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雪夜
魚渺渺迎來的第一個冬天，猝不及防又驚喜萬分。
她驚奇白雪一片冷寂的空氣中，傳來一陣歡笑聲，司茶里告訴她是一群孩童在打雪仗。
魚渺渺滿眼羨慕卻又十分無奈。在她看來，司茶里這樣不茍言笑的人，是不會像孩子般一樣陪她打雪仗的。
下了一夜大雪，班還是要上的。
這個世界就是變化多端，前幾天還穿長衣外套。此刻，便著厚實保暖的羽絨服，活像個笨重的企鵝。
不過話說回來，怎么司茶里穿厚實的衣服卻一點都不顯臃腫而是另一種神秘沉穩(wěn)的氣質(zhì)呢？這張冷若冰霜的臉，讓人不由得想要知道被衣服包裹下的身軀有多么結實性感？
“魚總監(jiān)，今天下午和楊總的飯局需要取消嗎？”
丁墨敲門而進，看了眼窗外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
辦公室無比暖和，魚渺渺一進門就脫了外套，不然穿的笨拙實在不好施展。她看了眼手表，然后又看了看窗外，完全沒有察覺到何時又開始下起了雪。
“不能取消，丁墨辛苦你這么冷的天跟我跑一趟，改天我一定請你吃頓大餐?！彼龍远ǖ耐瑫r又有些自責，楊總是她親手挖掘的重要客戶，如果敲定下來這個項目，對SI來說是非常大的驚喜。這下雪天也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委屈一下丁墨陪同。
“是老板，他擔心你，所以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只要你決定去，我沒有任何異議。這是老板提供的補充資料讓我拿給你，你看一下能不能有所幫助?！?p> 丁墨的聲音溫和清淡，老板或是上司的指示他完全尊重也不會多嘴質(zhì)疑什么。
“謝謝?！濒~渺渺接過資料翻開看了一眼，只有幾個大字‘離異一女’。
簡單的四個字，魚渺渺沒明白什么意思，這跟合作有關系嗎？
不過…司茶里給她的一定另有深意。難道是想提醒她必要時可以打感情牌？？管不了這么多，在這么冷的天感受到他的溫暖，魚渺渺心中一陣甜意。
“你先忙，我該送老板出發(fā)去參加酒會了了?！?p> 司茶里今天有重要的酒會，不然，也許他會親自陪同魚渺渺，畢竟這是她來SI即將完成的一個大項目。
這個楊總實力不容小覷，他和‘七昀’一樣，從不跟別人打交道。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小道消息，說正面臨資金危機，所以也有不少人盯著這塊肉。
這個人有很大的實力，但就是脾氣古怪，也許是家庭原因？
魚渺渺埋頭認真分析，做足功課，有司茶里暖暖的提醒，勢必要拿下這偉大的一單。
“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吧～”Covan不知道何時進了門，隨意的倚在桌子一角。
“謝謝～”
相比于一本正經(jīng)的丁墨，在嬉皮笑臉的Covan面前魚渺渺就顯得松弛俏皮了許多。
咖啡來的及時，這個天氣在暖和的室內(nèi)還真是有些讓人睡意朦朧，正好提提神，還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搞定下午的項目呢。
“快跟我說說，老板生日，你們都怎么過的？？”
Covan一張八卦臉，身體側臥手肘抵在桌上，就等著聽驚天大消息了。
“咳…”魚渺渺輕輕嗆了一下，“給我送咖啡就是為了聽八卦啊，哼。”她擦了擦嘴，表情有些小傲嬌。
“當然不是，我是擔心你沒有精神，工作出了差錯影響公司正常運行，你現(xiàn)在可是老板的左膀。至于右臂…當然是我了。”Covan坐了起來，頭翹的老高。
魚渺渺被他的話逗笑，那丁墨呢？
“周時予也來了，我們一起給他過的生日?！?p> “周頂流這種情況都能抽的出身來…對我們老板果然是兄弟情深。?！盋ovan咬緊牙縫，話中有話。
“嗯，他們的感情是堅不可摧的?！濒~渺渺現(xiàn)在運用成語如魚在水。
Covan無語，他根本不是想說這個。而是…陪老板一起去買了花，原本以為他們兩個會過過浪漫的二人世界。畢竟跟著司茶里這么久了，Covan從來沒見過他會買花送給別人…
“好啦別發(fā)呆了，我們挺好的，比之前好一點?！濒~渺渺其實也明白，Covan只是想讓他們兩個好好的。她有點小小的羞澀，司茶里確實比之前要更細心的對待她了，她很知足。
“那你等會出去路上注意安全，雪只會越下越大?！?p> “知道，看今天雪下這么大的情況下，以往有沒有提前下班的先例呢？”魚渺渺擔心大家下班不太好回家，又不好隨便做主。
“以前從來沒有下這么大，看天氣下午估計不會停。你就別操心我們了，自己注意安全。”
他相信老板自有打算，司茶里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
司茶里不在的時候，魚渺渺都是隨便對付兩口填飽肚子就行。
外面白雪皚皚，想到早上出門的時候，司茶里穿了那件白色毛衣心里便一陣暖意。
雪花如鵝毛般飄落，風雪交加，寒風刺骨。
酒店的溫度倒是讓人愜意無比，閃耀的燈光聚集在一架黑色鋼琴上。
琴前端莊優(yōu)雅的女生扎著高馬尾，穿著精致黑色抹胸禮服。
她的皮膚白皙細膩，散發(fā)著天然的一種氣質(zhì)。
