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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成了星際大佬

第三十九回 因果(三)

被流放后我成了星際大佬 蒼梧雨墨 3418 2023-07-04 06:00:00

  “蕭蕭,那兩頭傻虎怎么老趴在門口,他們除了做看門狗,就沒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嗎?”

  *

  初夏的雨早已停了,屋檐下偶爾響起滴水的聲音,晚風(fēng)新鮮而干凈。

  高燭明火映照下的書房,桌上撂著奏章,架上堆著書卷。

  秦王端坐在書案前,手執(zhí)東晉名士孫勝編撰的《晉陽秋》,正翻閱晉史,讀到八王之亂時,劍眉一挑,陷入了沉思。

  一陣撲簌簌的響,一只雪白羽毛的鸚鵡從窗口飛入,落到案上,口中迭迭喊著:“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秦王愕然驚起,再一看,窗外幽寂無人,不由得苦笑著罵道:“不學(xué)好的家伙,自從讓你跟了云兒,你也學(xué)會騙我了!”

  說罷,站起身走到窗前,悵然凝望著窗外氤氳竹色,輕聲嘆息著:“你說要時間考慮,我給你時間,可你為何要不辭而別?為何要派個假貨來騙我?那個煙花女子對你就那么重要,比我還重要?!”

  “是哪個姑娘令我兒如此牽腸掛肚?”

  “咯吱”一聲,門開了,身著便服的李淵推門而入。

  白鸚鵡撲簌簌地飛起,又落在秦王的肩上,迭聲絮絮道:“皇上駕到,我沒騙你?!?p>  “好個聰明伶俐的鳥!”李淵走過來,順手從案上捻起一塊芝麻糕遞給鳥吃,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寶,我叫云寶!”云寶低頭啄了啄那塊糕,看樣子很對它的口味,隨即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秦王微笑著說,“此鳥精通人言,跟它的主人一樣,甚是貪嘴,什么都要吃,父皇若喜歡盡可帶進(jìn)宮,陪在身邊早晚說說話。”

  李淵笑著婉拒了,說年紀(jì)大了怕太吵,一面走到書案前,捻起案上那本用青玉離龍鎮(zhèn)紙壓著的《晉陽秋》,大概翻了翻,最后停在秦王閱看的地方,問,“世民最近怎對晉史感興趣了?”

  “兒臣以為讀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鑒今。”

  “哦,我兒受到什么啟發(fā)?”

  秦王思索著最近從宮里傳來的消息,自從登基之后,父皇寵幸張劉二妃,極少過來,今日大駕光臨,卻不讓人稟報,莫非有什么內(nèi)情?

  先投石問路,“父皇,山東氏族勢漸衰微,全然沒有前朝的鼎盛之勢,卻自以為是,處處以為高人一等,氏族相互聯(lián)姻,已經(jīng)結(jié)成龐大的勢力,我李唐初定,根基尚淺,不得不防啊!”

  “哦,我兒有何建議?”

  “兒臣以為應(yīng)重新開啟科舉取試,撇除爵位世襲,唯才是舉?!?p>  李淵贊許地點了點頭,卻又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問道:“我兒讀晉史,對武帝立嫡長子司馬衷怎么看?”

  ——司馬衷愚蠢無才,卻因嫡長子的身份而被立為太子……他自認(rèn)才能和功勞都勝過建成,唔,只是為何有此問?

  秦王小心翼翼應(yīng)道:“武帝篡魏,開國時致力懲弊求新,然而明知司馬衷不堪社稷重任,卻依婦人言,立司馬衷為太子,納賈南風(fēng)為太子妃,以致天下大亂?!?p>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望向窗外的李淵忽然嘆道:“最近建成沉迷女色,置宮中嬪妃于不顧,太子妃都哭訴到我這了?!?p>  秦王臉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漫起喜悅,惋惜道:“太子妃出自滎陽鄭氏,賢良淑德,大哥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p>  李淵扭頭盯著他看,緩緩道:“那個令他整日魂不守舍的妖女叫云棲,我聽說前陣子你娶進(jìn)府的女子也叫云棲?”

