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小懲大誡
“陛下，如今真相得清，還望陛下替民女主持公道。”
鳳熙熙微微福身，神色淡淡，似乎并沒注意到皇帝緊擰的眉尖。
“莫神醫(yī)，朕看此事定有誤會。”南宮燊煩躁的捏了捏鼻梁，只覺鳳熙熙這態(tài)度清高的很，當(dāng)下和稀泥的開口，“你既也無甚損失，不如就......”
“陛下此言差矣，民女被李相以莫須有的罪名污蔑，京中百姓也都有誤會，民女整日憂心煩惱以至茶飯不思，連煉制長生丹的心思都消弭了?！?p> 長生丹？！
此言一出，南宮燊瞳孔驟縮，沉聲道，“這還影響你給朕煉丹？”
“那是自然?！兵P熙熙煞有介事的頷首，一本正經(jīng)的眨著水眸胡扯，“丹爐需精心控制火候，不得有絲毫分身，民女受此委屈，自然無法沉下心。”
說罷，鳳熙熙迎著南宮燊愈發(fā)陰沉的臉色，一字一頓的威脅，“所以，還請陛下嚴(yán)懲李相，還民女清白！”
南宮燊壓在龍椅上的指尖因為大力而青白無血色，咬牙道，“那你想朕如何處置？”
眼見著鳳熙熙要啟唇，一旁如站針氈的李羽忙不迭的開口，“陛下......”
“陛下?！?p> 鳳熙熙卻根本不給他辯駁的時間，冷聲打斷道，“李相身為一朝宰相如此漠視禮法，當(dāng)按律令處以杖責(zé)！”
金色的陽光透過御書房的帷幔灑在鳳熙熙清冷如霜的容顏上，輕啟朱唇間聲音雖淡卻莫名有種懾人的凜冽，刺的李羽幾乎背過氣去。
杖責(zé)自己？她哪來的臉！
南宮燊聽她語氣冷硬，為長生丹所迫，只得瞪向了李羽，“李羽，你可知罪？”
李羽就陪在南宮燊身旁，自然混的一手好裝蒜，當(dāng)下忍了脾氣，故作茫然道，“臣無罪可認(rèn)，陛下明查，原是莫姑娘出爾反爾，不給臣的兒子治病并延誤了病情，怎能怪臣壞她名聲呢？”
“陛下，尋釁之人已指認(rèn)李相，不知陛下還在猶豫什么？”
鳳熙熙聲音清冷，字字鏗鏘有力。
皇帝又如何不知其中關(guān)竅，長生不老藥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執(zhí)念，也是他永遠(yuǎn)統(tǒng)治天下的保障，若是鳳熙熙因此事惱怒而不再給他長生丹，他該如何？
身子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鳳熙熙，這對于李羽來說可不是什么好的信號，心思驟然懸了起來，面又不甘心，只得使出了殺手锏般道，“陛下，微臣這些年來為國庫籌集資金，穩(wěn)固邊疆，未有功勞也有苦勞?。 ?p> 恨不得將鳳熙熙大卸八塊，李羽幾乎從齒縫間擠出話語，“且國家正值內(nèi)憂外患之際，微臣若倒下，恐生變故，還請陛下三思。”
臺階下兩人針尖相對，龍椅上的南宮燊同樣胸中郁結(jié)，復(fù)雜的目光在鳳熙熙和李羽之間不斷游移，頭疼的權(quán)衡著兩人的影響。
一邊是眼下就需要的錢，一邊是千秋萬代的長生，他該選現(xiàn)在還是以后？
不耐的嘆息一聲，南宮燊終是按著自己的心意選了長生丹，不敢太過懲罰李羽，只是小懲的擺手道，“罷了，李卿錯在先，自當(dāng)受罰?！?p> “你教子無方，致其病重，又去尋莫神醫(yī)泄憤，實在過于狂妄，朕念你多年來對朝廷有功，今日便罰你半年俸祿，回府思過去吧?！?p> 李羽聞言臉色一變，顯然對這個懲罰極為不滿，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與皇帝撕破臉的時候，當(dāng)下只得忍下怨懟，俯身道，“臣遵旨。”
其實說到底，這罰俸打臉的意味遠(yuǎn)高于懲罰，畢竟對于李羽來說，半年的俸祿著實不算什么，可今日皇帝這圣旨一下，明擺著告訴世人她莫神醫(yī)的地位高于丞相，這豈不是將他踩在了腳底？
告罪后轉(zhuǎn)身離去，李羽臨走時還不忘向鳳熙熙投去一抹怨毒的眼神。
等著吧，他早晚要讓她付出代價！
“多謝陛下替民女主持公道，民女告退?！?p> 既然好戲演完，鳳熙熙也不在耽誤時間，行禮后也隨著李羽后腳離開。
然而，到了宮門口，鳳熙熙看著不遠(yuǎn)處等著自己的人影，紅唇行為的勾起，“李相？”
“李相莫不是特意等民女的？可是覺得陛下圣心不公？”
知道她是要給自己破臟水，李羽直截了當(dāng)?shù)谋平?，“姓莫的，你想死么！?p> 李羽側(cè)頭看向鳳熙熙，橫眉怒目的斥罵，“你以為你贏了？半年俸祿，對我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你且等著，我李羽不會就此罷休?！?p> “不罷休？”仿若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鳳熙熙雙手抱胸，懶懶的晲著他，“那不知李相想做什么？取了民女的性命？”
“哼，你可知我為何能穩(wěn)坐相位多年？”李羽聲音陰狠，仿佛一條狡猾的毒蛇在吐露著信子。
“我靠的可不僅僅是錢財，多的是你不知道的手段！”
鳳熙熙不為所動，氣定神閑的晲了李羽一眼，“李相，你權(quán)力再大也不過是皇帝賜予的，你以為你能只手遮天？”
李羽冷笑一聲:“足以壓死你這無權(quán)無勢的女流之輩！”
挑了挑眉，鳳熙熙兀自往前走，“李相，看來你果真不是個聰明人。”
“你！你什么意思！”
“長生不老藥乃稀世珍寶，豈是銀兩比得上的？皇上對此藥志在必得，你若是聰明，就該知道如何取舍，而不是在這里與我辯白。”
句句淡漠，仿佛李羽的威脅對鳳熙熙而言不過耳旁風(fēng)。
鳳熙熙兀自抬步上了馬車，留下李羽氣急敗壞的在原地跺腳。
......
御書房內(nèi)。
南宮燊憤怒地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該死的！竟然敢威脅朕！”
南宮燊坐在龍椅之上，臉色陰沉，發(fā)怒間懾的門口的太監(jiān)們瑟瑟發(fā)抖，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仗著能煉長生丹，還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成！”南宮燊自詡天下獨尊，平日里聽奉承之語慣了，自是瞧不慣鳳熙熙，哪里還有理智去尋真正的錯對。
“賤民，賤民！”
嘴上罵著，手上也不解氣似的又拿起旁邊的幾個花瓶，南宮燊發(fā)泄似的打砸了一通，隨后才粗著嗓子讓太監(jiān)進(jìn)來收拾，自己靠在龍椅上劇烈的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