今天的酒會，裝扮華麗而清新，目的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司總實在抱歉，占用你寶貴的時間以這種方式請你來。”迎面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小棉她的心愿就是想見你一面，我這個做父親的能做到的就是盡量滿足…實在不好意思。”他即使卑躬屈膝也笑意盈盈，望向鋼琴方向的眼眸更是寵愛不已。
作為一個父親如此大費周章，宴請賓客，司茶里被戲弄的心理也暫時緩解了些。
重要酒會改為20歲生日宴，不來也來了。
既來之則安之。
如果是平常，司茶里一定扭頭就走?？刹恢獜暮螘r，他的情緒感官變得敏感起來。
見一個父愛泛濫的男人當眾對別人點頭哈腰…他竟覺得有些不忍。
唐庭，算得上紡織業(yè)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企業(yè)。有自己的設計師，今天主角唐棉身上所穿便是設計師親自設計的。
唐棉，這張雅致俏皮的臉蛋兒，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是在三年前。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當時唐棉正被幾個不良少年堵在校外角落欺凌。
這種事總是被司茶里撞上，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唐棉好歹也算個大小姐，卻被欺負的不成樣子。衣服被撕的碎爛，頭發(fā)也亂糟糟的，白嫩的臉蛋兒上沾滿了灰塵?？伤彩菦]有一點眼淚，反而是倔強的不屈，以至于更加激怒了對方。
如果不是司茶里出手救了她，也許這張漂亮的臉早已經(jīng)留下深深的刀痕。
“司茶里，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唐棉走了過來，滿眼帶著期待試圖提醒對方在這之前他們已經(jīng)見過一面了。
“你們聊，我去看看菜準備的怎么樣?！?p> 唐庭是個女兒奴，他看得出來唐棉對司茶里的目光夾雜著說不清的情感。如果不是生意越做越大，多了許多關系，唐庭也許還沒辦法夠上司茶里發(fā)送邀請函了。
“狀態(tài)不錯。”
眼前這個自信陽光的大小姐不同往日被堵在角落欺負的可憐蟲了。
“我們坐下來說?！碧泼奁炔患按睦诳看斑叺纳嘲l(fā)上坐了下來?！澳谴芜^后，我爸就減少很多應酬，花更多的時間陪我，還帶我去練跆拳道，再也沒人敢欺負我了?！闭f著，唐棉彎起手肘，原本纖細的手臂肌肉線條一下膨脹起來。
司茶里對她沒什么了解，但這種反差感，卻不叫人討厭。
“你呢？聽說你談了女朋友，很漂亮。都怪我這三年一直投入在學習當中，沒早點去找你。如果不是放假，可能現(xiàn)在我都沒有時間用社交軟件這些，更沒辦法了解你了。”唐棉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就當司茶里坐在對面的時候卻又只能沒話找話。
“你看，窗外的雪花真美?！睔夥沼行擂危泼揶D移話題指著窗外的漫天飄雪。
司茶里稍稍扭頭，一切被白雪覆蓋。這么冷的天，不知道魚渺渺那邊是否一切順利。
“司茶里，司茶里？你就這么不想跟我講話嗎，今天好歹也是我的生日呢。”唐棉有些委屈巴巴，他比她想象的更加冰冷，雖然第一次見面他的話也很少。
“生日快樂?！?p> 他回過神來看著她淡聲說道。
“謝謝，有你的祝福我肯定會一直快樂的?！焙唵蔚乃膫€字讓唐棉重新笑顏盛開?！跋Ｍ闵磉叺哪莻€人也能給你一直帶來快樂。”她的語氣中有些遺憾和失落。
唐棉的話如同穿梭時間的音律，那些充滿著清脆笑聲，如陽光般溫暖的眼眸，每一個畫面片段不斷的涌現(xiàn)在他腦海之中。
“你笑什么？”
唐棉的聲音再次將他拉回現(xiàn)實，嘴角上揚的弧度太過于明顯，連他自己都無所察覺。不知怎么了，靈魂不受控制已經(jīng)分神了兩次。
難道這就是牽掛嗎？肉身還在此處，心卻不知道已經(jīng)飄向了何處。
“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啊…可是還沒吃蛋糕…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生日禮物晚點會有人送過來。”
“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謝謝！”
唐棉受寵若驚，特意送他到門口?！奥飞献⒁獍踩僖娝静枥?，你今天能來我特別開心。”
室外風雪交加，讓人忍不住縮成一團。
“進去吧。”
他快速啟動車子離開，再多待一秒，以唐棉的固執(zhí)就要在這冰冷的空氣下多待上一會。
由于下雪天，尤其是今年的冬天是有史以來下的最大一場雪的冬天。
街道早早的就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房屋，樹葉，臺階都已鋪上厚厚一層白雪。
空氣中的花朵還在不斷落下，伴隨著冷風，冷寂感撲面而來，好似整個世界都已經(jīng)進入睡眠狀態(tài)。
秉持著真誠的態(tài)度，魚渺渺提前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因為地點是在楊總私人別墅不遠處的咖啡廳，所以在等待之際，魚渺渺已經(jīng)續(xù)完第二杯熱咖啡。
眼看著時間慢慢接近所約定的時間，外面的雪卻沒有要停的意思，不禁有些擔心這個楊總還會不會遵守約定前來。
“你就是魚渺渺吧？”
一個高挺的男人推門進來，他隨性的收起傘遞給前臺人員保管。