  ——原來是為了云棲?!

  秦王心中一凜,“父皇,我不清楚東宮的情況,想來只是同名,此刻,大哥的云棲身在東宮,而我的云棲卻在滇南?!?p>  “她去滇南所為何事?”

  “在嫁入王府之前,云棲經(jīng)營著一間花鋪,里面售賣的蘭花都是天下罕有的珍品,那些仙草都是她從滇南高山峻嶺中覓得?!?p>  “你娶新婦,為父的也該見一見,這樣吧,等她回來,你帶她進(jìn)宮,讓我好好看看這個云棲?!?p>  自登基后,父皇日理萬機(jī),極少過問各府內(nèi)宅的家事,此事又復(fù)雜不可名狀,秦王心中納悶,一時間反而希望云棲暫時不要回來,表面上欣然謝恩。

  這時門外傳來孩童清脆悅耳的笑聲,“阿耶——”

  老爺子見到孫子孫女涌進(jìn)屋來,郁郁的面色一掃而光,被孫兒們前后簇?fù)碇θ轁M面地離開了書房。

  秦王終于舒了一口氣,卻未跟出去。

  自從云棲入了滇,按照約定,每隔一日便會有飛鴿傳書遞來消息。

  不知為何,已經(jīng)三天沒有來過消息了。

  這幾日他一直憂心,莫名感到心慌意亂,他緩步走到窗前,望向雨后明澈的夜空。

  疏星已升起,一彎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掛在遠(yuǎn)遠(yuǎn)的竹梢。

  風(fēng)中帶著雨后竹葉特有的清香,今夜與昨夜一樣,蟬鳴一聲聲響徹寂夜。

  “云兒,你是否也在凝望著同一片星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在哪里?”

  沉醉在思戀里的秦王忘記了時辰,不知過了多久,屋脊上忽然響起一陣信鴿撲翅的聲音。

  消息終于來了。

  一只信鴿停在了窗前,他欣喜若狂地取下敷在鴿子腳上的竹筒,取出紙條,展開閱看,臉上的笑容卻看不見了,漆黑的眸子里面似蒙了一層淚光。

  那信上說:“紅綃出現(xiàn)在明月寨,據(jù)說她們半途中遭遇了猛虎,晚上又起了山火,最后她們跳下山崖,墜入深潭......紅綃被上山救火的山民所救,云棲失蹤?!?p>  失蹤?

  他只覺渾身血液逆行,一陣眩暈,身子幾乎無法站穩(wěn)。

  心間刺痛,信紙從指尖滑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溫泉山莊那一夜,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熱,卻已是最后一次?

  他僵立著,如山岳般巍然的身軀因為如絞的心痛而顫抖著。

  墜崖……她一定被水流沖走了,那里遍地毒蟲猛獸……

  派去保護(hù)的人為何沒有步步緊隨?

  不,我還沒來得及懲罰你,我不準(zhǔn)你失蹤,更不準(zhǔn)你死!

  秦王情緒混亂,惱怒異常地喊了一聲,“老八,”

  書房的陰影里走出一個黑衣人,“殿下——”

  “派得力人手前往滇南,尋找云棲,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是?!?p>  “殺了紅綃,我要她為云棲抵命?!?p>  *

  云棲當(dāng)然還活著。

  她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一睜開眼睛就被嚇了一跳,可惜她沒有人臉,不會臉紅。

  她發(fā)出的咝咝聲又尖又細(xì),因為她心里又氣又急:“人有句話,”

  正用龐大身軀把她裹粽子般擠在當(dāng)中的巨蛇扭過頭來,高興的“咝咝”:“你終于醒了,我一個人正覺得悶,咱倆一起說說話,說吧,人有什么話?”

