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回到車上,車上發(fā)出少數(shù)人在小聲的討論,更多的人則是沉默。
馮碧青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鐘越和鐘珊了然的對視一眼,鐘珊轉(zhuǎn)過頭去打算轉(zhuǎn)移一下馮碧青的注意力,從包里拿出來一包餅干,遞給馮碧青,“媽,給你?!?p> “嗯?”馮碧青還沉浸在剛才的后怕中,低頭看看鐘珊遞過來的餅干,剛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旋即又好像明白過來,“不,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一塊兒吧,這都快八點了?!辩娚禾筋^看了一眼車里掛著的時鐘,“今天遇上下雨,估摸著走的還要慢一點。咱們先吃點兒。”一邊說著,就將手中餅干的包裝袋給拆開來,自己先拿了一塊,隨即遞給了馮碧青。
“也好。”馮碧青沉默了一會兒,索性也拿起一塊餅干,然后又遞給了鐘越。
沒多大會兒,一包餅干便被三個人給分了個干凈,車子也重新開始發(fā)動,將那一地狼藉給漸漸的拋在身后。
鐘珊坐在車窗邊,探頭朝著后面忘了一眼,暮色沉沉之下,只有寥寥兩盞路燈照耀著這一地的狼藉,似乎要給這些被主人遺留的物件一些僅存的光明和溫暖。
夜里十一點多,仨人終于是風塵仆仆的到了T市。
走出車站,馮碧青老遠就沖著一個人揮揮手,喊道,“姐!我在這兒!”
鐘珊朝著前面望去,只見沖著仨人打招呼的是個有些豐腴的女人,只曉得頭發(fā)很短,其他的因為離得遠了便看不太清楚。馮碧青的欣喜溢于言表,帶著兩個孩子加快腳步走到女人的身邊,又叫了聲,“二姐!你們倆快叫小姨!”后面的一句話是對倆孩子說的。
“小姨?!辩娚汉顽娫蕉脊怨缘慕腥?。鐘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干練利落的短發(fā),身材有些豐腴,但是說話做事都非常利索。
她從鐘珊的手里拿過箱子,說道,“怎么這么晚,不是說九點到?這都半夜了!”
“火車晚點,然后路上又有事兒給耽擱了?!瘪T碧青的語言也從平日里說的話,轉(zhuǎn)成了方言。
在外十多年的生活,但是這鄉(xiāng)音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融入這樣的環(huán)境,這鄉(xiāng)音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完全不需要任何的適應(yīng)過程。鐘珊看著和小姨談笑風生的馮碧青,對鐘越悄悄說道,“說不定讓老媽回來,對她來說也不錯?!?p> 鐘越聽了點點頭,嘴上卻說道,“不過,這也要讓她自己選?!?p> “嗯?!辩娚狐c點頭。
“我二姐夫呢?不會就你一個人來了吧?”馮碧青四下張望著。
“來了,我讓他在外頭車里等著?!瘪T碧珍朝這外頭揚了揚下巴,“曉琳聽說珊珊和小越來了,也是高興的很,非要跟著來。都在車里等著呢!”
馮碧青聽了這話也是高興得很,四人一起朝著外頭走去。
走到一輛面包車旁邊,馮碧珍叫道,“趕緊下來幫個忙!”
駕駛座一個應(yīng)聲,從車里走下來一個漢子,身板壯實的很。鐘珊目測了一下,此人只怕最少有一米九,加上骨架大,身板厚實,整個兒走過來就和一堵墻似的。
“快叫小姨父!”馮碧青立刻說道。
倆孩子依言叫了人,漢子似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撓了撓腦袋,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噯。你……你們好?!?p> 鐘珊看著有趣的很,沒想到這個一米九的大漢居然還如此害羞。
不過,看馮碧青和馮碧珍似乎對此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馮碧青說道,“不是說曉琳也來了?怎么不見人?”
“她,她在,在車里,睡覺,睡覺呢。太,太晚了。”小姨父急忙解釋道。
這人有口吃,鐘珊了然,馮碧珍也跟著說道,“她困了就在車里睡,我去把她喊起來,噯,琳琳!琳琳!”說完,不等馮碧青勸阻就朝著車里叫道。
馮碧青連忙說道,“這是干什么,現(xiàn)在這么晚了,孩子肯定困了。讓她睡就是了!”
“沒事兒,反正她也放假,明天還能睡一天呢!琳琳,琳琳!起來了,你看看誰來了!”馮碧珍繼續(xù)喊道。
“嗯?”車里終于是傳來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隨后一個揉著眼睛一看就沒睡醒的姑娘從車里探出頭來,“媽?珊珊和小越已經(jīng)接到了?”
“這不就在你面前嗎?這孩子什么眼神?”馮碧珍沒好氣的剮了一眼眼前的姑娘。
小姑娘先是愣了一愣,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才徹底清醒過來,立刻滿臉興奮的沖著倆孩子就跑下車來,“就是你們??!你們好,我叫趙曉玲!你是珊珊是不是?”
“啊,我是……”鐘珊沒見過如此熱情的姑娘,一時間有些被嚇住了,“你,你好?!?p> “哈哈,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姐姐!”趙曉玲完全沒有認生的意思,立刻又沖著鐘越說道,“你就不用說了,咱倆見過了!”
簡直不能更豪氣。
“是,”鐘越也跟著笑著點點頭,對鐘珊說道,“曉琳和我同歲,我們互相之間稱呼名字,你叫她姐姐?!?p> “哦,姐。”鐘珊聽了鐘越的介紹,這才老老實實的叫了趙曉玲一聲姐。趙曉玲立刻笑的整個臉上都只剩下了大白牙,親親熱熱的就拉著鐘珊上了車。鐘越隨后也跟著上了車。
待所有人都坐定,趙尋將車子慢慢啟動起來,朝著自家方向開去。
一路上趙曉玲都抓著鐘珊的手,笑瞇瞇的說道,“以前幾次都是小姨帶著小越來的,我都沒見過你!”
“嗯,以前身體不好,不適合坐這么長時間的火車?!辩娚翰缓靡馑嫉男π?。
“現(xiàn)在身體好了嗎?”趙曉玲立刻問道。
“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哇!”趙曉玲開心,“我媽說了,你們要現(xiàn)在我家住幾天,然后和我們一塊兒回姥姥家!這幾天我就帶著你玩,放心!絕對不會讓你無聊的!”
“好呀?!辩娚罕悔w曉玲感染,也跟著笑著點頭。
對于這個恬躁的姑娘,她卻絲毫都不覺得討厭,或許這就是所謂血緣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