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揚州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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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揚州。

　　江南四州可謂是大晟經(jīng)歷最好的地方，這里的絹帛絲綢，吃食玩物，對他們來說無一不是新奇玩意兒。

　　當(dāng)然，在奢侈消費程度上，其中最具代表性之一的，當(dāng)屬揚州瘦馬。

　　來到揚州第二天，趁著眾人采買之際，楚青顏被牧丹拉了出來。

　　“我?guī)銇磉@兒的事，你可千萬不能跟阿池說啊。”

　　“你要帶我去哪兒？”

　　直到看見那頭頂金碧輝煌的三個大字，楚青顏才反應(yīng)過來，她臉色一變，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牧丹拉住。

　　“你干嘛呀，咱們才剛到，我聽說這里可好玩了，你就跟我一塊兒進(jìn)去，咱們看一會兒就走？”

　　牧丹死皮賴臉地纏著她。

　　楚青顏的表情不太好看，她轉(zhuǎn)過身來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閑韻茶樓！”牧丹指著頭頂?shù)淖?，一個字一個字的跟她說。

　　“所以這里面是干什么的，你也清楚？”

　　牧丹理所當(dāng)然的點頭，“我都打聽好了，這閑韻茶樓是整個揚州最有意思的地方，里面還有好多美女哦！”

　　他沖著楚青顏擠眉弄眼，“而且今晚在茶樓里，聽說會有一批漂亮的美女！”

　　牧丹在草原上就想著逛一逛長安的青樓，可真到了長安，呼延星池將他看得比褲腰帶還緊，他根本就沒有機(jī)會去！

　　多虧了今日他要前往揚州府拜訪，否則他也不敢來?。?p>　　楚青顏搖了搖頭，看來牧丹不太清楚這里面的行當(dāng)，“行，既然你想看，那咱們就進(jìn)去瞅瞅?！?p>　　閑韻茶樓坐落在一整片蓮花湖上，進(jìn)門后被人引到了一整片環(huán)繞著湖水的樓閣上。

　　湖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蓮花臺。

　　牧丹交的錢多，楚青顏跟著他，坐在了比較靠近蓮花臺的位置。

　　“諸位莫急，感謝大家來捧場，咱們的貨，一會兒就上！”

　　一個中年男人在蓮花臺上吆喝了幾聲，緊接著，三名女子蓋著紅蓋頭，全程被人抬著，上了蓮花臺。

　　入蓮花臺前，腳不沾地。

　　“這是干嘛呢。”牧丹皺了皺眉，感覺到有點兒詭異。

　　楚青顏沒說話，任憑他自己猜測。

　　人剛一落地，還蓋著紅蓋頭，蓮花臺周圍的人就開始品頭論足起來。

　　“左邊那個，這身材真夠勁兒！我喜歡，嘖嘖！”

　　“右邊那個也不錯，豐潤一點兒，用來給我暖腳……”

　　“還是得等一會看到臉啊，臉好的才是上等品相，不然屬實不好挑?！?p>　　牧丹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他悄悄靠近了楚青顏，“阿青，這里不是青樓嗎，這些人怎么跟挑貨似的？”

　　楚青顏冷笑一聲。

　　可不就是挑貨嗎，不然這是哪兒？

　　“說青樓也不錯，不過這些姑娘可沒有青樓女子自由，她們都被當(dāng)成了牲口?！?p>　　牧丹臉色一變。

　　沒理會他的表情，楚青顏繼續(xù)說著，“不過她們還有一個好聽點兒的名字，揚州瘦馬?！?p>　　揚州瘦馬，一個骯臟而又暴利的產(chǎn)業(yè)鏈，這些女子從小就淪為了商品，甚至有的女孩兒自小就被預(yù)定，要按照什么樣的方式進(jìn)行培養(yǎng)，只為了將來獲取達(dá)官貴人的垂憐。

　　她們已經(jīng)不再具有完整意義上的人權(quán)，只不過是供給高官富商用以排解寂寞、滿足欲望的貨物。

　　比之妾室還不如，主人可以對她們隨意折辱。

　　這是一種完全喪失人性，辱沒女性的產(chǎn)業(yè)。

　　話音落下，楚青顏給牧丹解釋完，他的表情已經(jīng)徹底變了。

　　這跟他所以為的，那些女孩子自由且自愿的方式不一樣，但他也說不出來怎么不一樣，只覺得這種所謂的“揚州瘦馬”，很反人性。

　　他感覺很不舒服。

　　“各位，品相大家應(yīng)該都看出來了，這三位可都是上等貨！”

　　“接下來，咱們看看這臉開的如何？”

　　男人說完，臺下上來一排丫鬟，手里拿著一根銀棍，將三名女子的蓋頭緩緩挑開——

　　這揚州瘦馬，挑的必定都是些美貌女子，在老鴇的特意調(diào)教下，必然兼具了嫵媚、柔美等各種勾人的姿態(tài)。

　　饒是楚青顏看到，也忍不住發(fā)出這種感嘆。

　　“老板！我就要左邊那個！明香！就要她！！”

　　“真是好看極了，這種瘦馬帶出去才有面子，我要中間的若婉！”

　　“我要碧柔?。　?p>　　女子身上都被掛了牌子，各各姿色絕艷，讓下面等待的富商忍不住怒發(fā)沖冠。

　　牧丹狠狠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轉(zhuǎn)過頭看著她，“阿青，你帶了多少錢？”

　　楚青顏眉頭一皺，這家伙該不會以為自己能救人于水火吧，揚州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產(chǎn)業(yè)，他救得完嗎？

　　“就算你想救，今天每個人，也只能買一位?！?p>　　進(jìn)門的時候，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

　　“可惡，實在讓人惡心！”

　　牧丹有些后悔，今天就不該進(jìn)來。

　　楚青顏沒告訴他，即便是青樓，也有許多女子并非自由自愿之身，很多都是逼良為娼，她們甚至不被允許自贖。

　　其余兩位女子很快被人買了下來，只剩下那位叫“明香”的姑娘，行情太好，被一個快禿頂?shù)睦项^和一個一身橫肉的胖子爭奪著。

　　女子本應(yīng)不動如山的臉上，隱隱透露出些許的不甘，厭惡，屈辱。

　　“一千兩！！”

　　楚青顏一愣，正是身旁的牧丹站了起來，一臉的憤懣，“我出一千兩！這姑娘跟我走！”

　　剛剛的八百兩已經(jīng)是那兩人來回拉扯的極限，如今牧丹直接加價二百兩，他們不得不一邊罵著一邊放棄！

　　禿頭富商直接沖牧丹喊：“哪兒來的臭小子，敢跟我喊，你知道我誰嗎？！”

　　牧丹理也不理。

　　老板很是驚喜，這瘦馬今日的價格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預(yù)期太多，當(dāng)即便宣布這名女子歸了牧丹！

　　蓮花臺上，明香看著牧丹，終究是松了口氣，被送了下去。

　　楚青顏一臉懵，一把扯過了牧丹，“你哪兒來這么多錢？！”

　　他表情有些郁悶，“你別管了，我娘臨走前給我留了個鐲子，反正也是留著娶媳婦兒的……”

　　事實上，他也沒想過讓人家姑娘跟著他，把她買下來是希望她能獲得自由。

　　楚青顏看著他，什么也沒說。

　　交接的時候，她把腰上的玉佩摘了下來，遞給了牧丹。

　　“把你鐲子收好，拿這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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