  自從了解到巨蛇不吃蛇這一點后,云棲就不那么怕他了。

  “男女授受不親?!?p>  “授受……不親,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陌生男女不能碰到對方,要保持距離。”

  蕭蕭很不以為然,“你現(xiàn)在不是人,是蛇,不必再守人的規(guī)矩?!?p>  云棲搖頭晃腦,“人的規(guī)矩只要是對的,蛇也應(yīng)該遵守。”

  蕭蕭搖頭,“你是蛇,自然應(yīng)該遵守蛇族的規(guī)矩?!?p>  “蛇族有什么規(guī)矩?”

  “我叫蕭蕭,你叫云棲,我們昨晚相遇,一見鐘情,隨后便已經(jīng)睡在一起,你睡覺的時候很可愛,就是有點吵?!?p>  云棲嚇了一跳,昨夜諾德來找過她,告訴她解除和尚咒語的辦法,但是他說不確定,因為還沒有試過。

  這個變態(tài)蕭蕭盯著她睡覺,她慌忙“咝咝”問道:“我吵到你了嗎?那一定是做夢,我腦子里都還是人的事。”

  蕭蕭一個勁兒地問,“你做了什么夢?”

  云棲搖晃著腦袋,本想明確拒絕告訴他,可一看他的體型,頓時婉轉(zhuǎn)多了,“忘了,下次一定告訴你?!?p>  蕭蕭一臉狐疑地斜睨著她,云棲連忙岔開話頭,問:“你真的活了五百年?”

  蕭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確切的說,”他特別得瑟地昂著腦袋,“我已經(jīng)活了一千五百年,蛇經(jīng)千年為螣,很早很早以前,我只是一條跟你一樣的小蛇?!?p>  “一千五百年啊,”從現(xiàn)在往前推,他竟然西周那會兒就存在了,云棲驚得張大了嘴巴,“這么長的時間你是怎么過的?你的子孫在哪里?”

  蕭蕭唇角上揚,只有傻子才會真誠加真實地交待情史,他忽然垂下腦袋,緊貼著她,“這五百年來,我一直在等另外一條螣蛇。”

  “是啊,從遺傳學(xué)的角度講,你必須與螣蛇交配,這樣才能保持螣蛇獨特而高貴的基因。”云棲眨巴著漆星般的眼睛,“不過蛇修千年成螣,你想要找到同類,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p>  蕭蕭忽然展開雙翼,翼翅連成一線,足有兩丈寬,扇動起來頓時風(fēng)聲獵獵。

  云棲被風(fēng)吹得瞇起了眼睛,急忙問道:“你竟然有翅膀,我昨晚還在想,螣蛇為什么能飛?”

  蕭蕭一口銜住她,撲扇著翼翅,如蛟龍般騰起,直入云霄,下一瞬,云棲已經(jīng)到了天上。

  晴空萬里無云,從天上往下望去,滇南千山萬壑如同畫卷般展開,云海之上,一座座雪峰閃爍著熠熠光彩。

  而他們的正下方,正是一個群山環(huán)抱、與世隔絕的山谷。

  谷中高樹蒼天,絕壁之上白瀑噴涌而下,瀑布水流沿著山谷潺潺流淌。

  依托著絕壁的瀑布邊上蓋了幾間木屋,屋外用籬笆扎起一個小院。

  小院左邊種著松,右邊栽著竹。

  和尚正光著膀子在院子里挖地,地里種著菊花。

  種菊南山下,這妖僧竟然有此興致。

  云棲思索著夢境中諾德對她說的話,“我查遍了你們地球人的奇聞異錄,和尚應(yīng)該是用了因果咒?!?p>  “因果咒?”

  “對,因果咒,你如果能找到符紙,用朱砂畫下咒符,吞下去,就能夠恢復(fù)元身。”

  “可是......我沒手怎么畫?”

  “我想辦法來救你......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哎。你不是外星人嗎?應(yīng)該什么都知道的呀!”

  云棲注視著那幾間木屋子,想要恢復(fù)人身,那里是唯一的希望,“蕭蕭,那兩頭傻虎怎么老趴在門口,他們除了做看門狗,就沒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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