以毒攻毒的辦法。
現(xiàn)在看,科學(xué)修仙的效果非常好。
趁著毒刺藤縮回去,談云釉一鼓作氣拔劍一揮,破爛的藤身被削斷幾根,落在地上,抽搐著變得枯萎。
以此同時腰間的玉牌上顯示增加八積分。
此時,觀賽區(qū)。
通過水鏡觀看迷瘴林區(qū)域的修士們交頭接耳,發(fā)出疑問——
“那是什么法器?去萬林宗問問,他們自己偷偷研究法器,我們靈器宗的東西賣給誰?”
“毒刺藤不算太難對付,她是劍修吧,為何不直接使用劍法非要用這些旁門左道?天一劍宗的封疆進(jìn)去就直接斬斷了藤蔓,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身上中了點輕微的毒素,一顆丹藥就解決了。”
“可能是學(xué)藝不精吧,你們不知道,那是萬林宗掌門的小弟子,深受寵愛,奈何沒什么天賦,撐死了也還是停留在筑基期?!?p> “可是她進(jìn)去就碰到了那位聞時真君,五屆以來還沒人會落到那地方。順便說說,那位真君可真是俊美啊?!?p> “魔修啊,怪不得誰都敢惦記,那可是和你爺爺一輩大的人。”
弟子們竊竊私語,臺上的人也在談?wù)摗?p> 天一劍宗的肅直真君道:“這就是恒揚的小弟子?看起來沒什么真材實料?!?p> 虎族長老說:“你就直說她實力不行不如你那弟子算了,人家?guī)熥疬€在這兒呢,你一個人比我們當(dāng)虎的妖還虎?!?p> 肅直真君:“……”人妖混談?wù)媸菍χY之人的一大折磨!
白骨魔尊倒是比較欣賞:“偷奸?;衲樒?,有做妖的潛質(zhì),不如讓她去妖族交換學(xué)習(xí)三年五載,我覺得能比待在你們道修里進(jìn)步得快。”
連著道修妖修一起罵了,習(xí)慣打圓場的玉汝真君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不過恒揚真君也沒生氣,摸著自己的胡須問天靈狐和叢辰門的掌門。
“你們覺得如何?”
天靈狐族長道:“暫時看不清?!?p> 叢辰門的人卻說:“她會落在聞時真君面前,已經(jīng)夠說明她的特殊性了。”
大家都默然,確實很特殊,五百年來都沒弟子能一暈暈半天的,剛開始還以為她人直接摔沒了呢。
“那弟子被垂絳木纏住了?!睗i漪閣的掌門說。
觀賽的弟子們也正驚呼,水鏡之中,看起來無害的一棵枯樹突然伸出成百上千的長須,長發(fā)似的,瞬間就吞噬了那個女修。
“第一輪就出現(xiàn)垂絳木?!這次積分賽變難了啊。那個女修恐怕要被淘汰了?!?p> 觀賽者唏噓不已,而此時的談云釉已經(jīng)被那團長須給包裹住,像一顆蟲卵一樣“長”在了樹干上,速度快倒她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
垂絳木本身不可怕,除了會將人死死裹住之外,并沒其他殺傷力。但是它身上有共生的毒蛛,一旦毒液從那些長須上滲入,里面的人不死也殘。
所以必須趕快掙脫束縛。
談云釉穿過來這段時間都過得很悠閑,還是第一次碰見真實要人命的情況,緊張得滿頭大汗。
按常理來說,比賽第一輪不都很容易嗎!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等級的妖植!
她被纏得越來越緊,無法拔劍,只能聚攏靈力撕扯出一點空間,再奮力用手指尖一點點去摸乾坤袋。只是手指都抽筋了也沒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倒是隱約看見了長須外有幾只陰影。
我靠我靠我靠,毒蛛爬上來了!
要死了?。。?p> 她拼命撕巴長須,終于摸到揣的火符,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放火燒自己。
她身上穿著千絲綾,等閑水火無法近身,有一定防護(hù)性。至于這張火符威力巨大,那也沒辦法,修仙講究的就是“咱們倆總得死一個”,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能看運氣了。
火符貼在‘卵’上,瞬間騰起火焰,毒蜘蛛被燒得快速撤退,發(fā)出刺耳的叫聲,聽得人大腦刺痛,加上被火烤,她覺得自己就跟燒烤架上被錫紙包著的五花肉一樣。
談云釉嗆咳著,徒手拉扯燃燒著的長須。
快點燒斷啊,那些長須干巴巴的不正好是點火好柴嗎,趕緊燒,再不斷她就要先被烤干了!
都快堅持不住了,這時身上突然一松,有人從外面砍斷了樹枝!
她滾落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道謝,面前就傳來一道略微熟悉的陰惻惻的聲音。
“原來是你啊,萬林宗的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