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不出第二個答案,只能哄著她。
“師兄有東西忘拿了,你去幫師兄拿一下。”
曲水萍疑惑著,轉頭正要回去,忽而反應過來。
“師兄你不會是想支開我吧?”
她才一反應過來,忽而感覺后頸一痛,昏了過去。
“不是。”荀蕭天扶著她到路旁坐下,背起行囊離開。
走在離開山門的路上,他忽而閉上了眼睛。
這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又或者一輩子都回不來。
夜晚,靠在野地的枯樹邊,他盯著面前的火堆,忽而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像當初背井離鄉(xiāng)離開村莊時一樣。
想了半天他才明白。
他沒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曲水萍是夜里醒的,她睜開眼,看著床頂暖黃的光,咬著下唇。
三師兄拋下了她,拋下了所有人,徹底離開了。
“他已經走了?!睅熜缸酱策?,摸了摸她的頭。
“大師兄!”
小姑娘撲到他懷里,放聲大哭。
孩子無法理解離別,他們只能宣泄不安。
師懈抱著她,手里握著一枚吊墜,一言不發(fā)。
三個月后。
蕭酌回宗門的第一件事是跑進廚房,按說以往這個時辰,廚房里一定能找到自家小管家公的身影。
但她回來后,迎接她的是落滿灰塵的庭院,以往荀蕭天隔天就會打掃一遍,根本不會放著整個屋子積灰。
她的心臟停跳了一瞬。
“天兒呢?”她拉過師懈。
“他……”師懈沉默著。
蕭酌晃著他肩膀,“別磨嘰說話!”
師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告知了真相。
“他去了哪?”蕭酌繼續(xù)問著。
“星墜谷,嗯,燕北原那?!?p> 兩張往日嬉笑的臉此刻陷入死寂。
蕭酌臉上再泛不起一絲笑意。
為什么是他。
不知不覺冬日臨,燕北原的風雪漸漸大了。
一個小小的營寨內,領頭的中年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求你,求你放過我們,我們也只是一時糊涂才會……”
坐在上首的男人沒有說話,站在他身側的青年抱著雙臂上來,把人踹倒在地。
“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
劍氣卷過,不留殘渣。
他動手很利落,沒有讓對方多說一句話,也沒有讓人多吃一分苦頭。
“阿荀,你的劍術又精進了。”坐在上首的男人撫掌而笑。
青年走回原位,“謝謝‘破軍’大人啊。”
不陰不陽的,聽著讓人想揍他。
習慣了這小子的語氣后,“破軍”也沒多說什么。
不要在乎手下是什么性子,要在乎他們有什么用處。
他深吸一口氣,“阿荀,你去把他的手下處理了?!?p> 青年翻了個白眼,走出營帳,“‘破軍’大人當真心疼我,一天砍這么多人,我的手會斷的。”
“……”“破軍”盯著自己下屬的背影。
說實話,他還是挺喜歡這個手下的。
劍修,對他說話陰陽怪氣,喜歡踹人,用劍更習慣右手,一切都跟他的喜好相合。
可惜不是個女孩子,不然會更像她。
荀蕭天走到外面,開始動手。
這段時間的練習,他很清楚多深的傷口能留一線生機,怎么偽裝能讓人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
做完手腳后,他回去復命。
他很偶然地遇見了這伙邪修,運氣很好的沒有被分到“貪狼”手底下,最后來到了負責處置叛徒和正道的“破軍”手下。
除了上頭的人偶爾會用一種曖昧而懷念的眼神盯著他看之外,這段臥底生活沒有任何波瀾。
“阿荀,過幾天陪我去一趟江南,‘貪狼’她有好戲準備著?!?p> 江南風光秀美。
荀蕭天賞了一會“貪狼”準備的驚喜,迅速跑到了屋外干嘔起來。
他這輩子沒見識過變態(tài),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算是變態(tài)。
那籠子里關著的人他也見過幾面,現(xiàn)在看著人面目全非的模樣,實在是一身雞皮疙瘩。
那畫面他越想越覺得心驚。
“那幫正道已經派了人到我們之中混入,大家要提高警惕,小心自己身邊新升上來的手下人。”何羨君提醒著手下。
聽著畫舫里女人的聲音,荀蕭天感覺自己背上起雞皮了。
那天夜晚他做了個噩夢,夢到那個籠子里關著的是他自己,那些詭異的蠱蟲在自己的身上爬行啃咬。
夜半驚醒的時候,他抹了一把脖子,一手的汗。
他四下觀察了一會,閉上了眼睛,準備繼續(xù)睡。
但他聽到外頭有動靜,走了出去。
他一出門,就撞上了“破軍”,還被一人死死抱住。
荀蕭天臉色難看地想把人推開,不想聽見了一句,“酌酌啊……”
他本來想推開人,誰知道會聽到了師父的名字,剛剛抬起的腳輕輕放下。
“死鬼,滾去給老娘買酒?!?p> 他自小跟著蕭酌,學著語調倒是學得像模像樣,那男人果然臉色一變。
“哎,好?!?p> 然后,他撲通一聲趴下了。
荀蕭天靠著門框,臉色難看,低頭小心翼翼去查看情況,正好就看到那人已經睡著了。
他的腦子更亂了。
在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蕭酌的舊恩人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星墜谷的頂頭上司是蕭酌的前夫。
真是奇妙的緣分。
他踢了一腳人,關上門,回去了。
季蓬趴在門邊,一夜好眠。
醒了后,他盯著門,略有些疑惑。
他怎么會夢到那個已經被遺忘的人,那個人還會對他溫柔相待,離譜得他自己也嚇醒了。
一抬頭,他便看到了人出了門。
“‘破軍’大人,早?!避魇捥炜粗厣系娜?,心情復雜。
他撞破季蓬夢游就算了,沒想到這人還在他門口睡了一整晚。
門倏然關上。
季蓬從地上竄起,回了自己的地方。
他腦子里都是阿荀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模樣有幾分蕭酌當年的風范。
大約是當初愧疚于蕭酌,他對這個手下也有了些好感。
時日一天天過去,因為近日心緒不寧,荀蕭天的睡眠越發(fā)差起來。
入眠時如果聽見外面有動靜,他就會立即驚醒。睡到一半,又容易做噩夢,噩夢一做馬上就醒了。
夜里醒來,他總是看著外面的星空,心里惆悵。
嚴檀
//讓我們歡迎番外頂級敗犬前夫哥,一個比荀某人還慘的靚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