正因為天氣的原因，這個點咖啡廳只有魚渺渺一個客人。再加上他的聲音溫厚而洪亮，魚渺渺一下就反應過來他正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楊總。
只不過遠比她想象的要年輕，而且也沒有什么架子反而讓人感到親切。
他穿著厚實的外套，邊走過來邊搓了搓雙手，腳下深厚的靴子還沾著積雪。說他是來談合作的，倒不如說他是因為天氣太冷，正好碰上一家開著暖氣的咖啡廳進來喝咖啡的更加確切。
“楊總，你好我是魚渺渺?！?p> 經(jīng)過高姍的那段時間魔鬼訓練，如今她的舉止落落大方，自信滿滿。
“你好，請坐?！?p> 兩手禮貌相握，隨后相對而坐。
“今天天氣是蠻冷的，楊總要喝點什么？”
他的手又厚實又冰冷，魚渺渺感覺握了下手，自己溫熱的手都被冰涼了。
“老板，您的咖啡?！?p> 話音剛落，服務員就已經(jīng)端上一杯咖啡過來。
“沒錯，這家咖啡廳是我開的。魚小姐喜歡可以常來?！?p> 像是看出魚渺渺的疑惑，他捧著咖啡喝上一口解釋道。
“原來如此，咖啡很好喝?！?p> 怪不得他來這里就像回自己家一樣隨意，咖啡還這么及時的呈上，這家店就是他的。也難怪會約這個地點，這離他的家才幾步路吧，根本不用任何交通工具…
要說他聰明還是有點小心機的，這么大的雪，可能連車都打不到了，對于他來說卻毫無影響…
而魚渺渺擔心雪下得太大不好回去，提前就先讓丁墨回去了，看著窗外的雪沒有要停的意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我們談一下工作…”
“不急?！?p> ？
魚渺渺的話被打斷，拿資料的手尷尬的停頓。
“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要有個互相了解的過程，你說呢魚小姐？”楊總不緊不慢說道。
“您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我先跟您介紹一下，SI想必您應該也有所聽說，我們屬于一家投資以及自營的大型企業(yè)…”
“我不是這個意思。SI我當然是最了解不過的，魚小姐就別浪費口水了。”
“那您的意思是？”
魚渺渺沒理解他的意思，兩次話都被打斷，她有些意識到對方對她是沒有任何一點信任的。
也許，所理解的難搞就是這個意思。
看得出來，他最需要的就是對魚渺渺放下心來，完完全全的信任她和SI。
這一點魚渺渺似乎沒有做什么別的功課，只是將企業(yè)的發(fā)展和強大的影響力更加的突出給對方看，可很顯然對方并不因此輕易買賬。
“我想了解你。”
“了解我？”
他的目光在魚渺渺臉上停留許久，仿佛是盯著獵物一般犀利，魚渺渺有些摸不到頭腦，只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沒錯。我想了解你，哪里人，上過哪所學校，是怎么和司總相識，又是怎么成為他的女朋友當上SI最有權力的總監(jiān)？”楊總不僅眼神犀利，每個問題更是犀利無比讓魚渺渺一時無從回答。
她不明白對方問這些問題的目的，更為難得是這些問題她都沒辦法合理性的回答…
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魚渺渺一時組織不好哄人的長篇故事。也許人在無措的時候總會表現(xiàn)的很忙，她端上咖啡喝完最后一口，苦澀無比。
這些問題輕輕松松的噎住她，無意識的捏著衣角，懊惱自己竟這般無能…
一開始自信明媚的魚總監(jiān)在這一刻黯淡下來，替換而之的是小女孩魚渺渺。
所精心準備的資料，大概也是用不上了。
“看來魚小姐和大家口中并無一二。一張好的臉蛋確實能走不少捷徑，只不過我沒想到司總也會…他可是出了名的對女人不感興趣，大家都以為他某方面…不太行?！?p> 見魚渺渺一言不發(fā)，楊總嘴角輕撇，仿佛他的猜想都得到了印證一般有些輕屑和得意。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關系戶，更氣憤司茶里派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來跟他談這么重要的合作，這讓他覺得自己被看低很是不爽。
“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我，可你不能這樣說司茶里。有誠心合作的話你就看看資料，每個字每個方案都是我獨自制定的，要是一定要為了讓我難堪談些工作以外的東西，你可以扔了它。你隨意，我就不奉陪了。”
司茶里是魚渺渺唯一在乎的，她不允許任何人詆毀與不屑。
在她眼里，這樣自大的人就算企業(yè)死到臨頭也不忘故意挖苦別人，實在沒什么好在聊下去的必要。
不曾擁有就不曾失去，大不了再發(fā)掘新的客戶和資源就好了。
魚渺渺扔下資料頭也不回的離開咖啡廳。走得有多瀟灑，出門的那刻就有多狼狽。寒風呼嘯，雪花生冷的拍打在臉上讓她感到有些刺痛。
冰冷的天唯一感到暖意的大概就是剛要踏出門的那刻，咖啡廳的服務員送來一把傘。
踩著厚厚的雪，發(fā)出'吱吱'聲，雪花在鞋上化成水，凍得腳有些發(fā)麻。
心慢慢平靜下來，也許方才不該那樣一時沖動…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該想想怎么回去。
