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偶遇
進到市公安局后,葉天星去了筆錄室補錄口供,竺姜姜則在大廳的長椅上坐著。
正當竺姜姜苦惱于要如何為一零一號的事報案的時候,突然見到幾個警察簇擁著穿過大廳。
“那就這么說定了,破了這么大的案子,隊長你可得請客……”
“時崇?”
雙眼皮,大眼睛,笑容爽朗燦爛。雖然一身警服為他平添了幾分凌厲的氣勢,但竺姜姜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中間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就是她一直想找的時崇。
“竺小姐,你怎么在這里?”時崇這才留意到坐在大廳角落的竺姜姜。
“你的腿好一點了嗎?很抱歉,本來想去醫(yī)院探望你的,但是沒想到放假回局里之后就被安排出差了,昨天才剛回來就聽說你出院了?!睍r崇問道。
“好多了,已經(jīng)拆線了。我一直想找你,但是那天不小心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弄丟了,方便再留下聯(lián)系方式嗎?”
在竺姜姜的要求下,兩人互相加了“連連”好友。
然而就在通過了竺姜姜的好友請求之后,時崇突然像才想到了什么,一臉警惕地說道,“吶,說好了,那墊付的醫(yī)藥費是我報答你的酬勞,你可不許還給我啊?!?p> “是有這個想法?!斌媒谷怀姓J,“不過我最近沒有四萬多那么多,我先把之前退的押金轉(zhuǎn)回給你,剩下的錢我每個月分期還可以么?”
竺姜姜話音剛落,就見時崇一臉后悔莫及,抬手就把她剛轉(zhuǎn)的三千塊退了回去,還要把她好友刪掉。
“別別別,時警官,你這是要強買強賣呀?”竺姜姜連忙按住時崇的手。
“送出去的錢,潑出去的水。”時崇不為所動。
眼見拗不過他,竺姜姜只得另尋他法。
“幫助童童的時候我本來就沒想索要回報,五萬塊太多了,這筆錢收了,就違背了我的本意了,我花也花得不安心?!?p> “這樣吧,錢我還是想還你,但你可以換一種方式回報我。”
竺姜姜瞥了時崇一眼,見他露出一副我不說話我就看你繼續(xù)編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氣結(jié),緩了緩心態(tài),繼續(xù)說道。
“我最近確實遇上了一個難題,希望你可以幫我想想辦法。”竺姜姜把一零一號的事說了出來。
“綜上所述,我覺得她的死因不是電擊而死那么簡單,但是我無法證明?!?p> 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以后,竺姜姜見時崇沉默不語,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
這件事本來就難以取信于人,她也不知道今天特意過來公安局能起到什么用,只是不想輕易放棄而已。
“每個人開死亡證明之前,都有法醫(yī)檢查過的。雖然你說的女尸因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意外身亡,驗尸的不一定是公檢法的專業(yè)人士,但是失誤率仍然很低?!睍r崇說道。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如果你覺得難辦就算了,我再換個要求吧?!斌媒膊幌霝殡y別人,畢竟沒有進行尸檢,她也不敢保證自己的猜測百分百沒有問題。
“這樣吧,我先帶個人跟你去看一下再說。”時崇很快作出了決定。
待時崇換好便服出來的時候,竺姜姜剛好把錄完口供的葉天星送了上車。
“那就說好了,下次過來青龍再請你吃飯。你好好養(yǎng)傷,上班不要太拼了?!?p> 本來說好了一起吃午飯,但竺姜姜說沒空葉天星自然不會勉強,依依不舍地道了別。
時崇的車就等在路邊,中午休息時間,時崇開的是自己的車。
銀色花田,一臺中等價位的商務(wù)車,車上雖然東西很多,但沒有異味,還算干凈。
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戴著金邊老花鏡,唇上蓄著短須。白襯衣,西裝褲,氣質(zhì)儒雅。
“楊老師?”
那人本來還在低頭看著手機,聽到竺姜姜的聲音抬頭一看,雖然覺得十分眼熟,卻一時叫不上名字。
“我叫竺姜姜,之前在朱雀市實習的時候跟在您身邊學習過?!币姉畎亓譀]想起來,竺姜姜主動自我介紹。
“竺姜姜,對對對,竺姜姜,我還記得你當時候是個特別有靈性的小孩,又勤快。現(xiàn)在在哪個單位上班???”遇到以前帶的學生,楊柏林也十分開心。
“說來慚愧,我沒考上編制,現(xiàn)在市殯儀館上班?!斌媒f道。
“殯儀館?是我們現(xiàn)在要去的那個殯儀館嗎?”楊柏林疑惑道。
“是的,就是我們現(xiàn)在去的殯儀館。是我硬要小竺帶我去的,所以一會兒到了殯儀館楊博士你可得低調(diào)點,別害得小竺丟工作了?!睍r崇在后視鏡里沖竺姜姜眨了眨眼睛。
這時,竺姜姜也明白了他特意換上便服的用意,知道時崇是一片好心,自然沒有揭穿。
三人有說有笑,車子很快就到達了殯儀館。
正值午休時分,夜班的工作沒有早班緊迫,不需要輪班,所以到時間大家都去吃飯了,平安廳里一個人都沒有。
竺姜姜很順利地帶著時崇二人穿過平安廳,進到冷藏室。拉開儲藏柜,果然一零一號還在,而且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礙于地點特殊,而且也不是專業(yè)的驗尸,時崇沒有選擇把一零一號搬出來,而是直接戴上手套拉開了裹尸袋。
“死者是在派對上表演的時候,剛好被脫落的電線砸到水池,因而觸電而死的。當時派對上三十多個人都看著,開具死亡證明的醫(yī)生也確認她符合電擊而死的特征?!?p> 很顯然,時崇過來之前做了功課。
楊柏林接過竺姜姜遞過來的手套,仔細察看了起來。
雖然確認自己的判斷,但面對老師,竺姜姜難免還是有些緊張。時崇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緒,湊過來詢問起了一零一號的情況——
比如什么時候送過來的,送過來的是誰等。
“確實有點不對勁?!睏畎亓忠荒槆烂C地說道,翻開一零一號的手示意時崇上前查看。
“死者指甲深陷肉里造成傷痕,部分指甲甚至有折斷痕跡,這些與電擊傷不吻合。臉上痛苦的表情我沒看出來,死亡時間過長嘴唇發(fā)紺也有可能,這兩點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jù)。綜上所述,還是需要進一步尸檢解剖才能明確死因?!?p> “明白,辛苦了,楊博士。我這就打電話叫局里派車過來,拉這具尸體回去作進一步檢查,我先送您回去吧?!?p> 似乎十分相信楊柏林,聽聞他的話后,時崇當機立斷。
拜托竺姜姜留意一零一號,不要再讓其他人接觸后,他就先行離開了。
很快,公安局的人就過來把一零一號拉走了。
何主管雖然感到疑惑,但公安局辦案根本沒有他置喙的余地,于是很配合地交出了一零一號的資料和家人聯(lián)系方式。
到此,一零一號的事總算了結(jié)了。
竺姜姜雖然好奇一零一號的尸檢結(jié)果,但鑒于還有一大堆工作沒做,只得按捺住好奇心,想著過幾天再找機會找時崇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