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交換
“你！本神要殺了你！”山神看著眼前的人，他氣的聲嘶力竭。
他竟然真的以燃燒元神的代價強行打開天山。
“弟子有錯，任憑山神責罰。但還求山神給弟子一株雪蓮?！敝x積羽跪在了山神面前，他被風雪凍得滿臉通紅，卻又能清楚的在他臉上看見誠懇之意。
山神斥責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何曾幾時，他也曾為了一個人付出至此。
可惜，這漫長的看不見盡頭的日子里，她從未回頭看過他一眼。
山神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似乎在這個倔強執(zhí)拗的少年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既如此，那本神便做一次成人之美?！鄙缴窈鋈凰闪丝冢匦伦乇?，眼眸深暗的不見底。
“不過，作為交換，你的眼睛將會是本神的了。”
他能允許謝積羽強行進山而不殺他已經(jīng)是天恩。
只要他一雙眼睛而已，山神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慷慨了。
“好?！敝x積羽聲音極其沉定，聽不出任何起伏。
山神突然很好奇能讓他這般付出的女子是誰，他運用神力進入了謝積羽的識海，瞧見那個熟悉的紫衣少女后，他有些驚愕失措。
原來是她。
怪不得……怪不得。
山神的目光復雜起來，他朝著滿身傷痕的謝積羽低聲嘆道：“可憐的癡情人啊?！?p> 不過，謝積羽的眼睛，他是沒有資格去要了。
山神一抬手，在他的眼睛上施了法，讓謝積羽無法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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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虞被燕翀以靈力滋養(yǎng)，總算是沒能讓黑紋蔓延上她的身子，讓她脫離了危險。
少女手上的雙生鐲亮了又亮，燕翀看在眼里，他心里也是焦急如焚。
扶虞也似乎能感應(yīng)到，她不安的皺起了眉頭，小聲嚶嚀道：“謝積羽……”
謝積羽已經(jīng)去了半個月了，不知他是否能活著回來。
燕翀憂心忡忡的看著眼前昏睡不醒的扶虞，暖暖的晨曦照在少女的臉上，一切仿佛都那么祥和寧靜。
房門被人打開，是謝積羽回來了。
他裹挾著冰冷的風霜而來，讓人打了個寒顫。
燕翀松了口氣，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立即僵在原地。
“謝積羽，你的眼睛？”燕翀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用白紗圍住眼眸的少年，他滿身的傷痕，血肉模糊，似乎每一道傷痕都痛極了。
“雪蓮?！敝x積羽沒有回答燕翀的話，他從懷中掏出一株天山雪蓮，他嗓音有些冷冽，燕翀難以在他臉上看見別的光彩。
“扶虞她，還好嗎？”謝積羽猶豫著開口說。
燕翀捧著手中的雪蓮，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連連發(fā)笑，嗓音有些晦澀不明，篤定道：“謝積羽，你也是喜歡她的?！?p> 甚至比起他，還要多的多。
如果不愛她，他怎么會冒險強行進入天山。
如果不愛她，又怎會甘愿獻出自己的眼睛。
比起謝積羽做的一切，他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如果中毒的人是你，我還是會去天山的?！敝x積羽淡聲說，他看不見燕翀，晨曦照在他臉上，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慌忙伸出手遮擋陽光。
“你撒謊，謝積羽。你別自欺欺人了?！毖嗔埛瘩g道，如果是他中毒的話，謝積羽怎么會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謝積羽果然答不上話了。
“別告訴她。”謝積羽留下這一句話便走了，他腳步不穩(wěn)，因為看不見前面的路，他經(jīng)常撞到一些雜物，他驚慌失措般的逃離了這里。
謝積羽不想讓扶虞知道這一切，他不想讓扶虞心里有負擔。
他愛扶虞，這本就是他自己的事。
無情道遲來的懲罰讓他痛苦不已，謝積羽猛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一次次的站起來，又一次次的倒下。
修無情道是他被逼無奈的選擇，愛上扶虞是他措不及防的意外。
他太貪心了，什么都想要。所以無情道會懲罰他。
扶虞永遠都是他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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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虞醒來時已經(jīng)是好幾日之后的事情了。
她動了動躺的有些僵硬的身子，茫然失措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熟悉卻又陌生。
“燕翀？”她輕聲開口，推了推趴在她床榻前守著的燕翀。
他以往用發(fā)冠束起的鶴發(fā)此刻正隨意的搭在他身上，面色疲憊，一臉倦色，似乎是守著她很久了。
燕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聽到了扶虞的聲音后，他又立即放下手，著急的詢問說：“阿虞，怎么樣，還難受嗎？有無大礙？”
“無礙。”扶虞安慰的笑說。
她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陌生的溫暖的力量在包圍著她，給予她力量。
燕翀心里頭懸著一塊大石頭總算平安落地，他松了口氣：“那就好，阿虞你整整昏迷了一個月，都快嚇死我了。”
若扶虞出了事，他也不會獨活的。
“你中了妖毒，幸虧十方宗還有一株天山雪蓮，不然啊，我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毖嗔埪犞x積羽的話，他隱瞞了事情真相。
可他也有私心，他不想扶虞將目光放在謝積羽身上。
“燕翀，謝謝你照顧我這些日子。”扶虞笑著同他道謝，她沒有什么珍寶，只有一些用不完的法器，她掏出了幾個放在燕翀手上。
“別嫌寒磣，我只有這些東西?！?p> 燕翀看著手中的法器，他心頭有些酸澀。
扶虞對他的感情，他如何不能明白呢。有師兄弟情誼，卻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
“謝積羽呢？”扶虞張望了一圈，卻不見謝積羽的蹤影，她有些疑問。
“謝積羽啊，他……他回十方宗封印魔鼎了?！毖嗔埲隽酥e，他面色有些不自然，自從上次一別，他也不知謝積羽究竟去哪里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再也尋不到他的蹤跡。
扶虞心里涌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是失落彷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早些啟程去長安吧?！狈鲇菀矝]有深究，她相信謝積羽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燕翀暗地里也松了口氣，如果扶虞真的深究起來，他也無法尋著合適的理由回答她。
燕翀剛啟動傳音術(shù)，想要同謝積羽說話，身后的扶虞就開口問他說：“他還會跟我們一起去蓬萊仙境參加仙門大比嗎？”
扶虞有些猶豫著開口問：“或者說，他還會不會跟我一起去長安？”
少女蒼白的面色憂愁，或許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qū)⒅x積羽看的如此重要了。
謝積羽的不告而別讓扶虞心頭空落落的，她再也無法看見那道玄色背影，心口總像是缺了一角一樣。
聽到扶虞聲音的謝積羽有一瞬間的失神，他黑暗的世界里仿佛照進了一抹光彩，謝積羽僵在了原地，指尖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
“告訴她，我不會再回來了。”
從此，人海茫茫，他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