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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伊利盯著她,莫名有些猶豫。
可此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要求查驗證物洗清罪名,無疑是將他架在了火上烤,如果他不同意,豈非他心虛?
丞相可是保證過那個臨安公主身份的真實性的。
“……父汗,父汗!兇手不可能是星池哥哥的!”呼延圖雅不知何時趕了過來,哭鬧著要把人放了。
這讓呼延伊利更加頭疼。
“將腰牌取過來!”
思慮一番,他隨即一聲令下,將本來還準(zhǔn)備反對的戚容給堵了回去。
“光有物證還不夠,遺體還未下葬吧,麻煩一起帶過來吧?!背囝伈患辈痪彽亻_口。
呼延伊利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旁的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
不過半炷香,侍衛(wèi)便將明香的尸體以及她隨身攜帶的腰牌一同取了回來。
“唉,看到臨安公主的遺體,我就心如刀絞啊,明明是這么一個驚才絕艷的女子,居然就死在了我們草原上……”
戚容假惺惺地抬了抬袖子。
十月的草原已然涼爽,明香的尸體只經(jīng)過了一晚,幾乎沒有腐爛,此刻被擺在了高臺上。
“說吧,人證物證已然在此,你要如何強(qiáng)行洗脫你的罪名?!”
呼延伊利只看了一眼,便鐵著一張臉,迫不及待地向三人問罪。
楚青顏平靜的很,指著那塊腰牌開口:
“可汗莫急,請你先讓人檢查一下這塊腰牌,看是否與之前一致,以免有調(diào)換之嫌。”
有人將腰牌呈了上去,放在了呼延伊利面前,他拿起來打量了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異常。
一旁的戚容,看著處變不驚的楚青顏,心中有些沒底,他也湊了過去,“可汗,能否讓老臣看一眼?!?p> 兩人對視一眼,呼延伊利目光幽深,意味深長地將腰牌交給了他。
臺上,楚青顏暗暗想笑。
戚容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腰牌實在與之前的并無二致,他放下了心,“腰牌并未有異,理應(yīng)是同一塊。”
臺上,被綁著的牧丹卻有些心急如焚,阿青到底有沒有成功換下那塊腰牌,為什么連戚容那個老狐貍都沒能看出來真假?
“既然如此,丞相大人可看好了。”
腰牌被送下來,到了楚青顏的手中,只見那塊青白鎏金的腰牌被她單手拎了起來,然后——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腰牌瞬間四分五裂,不少人直接驚呼出聲,“燕青,你大膽!居然為了脫罪毀壞證物,將臨安公主的腰牌摔碎!”
不明真相的人還在譴責(zé)她,戚丞相此時卻已經(jīng)變了臉色。
看著被摔碎的腰牌,呼延伊利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眉頭緊皺。
“哈哈哈哈哈!”
“蘇風(fēng)王子,你笑什么?”
臺下,呼延蘇風(fēng)卻突然大笑起來,不理會眾人的質(zhì)疑,他直接走到臺上,撿起了其中一塊腰牌碎片。
“劣等玉,自然一摔就碎?!?p> 他將撿起的玉牌舉給眾人看,因為被摔碎了,里面的玉質(zhì)一清二楚,饒是他們再不懂玉,也看得出來這玉并非什么好品種。
楚青顏輕笑,從容地對著眾人開口:“這玉的水種未免太差勁了,堂堂一國公主,難道就用這種劣質(zhì)的玉牌嗎?”
她眼神流轉(zhuǎn),頗有幾分不可一世的味道。
呼延蘇風(fēng)不由得盯著她看了幾眼。
眾人也附和,“是啊,這玉的品質(zhì)也就拿來墊桌角,臨安公主怎么會用這種玉呢?”
“難道,死的這個真的不是臨安公主嗎?”
“那葉護(hù)大人不就是被冤枉的了!”
眾人一言一語,卻讓呼延伊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猛地起身,對著楚青顏怒斥:“一塊玉能說明什么,這算不得鐵證!”
“是啊,一塊玉的確不能說明什么,但如果真要派人去長安證明臨安公主尚在人間,早夠我們死幾個來回了……所以,我們還真就得拿這塊玉來說事。”
楚青顏冷笑,徑直來到了明香的尸體旁,“大家都知道,臨安公主善武,但她的手上卻沒有任何繭子,反而柔軟滑嫩……當(dāng)然,這也做不得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p> “不過,我且問大家一句?!?p> 楚青顏忽然起身,面對眾人開口:“史書列傳中都有記載,臨安公主降生時,她的身上有一特別之處,諸位可知曉?”
聽她這么一說,眾人恍然,在場還真有不少人知曉。
“那是自然,誰不知道臨安公主生來,額間便帶有一處紅痣,恰好長在了眉心處!”
“可是,此人恰好就有啊!”
他指著地上的尸體,明香的眉中心處畫著花鈿,花鈿火紅,就像是被遮掩起來的紅痣。
楚青顏勾唇,起身走到呼延蘇風(fēng)面前,“二王子,可否借你汗巾一用?”
蘇風(fēng)抬首,看著臺上的楚青顏,笑意漸深,“旁人是沒資格拿我汗巾的,但若是你,自然借得?!?p> 他從懷里摸出了一塊方巾,親手遞給了楚青顏。
她笑著接過,直接蹲在了尸體的面前,拿起那塊白色的汗巾,在尸體的頭上來回摩擦……
“……”呼延蘇風(fēng)眼尾抽動。
不消片刻,楚青顏臉上展露出了笑顏,她起身讓開了位置,把尸體的臉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各位請看。”
眾人一擁而上,都不需要仔細(xì)端詳,他們看到尸體的額頭光潔一片!
“沒有紅痣,她真的不是臨安公主!”
“葉護(hù)大人是被冤枉的!”
“我就知道,葉護(hù)大人肯定沒有私通敵國……”
楚青顏再次抬起了手中的腰牌碎片,“先前之所以提到這塊玉,是因為它的品質(zhì)下乘,也符合此人的身份,這名女子正是一名中原舞女,身份低微?!?p> 鐵證如山的證據(jù)擺在面前,戚容果不其然的慌了,面對大可汗質(zhì)疑的眼神,他急于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
“可汗,是這女子主動找到我,說她是臨安公主,我也是被她蒙騙啊,可汗明察!”
呼延伊利面沉如水,本以為今日能夠一起解決后患,沒想到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下方,尚且身帶枷鎖的呼延星池,終于不再旁觀這一切。
他走上前,腳下的鐐銬嘩啦作響。
“丞相失察,輕易便被蒙騙,險些釀成禍患,更有坑害同僚之嫌,才德不堪配位,理應(yīng)廢其丞相之位!”
“可汗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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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八涼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