打車回去是不現(xiàn)實的，她根本沒料到因為天氣的原因，已經(jīng)沒有人會接單。看著手機地圖顯示的公里數(shù)，魚渺渺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伸進口袋的手被瞬間溫暖，才想起來離開公司的時候Covan給了她一個暖手寶，沒想到這么暖和。她瞬間打起精神，要趕在天黑之前走到家。
正當路過十字路口時，卻意外的看見一個穿著單薄的小女孩站在風雪里。
小女孩一身粉色睡衣干凈整潔，腳上的毛絨拖鞋已經(jīng)被雪水浸濕，大概是從附近家跑出來的。
她被凍的瑟瑟發(fā)抖，小通紅的臉蛋讓人心疼不已。
“妹妹，你怎么會在這里？這么冷的天趕緊回去吧?！濒~渺渺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臉，簡直就如生鐵一般。
女孩始終沒有說話，只是臉頰突然感到一絲熱乎乎的溫暖，她將魚渺渺的手抓住緊貼著自己的臉，仿佛很享受這種感覺。
知道小女孩被冷的話都說不出來，魚渺渺滿眼憐憫，手被緊緊抓著只好將另一只手里的傘放下，然后心疼的捧著她的臉和耳朵給予溫暖。
小女孩也因為她的舉動放開她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魚渺渺伸進口袋將暖手寶拿出來。
“握著它就不冷了?！?p> 仿佛這樣還不夠，不知道女孩在雪地里站了多久，衣服和頭發(fā)早就被浸濕。魚渺渺脫下自己厚實的外套，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色毛衣。
又厚又長的外套將女孩兒小小的身體包裹，女孩兒眼中有些詫異。
“謝謝姐姐。”
她終于開口說話了。
“不客氣。告訴姐姐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好嗎？”魚渺渺舉著傘，因為剛褪去了外套一時沒有適應打了個寒顫。
“我不想回家?！?p> 女孩兒有些倔犟的回答。
“小姐，小姐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急死我了，這么冷的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老板交代…”
正當魚渺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穿著保姆服跑了過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惶恐。
“姐姐…”
女孩兒被保姆強制性的抱起帶走，眼睛水盈盈的，好似不想跟她分開。
“回去吧，乖?！濒~渺渺知道她不想回去，可這么冷的天魚渺渺能扛，而僅有七八歲的孩子怎么扛呢？
從保姆過來到離開的過程全然沒有看過魚渺渺一眼，更沒有一句感謝的話。
魚渺渺就這樣形單影只的走在街上，偶爾的一陣風夾雜著雪叫她冷的發(fā)抖。
應該慶幸還有一把傘，否則她可能真的要倒在雪地里。
因為天氣太冷，手機電池也消耗極快。為了省電，魚渺渺會看好走哪個方向，然后關掉屏幕，預測到了地方再打開手機看下一個方向。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意已經(jīng)將魚渺渺的身體麻木。她猶如一具行尸走肉，步履蹣跚的前進。
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會小小施法讓自身溫暖一陣，可這種副作用的全身疼痛更讓她身心疲憊。
倒在雪地的那一刻，似乎周圍的建筑物一瞬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不再被白雪覆蓋。
空氣里好像彌漫著陣陣香味，是烤地瓜的味道？不，是炸雞的味道…不對不對，好像是炒栗子…
：魚總監(jiān)，我為我的不禮貌向你道歉，我看過你準備的資料，我愿意跟SI合作，榮幸之至。
手機提示音讓魚渺渺掀開沉重的眼皮，是楊總發(fā)來的短信。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是什么讓他轉變的這么快呢…魚渺渺掐了下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重新看了一遍。
每個字都很真切，不管怎樣，魚渺渺內(nèi)心是狂喜的。
可是下一秒席卷而來的困意讓她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繼續(xù)趕路。
手機的提示音也沒有再讓她睜開眼睛，好像此刻什么也不能阻止她進入一個無比美的美夢。
穿梭于五彩光波之中，凌駕七彩云霞，一頭扎進藍色大海，暢游在海底深處。仿佛一切都變得輕松自在，魚群嬉戲，鳥雁紛飛。
這是屬于她的世界，五彩斑斕，輕松快樂。似乎所有的疲憊和煩惱都煙消云散，只剩下自由自在暢游的愜意。
隱隱約約的一個聲音空靈的響起，模模糊糊的，魚渺渺還是努力的聽清了：
‘你的時間所剩無多，請盡快蘇醒。’
這個聲音好熟悉，可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再次醒來的時候，魚渺渺身上蓋著一件厚重的黑色外套。惺忪的雙眼完全看清周圍環(huán)境的時候，她確定自己還活著。
只不過周圍陌生又昏暗的環(huán)境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車里的暖氣讓她覺得特別溫暖，起身后才發(fā)現(xiàn)方向盤趴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熟悉的白色毛衣，安睡的側臉有一絲疲態(tài)。
