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報仇
陶枝對著柳若言的大宮女不停眨眼，到了后面他的眼睛酸痛，不過好在對方領悟。
“陶太醫(yī)，這是剩下的金子?！?p> 陶枝高興地收下金子，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用胭脂記上一筆。
“貴妃娘娘請?zhí)珊?，先給您洗臉?！?p> 讓人打來清水，陶枝凈了手，接著用帕巾擦去柳若言臉上厚重的脂粉。
柳若言五官精致，更適合艷麗的妝容。但是她用的脂粉過于厚重，反而掩蓋了五官的先天優(yōu)勢。
“娘娘，水溫可以嗎？”
柳若言舒服地應了一聲，并未抬眸。
多說多錯，陶枝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柳若言洗臉。
房間里很安靜，稀疏的陽光透過窗簾，映照在陶枝的指尖。
“貴妃娘娘可對什么過敏？”
手指按壓柳若言的太陽穴，將她眼角的皮膚舒展開來。
陶枝動作輕柔老練，感覺得出來柳若言放松了許多。
“陶太醫(yī)，你可有什么來得快的方法，能讓這火癤子早點消下去?！?p> 陶枝沉吟片刻，道：“方法倒是有一個，只是…”
陶枝有些難以啟齒。
“你說吧，本宮且聽著?！?p> 柳若言平躺在軟榻上，望著天花板。她的發(fā)絲上掛著水珠，臉上不施粉黛，宛如出水芙蓉。
陶枝想了想，猶豫道：“民間有一種黑藥膏，見效更快，但是它的味道難聞，怕沖撞了貴妃娘娘?！?p> 柳若言皺眉，眼角的嫌棄藏也藏不住。
她用中指撫摸頭上那個火癤子，痛得她把手指收回。眼中思緒萬千，又輕輕地搖頭：“算了，皇帝表兄有潔癖?！?p> 陶枝心疼宮里的女人，她們活著皆是為了帝王，完全沒有自己的人生。
“昨日梁妃的宮女找你說話了？”
柳若言的一句話拉回了陶枝的注意力，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她便直接說了：“是?！?p> “她問你就說了？”
聽得出柳若言聲音中的怒意，陶枝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的貓打碎了很多宮中的瓷器，陛下命人記錄在冊，限我三天之內還清?！?p> 柳若言震驚地坐起來，扯到了額角的火癤子，顧不得疼痛，她問道：“表兄真是那么說的？”
陶枝合上眼瞼，點頭道：“除了瓷器，藥箱里的藥材也是明碼標價。我雖是陛下親封，卻也沒提報酬之事。
“再者，陛下雖然召見我，卻又臨時反悔，不讓我檢查?！?p> “陶枝愚鈍，著實摸不透圣意?！?p> 柳若言聞之，戒備心倒是弱了些許。
“最近地方動蕩，表兄可能拿不出這些錢。”
“不行?！?p> 陶枝被柳若言嚇了一跳。
“我要去替表兄分憂?！绷粞灶櫜坏么┬?，招呼身邊的宮女，“來給本宮寬衣?！?p> 陶枝就這么被晾在一邊，看著貴妃宮里的人前前后后地忙著。
“娘娘，得春公公差人來找陶太醫(yī)?！?p> 小宮女疾步進入大殿，臉色慌張。
“出什么事情了？”柳若言點了點鳳釵，只見小宮女在她的耳邊說了一通，她臉色微變。
再看向陶枝時，她的目光中多了些許同情。
“你且寫下一些養(yǎng)顏美容的藥方，本宮讓人給你準備銀兩?！?p> 陶枝微微一愣，這聲音，這語調，怎么感覺是給自己送行？
“貴妃娘娘…”
不等陶枝說完，柳若言抬手制止了她：“不是本宮不想幫你，表兄這次是真生氣了?！?p> 陶枝撇嘴，就江淮起那個暴君，哪天不生氣，哪天生氣又是玩虛的。
“是因為梁妃娘娘的事情？”陶枝猜測。
柳若言點頭，慢慢地拔下自己頭上的金釵。
“今日梁妃帶人去看望表兄，勸他問醫(yī)?！?p> 陶枝疑惑地抬眸，無聲地詢問。
“表兄最討厭別人管他的事情?！?p> 滿頭珠翠很快被拔了個精光，剛剛梳好的頭發(fā)也散了下來。
“娘娘，門外的公公又來催了。”
陶枝點開好感度面板，發(fā)現(xiàn)江淮起的好感度已經(jīng)跌至了5，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見了表兄，你試著哭訴，說自己不知情。他心腸軟，沒準就原諒你了。”
柳若言給了陶枝一個小提示，這個計策能否成功，還得看張懷啟今日的心情。
“多謝貴妃娘娘?！睅е炭值男那?，陶枝跟著小太監(jiān)離開。
兩人走得很快，陶枝忍不住問道：“梁妃娘娘還好嗎？”
賢妃的候補人選還沒找到呢，再加一個梁妃，頭頂?shù)奶柌粫?，但是陶枝卻覺得陰沉沉的。
“梁妃娘娘跪著呢！陶太醫(yī)，還是多擔心自己?！?p> 不多時，兩個人到了乾清宮的門口。
門外有個人拿著俯臥撐，來回踱步，聲音不大，但是那背影卻讓人心慌。
“哎呀！陶太醫(yī)，你怎么那么糊涂？”
得春看到陶枝，著急得跺腳。
陶枝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死，頓時真情流露，我沒想那么多。”
聲音帶著哭腔，再加上她年紀不大，讓人忍不住垂憐。