魚渺渺并不大的起身動靜還是讓敏感的司茶里瞬間驚醒。
“你醒了？”
他轉過頭十分在意的目光投向她，因為大雪覆蓋根本去不了醫(yī)院只好先給她取暖。
找到她的時候魚渺渺整個身體已經(jīng)像失去溫度的死物。
若不是司茶里想盡各種辦法給她一點點取暖，后果不堪設想。也正是因為這樣，魚渺渺的身體慢慢有了溫度，他才會不經(jīng)意間睡著。
“嗯。司茶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還有，你的臉色怎會這么差？”
危急時刻，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魚渺渺眉頭輕擰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剛觸碰到便猶如一團火在燃燒一般，把她嚇了一跳。
“你發(fā)燒了，你的額頭好燙…我們?nèi)タ瘁t(yī)生?！濒~渺渺滿臉焦急，一定是為了她司茶里才會發(fā)燒的。
“我沒事。你沒事就好，把藥喝了。”
來之前他就提前準備了熱水，加上往常周時予有備一些常用藥在車上，他沖好一杯感冒沖劑遞給她。
“我真的已經(jīng)沒事了，司茶里你趕緊吃藥吧。”魚渺渺的恢復力極強，相比于平常人，她的身體狀況此刻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
“你先把藥喝了?！?p> 倒在雪地里的她已經(jīng)讓司茶里心有余悸，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會發(fā)生意外，以后可不能再這樣。
魚渺渺也知道拗不過，乖乖喝完藥，隨后她挪到了副駕駛在藥箱里翻找著感冒藥，迫使司茶里也一定要吃藥。
即使腦袋昏沉無比，司茶里依然一副淡定自若沒事兒人的模樣。
在這具結實高大的身軀下，他的柔弱總是會被魚渺渺一眼看穿。
“你快休息會，我在這里守著你?！?p> 魚渺渺的手不自覺的撫摸在他的臉上，仿佛在安慰一只小狗。
他的臉一瞬間熱了起來，這樣被別人捧著臉多少是有些難為情的。
魚渺渺將后座的外套披在他的肩上，示意他好好休息。
在確定魚渺渺沒有大礙后，司茶里才安然入睡。
這張神顏睡覺的時候顯得特別的魅惑，叫人移不開眼。他深邃的眉眼，長而微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細膩白皙的皮膚，簡直無死角的帥氣。他的臉沉睡中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憂郁。
微皺的眉頭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樣的夢，一定是不好的。
魚渺渺有些心疼的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希望能為他分擔一些噩夢帶來的不安。
“我沒事?！?p> 他忽然睜開眼，聲音低沉溫柔像在安慰她。
“你沒睡著？”
“嗯，你這樣看著我，怎么睡得著？”他微微一笑打趣的語氣說道。
意識到打擾到他休息，魚渺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別處，怪他實在太耀眼，多看一秒都是賺的。
見魚渺渺此刻的反應，司茶里輕輕一笑，輕柔的握著她的手…
“以后不論發(fā)生什么，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好嗎？”他有些后怕，魚渺渺這是第二次不顧生命危險…
“我以為，你參加酒會還有很久…”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影響到他。
他一時頓住，就是魚渺渺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考慮而不顧及自身安危，讓司茶里好幾次都要失去她…
或許只有在魚渺渺這里，司茶里才能感覺到自己的重要性，而這種重要性不參雜任何一點雜質(zhì)。
“這種情況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彼谋砬橛行﹪烂C。
“我知道，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別不開心嘛。”
她握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撒著嬌，甜甜的笑能驅(qū)散一切陰霾。
一切好似十分溫馨美好，可實際…卻不是這樣的…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像電影落幕一般，司茶里的輪廓也逐漸弱化消散剩下一片黑暗。
緊接著腦袋里一陣轟鳴聲，嘈雜聲，說不清到底是什么在吵鬧。
隱隱約約能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或上或下就像泡沫隨著空氣流動。
而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如同一股電流傳進耳朵，強勁有力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在耳畔環(huán)繞著，踩著雪發(fā)出‘吱吱’的腳步聲，沉重又不敢懈怠半分。它們共同的目的，就是急切的想要喚醒她。
終于，掀開沉重無比的眼皮，原來方才的溫馨時刻都是夢…
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還是夢嗎？
寒風吹來的震懾感，漆黑的天空，偶爾經(jīng)過的路燈下，看清那張側臉，慌張無措，不敢停下休息一秒，無助到處張望…
一滴冷冷的液體滴落在魚渺渺的臉上，砸的她的臉生疼。
在路燈的照射下他臉上一道晶瑩的痕跡一閃而過。
這還是他嗎？
魚渺渺的心忽然抽了一下，原來看見喜歡的人掉眼淚，心會像被刀剜一樣疼痛。
“司…茶…里…”
微弱的聲音似乎被呼嘯的寒風遮掩，他的步伐越來越快，身體機能已經(jīng)差不多快到極限…
“司茶里！”
魚渺渺鉚足一口氣喚著他的名字…
司茶里快要麻木的身體終于察覺到懷里抖動了一下，他的耳朵已經(jīng)凍到反應慢了幾拍才知道魚渺渺是在叫他。
眼看著眼前原本僵硬的身體此刻有了溫度，她的臉上有了往常的表情幅度，她的眼睛依舊亮晶晶的看著他…
從驚詫到松了一口氣，他只用了三秒，緊接著就是透支的身體不聽使喚的癱軟。
司茶里兩條長腿直直的彎了下來，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抱著魚渺渺的手卻沒有一點松懈。
“司茶里…你怎么了？”
意識到不對，魚渺渺伸出手捧著這張臉心都快碎了。
他木納的表情遲鈍又疲憊，只能眼看著這張惹人憐愛的小臉著急的落淚。
魚渺渺才反應過來是司茶里用自己的外套裹著她給予她溫暖。而他僅僅只是穿著一件她織的毛衣，毛衣早就被雪花覆蓋，魚渺渺拍掉他身上的積雪，雪花融化在魚渺渺的手心，好冷好冷。
“司茶里，你堅持一下…”魚渺渺急忙把外套脫下來套在他的身上，才發(fā)現(xiàn)一路抱著她的兩只手早已麻痹僵冷。“求求你，別睡，再堅持一下…”眼看著司茶里將要垂下的眼眸，魚渺渺捧著他的雙手呼著熱氣揉搓，又搓熱雙手捧著他的臉或耳朵…
可一切看起來都是徒勞的，他還是閉上了眼睛，向著她的方向倒去。
他的頭沉重的掛在她的肩，魚渺渺緊緊抱著他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可是回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
路燈下的雪花被照耀成金黃色飄飄落下，沿途而來的只有司茶里的腳印，可這腳印馬上也要被雪給填上了。
一旁的路標顯示離家的距離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而那另外的三分之二都被司茶里一個人走了過來。
可這三分之一，魚渺渺不敢賭。
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要有一絲絲希望…她將冰冷的手機捂熱，終于終于在她滿懷希望的時候手機開機了。
她來不及點開司茶里先前給她發(fā)的不下二十條的未讀信息。
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個對話框，輸入一段話發(fā)送，大概就是在發(fā)送出去的那一秒，手機又彈出低溫低電量的提示，還沒等魚渺渺點擊操作手機立馬黑了屏。
不確定對方有沒有收到信息，嘗試著再次開機，可手機的電量早就已經(jīng)完全耗盡了…
魚渺渺的膝蓋冷的快要炸裂，她不敢再浪費時間，使出渾身力氣將司茶里扶了起來。
嬌小的身體支撐著一俱高大的身軀確實大有難度，就這樣一步一步移動，風雪中兩個身影蹣跚前行…
以方才手機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推算，魚渺渺在這期間最少睡了三個多小時，也就是說在司茶里找到她，抱著她徒步走了足足有三個小時，并且他僅僅是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穿梭于在這場大雪中…
想到這些，魚渺渺自責，內(nèi)疚，心痛…
這種極端的天氣，他是怎么做到堅持這么久的……
“司茶里，我會帶你回去的…你千萬不要睡的太沉。”魚渺渺困難的前行著，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再依靠施法來改變目前的情況，否則他們兩個都可能命喪于此。
“渺渺…”
恍然間一個清亮又氣喘吁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魚渺渺努力抬起頭，十米處的路燈之下，一路跑過來的少年彎著腰急促的呼吸，熱氣如煙霧在空氣中飄散。
“顧清風，顧清風我在這…快幫幫我…”希望突然降臨，魚渺渺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還是沒能忍住的哭出聲來。
如果顧清風沒有看到她發(fā)的消息，或是顧清風沒有選擇來…那司茶里該怎么辦…
顧清風穿著厚實的短款黑色羽絨外套，他知道魚渺渺此刻孤立無援，耽誤不得一路小跑過來的時候?qū)⒆约旱耐馓酌摿讼聛怼?p> “渺渺，沒事我來了，別哭?！币婔~渺渺哭成淚人，顧清風眉頭輕皺慌亂的用手擦去她的淚，趕緊用自己的外套將她嚴嚴實實的裹著。
“顧清風謝謝你能來?！?p> 看著眼前這個平時偉岸挺拔高大的人此刻奄奄一息的模樣，顧清風的臉上多了幾分驚訝和復雜的神情。