“都是雜家的錯，少叮囑了兩句，這宮里可不比宮外，規(guī)矩多著呢！”
得春一邊領著陶枝進入大殿，一邊叮囑她：“陛下正在氣頭上，少說少錯?！?p> 陶枝含淚點頭，隨即進入大殿。
江淮起靠在龍椅上，梁妃帶著他的宮女跪在地上，而旁邊還有一個看好戲的人。
裴川對著陶枝擠眉弄眼，接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參見陛下，參見九王爺?！?p> 陶枝縮著脖子，像極了一只小鵪鶉。
她狠狠地擰了自己的大腿，眼淚流得更歡了。
江淮起黑著臉不吭聲，大殿里只有裴川品茶的聲音，他仿佛看不懂形勢，笑言道：“皇兄，你宮里的茶味道真不錯，我可以帶一點走嗎？”
“朕不管你曾經(jīng)學的是哪里的規(guī)矩，但是入了皇宮，就得學宮里的規(guī)矩?！?p> 江淮起臉色發(fā)青，面子上帶了些惱怒。
“臣弟想學，可是沒人教啊。小陶枝，你說對不對？”
陶枝看得出來，裴川在幫她解圍，可是她的腦海里只有“少說少錯”，便沒有搭話。
跪著的身軀瑟瑟發(fā)抖，陶枝眼下染上一抹駭色，
“陛下，陶太醫(yī)進宮的時間段，老奴忘記差人教她規(guī)矩?！?p> 得春扇了自己一巴掌，并偷偷地用余光打了江淮起。
“陶枝，你可知錯？”江淮起悶聲問她，他漲紅了臉，臉頰青筋暴起。
“知錯，我再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陛下的病情。”
陶枝在心中大罵江淮起，可是她該磕的頭一個都沒有少。
“咳咳…”得春彎著腰，假裝咳嗽，接著提醒陶枝：“陶太醫(yī)，您應該自稱奴才?！?p> 陶枝正保持磕頭的姿勢，聽到奴才兩個字，她的雙拳緊緊攥住，恨不得直接起身離去，吼一句老娘不伺候了。
“噗！”
裴川一口茶噴了出來，嘲笑陶枝：“看得出來，陶太醫(yī)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p> 發(fā)現(xiàn)江淮起即將發(fā)怒，裴川又補充道：“根本王一樣，咱們都應該學習學習宮里這復雜的規(guī)矩?！?p> 裴川沖著陶枝挑眉，氣得江淮起一個茶盞砸過去。
輕松地躲開后，裴川的臉上仍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像…我不能躲的?；市秩羰窍胍蛭?，我就應該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任你打。不僅不能躲，還不能心生怨懟，臣弟領悟得遲，還請皇兄怪罪?！?p> “長兄如父，皇兄做什么都是應該的?！?p> 一盆冷水迎面澆下，倒是澆滅了江淮起蹭蹭上漲的火苗。
陶枝偷偷地抬頭，打量江淮起與裴川之間的暗潮，發(fā)現(xiàn)江淮起似乎理虧了。
“得春，你去安排幾個人教導九王爺和陶太醫(yī)規(guī)矩，務必讓他二人銘記于心?！?p> “多謝皇兄。”
“多謝陛下。”
陶枝恨得牙癢癢，卻也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至于梁妃，幽禁紫薇宮，沒有朕的詔令不得外出?！?p> 梁妃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這下子身子徹底軟了下去，甚至忘記了哭。
“陛下，你好狠的心?。 绷哄窟罂?，徹底忘記維系自己的華貴。
陶枝心疼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子，又默默地記了江淮起一筆。
卷羊羊突然冒出來嚇了陶枝一跳。
【嘀，支線任務開啟?！?p> 【幫助梁妃副寵?！?p> 【獎勵：無】
當陶枝看到?jīng)]有獎勵那一欄，忍不住怨懟：“沒有獎勵，我為什么要做？”
【這是宿主之前欠下的債，完成梁妃復寵任務后，你我就兩清了。】
陶枝偷偷打量旁邊嚎啕大哭的妃子，心疼他的同時，心疼起了自己。
他們幾個人被得春送出大殿，裴川單手拍拍陶枝的肩膀：“小蚊子，今天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不知你準備怎么報答我？”
陶枝轉過身來，神情格外的認真：“放心，今天的仇我一定會報，順帶幫你的那份也叮回來?！?p> 裴川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陶枝快步離開。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
裴川剛準備去追陶枝，卻看到的春捧著一堆奏折站到他的身后：“王爺，陛下讓您今天把這些處理完？”
“這么多？皇兄是把我當成田間的牛了？”
得春保持微笑：“奴才，不敢揣摩圣意。”
裴川轉頭看著陶枝離開的方向，右眼皮瘋狂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