“把他放我背上。”
顧清風微微彎著身軀，魚渺渺明白后趕緊將司茶里放在他的背上。
顧清風的身高和司茶里差不多，加上平日最愛運動，所以背起同樣肌肉結實的司茶里來并不費力。
“這附近你離我最近，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給你發(fā)消息…顧清風麻煩你了?！濒~渺渺很感激他，畢竟之前司茶里對他的態(tài)度那么差，顧清風還愿意彎下身子背起他。
“渺渺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么客氣?！鳖櫱屣L不喜歡她太過生份的語氣?！氨荒阈枰液荛_心也很樂意，相反要是這家伙，就算死了他也不會向我求助的。?！彼恼Z氣似乎有些老友之間的埋怨。
魚渺渺不知道他們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不應該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總之謝謝你?！?p> 除了謝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渺渺你再說謝謝我可就生氣了。不如感謝老天眷顧，幸好我就住這附近，幸好，我能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你…你們身邊?！?p> 當看見兩個搖搖欲墜的身影絲毫沒有一刻要松開對方的時候，顧清風心底一酸，仿佛在見證一對就算生離死別也不肯放棄另一方的堅貞愛情。
他的眼睛有些紅紅的，也許是風太大吹得眼睛疼…
顧清風的單身公寓特別寬敞，風格以運動色彩為主，從房間每個角落都能看得出來是出自于一個熱情洋溢的陽光少年之手。
“今晚放心住下，我這里房間充足。”顧清風將司茶里‘扔’在一張大床上對魚渺渺說道。
“這是你的房間嗎？”魚渺渺從進房間的時候就注意到是有人住過的跡象，因為電腦桌前還有好幾包零食和可樂。
“這是范一澤的房間，平時他經(jīng)常過來住。今晚我就委屈一下和他一張床擠擠，渺渺你住我的房間吧?！?p> 顧清風撇了一眼司茶里略顯一絲委屈和嫌棄。
“沒關系的顧清風，我就睡沙發(fā)就行?！?p> 如果讓主人和客人擠一張床似乎不太好，再加上他們兩個之間本來就不太…
“他這副樣子身邊需要人照顧，你是女生沒有我在更方便，聽我的話去洗洗睡覺，這里放心的交給我。”
向來孩子氣的顧清風此刻十分有擔當?shù)臉幼?，即使不愿意管司茶里的死活，但為了讓魚渺渺能好好休息休息，他委屈點也沒什么怨言。
“可是…”魚渺渺擔憂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張蒼白的臉上。
“去吧，他不會有事的，放心交給我。”顧清風拿了套沒穿過的休閑灰色小熊睡衣塞給她，他堅定的語氣消除魚渺渺的顧慮。
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司茶里身上，直到熱水如瀑布澆灌在她身體上的每個角落，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原來那么冷，熱水的刺激讓她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最后的舒適貪念。
洗個熱水澡的確太舒服了，只不過顧清風的睡衣尺碼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滑稽，褲腳都已經(jīng)拖在地上了。
顧清風的房間貼著魚渺渺不認識的運動員海報，電腦桌旁依靠著他心愛的滑板，鼠標旁放著他平時愛帶的耳機，屏幕還停留在游戲失敗的頁面。
他的床單被套以熱烈的焰火色為主，整個房間多彩的色調(diào)讓人感到輕快活力。
擔心司茶里的安慰，魚渺渺徘徊猶豫許久還是沒忍住走向隔壁房間。
房間的門開著一半，魚渺渺因為眼前的景象停住腳步。
司茶里濕冷的衣服被脫掉，白皙的肌肉露在空氣中沒有一點血色。顧清風正細心的用熱毛巾一條條的熱敷在他的身體上。
這和諧的一幕讓魚渺渺從來都不敢想的，因為在她認為，眼前這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勢不兩立…
魚渺渺洗澡的間隙，手機就已經(jīng)充上了一半的電量。為了讓兩人以后的關系不那么僵硬，她拿出手機迅速抓拍了幾張。
“渺渺，你怎么還不睡？”顧清風忽然間注意到門口的女孩呆呆的看向自己這邊關心的問道。
“顧清風，還是我來照顧吧，住在你這里已經(jīng)很麻煩了…”
“怎么又說這種話？我如此悉心照料，他已經(jīng)比剛才好多了，他身體那么強硬你就別擔心他了。我給你準備了姜茶你快來喝一點?！?p> 顧清風打斷她的話，握著她的雙肩推移向客廳方向，將她按在沙發(fā)坐下。
“自己都凍成這樣了還這么關心他。”顧清風將熱氣騰騰的姜茶遞給魚渺渺，有些責怪和吃醋的語氣。
“如果不是司茶里，可能我早就…”
“好了，今晚一過我保證那個高高在上的家伙會醒過來?！?p> 顧清風明白她要說什么，他不想聽到那個不吉利的字，也不敢想象在這之前魚渺渺的痛苦遭遇…這些他未能第一個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時刻，是司茶里一直陪伴左右，拿生命…
所以這些顧清風沒有做到的，只會讓他陷入深深的內(nèi)疚。
他開始慢慢的不再懷疑司茶里對魚渺渺的愛。
他從未見過司茶里為了一個人能對自己的生命如此不負責。
是他輸了，輸?shù)男姆?p> “我相信你顧清風。他會沒事的?！濒~渺渺因為顧清風一次次的定心丸而心安。
也在他再次的催促下，妥協(xié)的進了房間。
顧清風的床軟又舒服，只是這漫長的冬夜…魚渺渺卻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最終心神不安魚渺渺還是起來在客廳踱步徘徊，司茶里不省人事，她怎能睡得安穩(wěn)。
見廚房還有些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食材，魚渺渺想到什么，于是把姜切成薄片…
而室內(nèi)的司茶里依舊一張沉睡的冷臉，即使暖氣已經(jīng)使整個房間變得暖和，他蒼白的臉還是像沒有溫度的死物。如果不是那胸前起伏的弧度，顧清風真以為他死了。
睡是不可能睡一張床的，顧清風坐在電腦桌前打著游戲，偶爾會瞥一眼床上的人有沒有一絲動靜。
要不是出來沖咖啡提神，顧清風還不知道魚渺渺這個點了還沒睡在廚房搗鼓些什么…
“渺渺，你在煮姜湯嗎？”
一股濃烈的姜味在空氣飄散，伴隨著清甜的可樂味。
“嗯，我擔心司茶里。我睡不著覺，希望他醒來喝點這個，身體可以好受一些?！眲倓偨瓒家呀?jīng)喝光了，魚渺渺的語氣里滿是擔憂，這讓一米外的顧清風眼里的光稍稍一暗。
“其實…他身體素質(zhì)沒那么差…”
顧清風笑笑說道。
“他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我一定要等他醒來。顧清風，你也喝一碗御寒?！?p> 面對魚渺渺雙手遞過來的姜湯，顧清風心中還是有一絲開心。
“喝完你就回你的房間睡吧，我來照顧他，我睡不著，守著他我能心安一些?！?p> 開心不過一秒，顧清風便因為她的話笑容消失不見。
看得出來魚渺渺很在乎司茶里，她下意識看向那個房間的眼神…這一點顧清風實實在在的看在眼里…
“我平時熬夜熬慣了，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我們來看電影。我可不是為了陪你，只是他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與其傻傻在這坐著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找點事做…你覺得呢？”
顧清風目光飄然故作輕松的借口讓人無法拒絕。
只是魚渺渺不想多麻煩人，冒昧的住在他家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這下還讓他也跟著熬…
“怎么了？你不會是害怕吧？”
顧清風隨意翻出一部恐怖片頁面，見魚渺渺眼神呆滯笑著打趣道。
“??？”
魚渺渺回過神全然沒注意剛剛他說了什么。
“哦我差點忘記了，上次我們一起去鬼屋，你完全不怕。這區(qū)區(qū)的恐怖片必然也嚇不到你?！?p> 鬼屋…魚渺渺想起來了，不過就是昏暗的環(huán)境里伴隨著驚悚的音樂，然后突然冒出來一些可怕的道具罷了。
“顧清風你決定吧，我看什么都行?！?p> “那好吧，那就這個?！?p> 顧清風也懶得再找來找去浪費時間，能和魚渺渺一起窩在沙發(fā)看電影，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由于制造緊張的氛圍感，顧清風關掉客廳的燈。不過劇情高漲的時候能感覺到她特意的保持距離，他也只是無力一笑。
這種看恐怖片使女生害怕靠近自己的小心思，其實在鬼屋那次就已經(jīng)失敗了…
她和那些女生不一樣的就是，在面對顧清風的時候都是別人上趕著，而她卻總是有種恰到好處的疏離感，不會叫人難堪也不會讓人不自在。
“渺渺，我希望你能幸福?！?p> 電影偶爾明亮的燈光印在魚渺渺的側臉，特別好看。
劇情恢復平靜，顧清風認真而專注的目光似乎有一種不能不失去重要東西的心痛感。他的聲音真誠而低聲，電影劇情講的什么魚渺渺并沒注意。她的心全然在那張床上躺著的人身上，而顧清風的聲音將她立刻拉了回來。
她不明白顧清風突如其來的一句祝福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他眼里魚渺渺看見了一種從未在他身上看到的一種憂傷。
“你怎么了？”出于對朋友的關心，魚渺渺以為他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以后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吧？有什么好事壞事都記得告訴我這個好朋友?！?p> 他眼神躲閃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被魚渺渺看見自己難過的一面。
“最好的朋友？”魚渺渺回想這幾個字，原來她來到這里，最好的朋友也不止周時予和齊承兒。張悅，宋甜，Covan，丁墨，他們都算她最好的朋友?！爱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濒~渺渺甜甜的微笑就像是一顆糖果化開，讓顧清風此刻苦澀的心情減掉一大半。
他的臉上重新有了笑意，還好，她愿意將他列為‘最好的朋友’當中。
也許做朋友，比做戀人更合適吧…顧清風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