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幼稚又無恥
沈云初強制自己定了定神,問他:“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沈云初皺了皺眉,仔細(xì)想想,確定自己還沒有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程度,況且太子回城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引起騷動。
再則,距離圍獵宴還有七八天的時間,先前便聽說,他抵達(dá)皇城最快也得圍獵宴前一日,這幾天也根本就沒有他會提前回來的消息。
盛安帝就算再不喜歡白玉珩,白玉珩賑災(zāi)有功,也斷然不會冷落到連迎接其入城的人都沒有,就算白玉珩同意,上官家也不會同意。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是偷偷進城的。
她想趕他走,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萬一惹他生氣了,可就不像現(xiàn)在這么好講話了。
白玉珩伸手,拿了茶杯,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不冷不熱的回答,“剛到。”
他話音剛落,沈云初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他心頭又是一陣狂喜:“啊啊?。⌒∠眿D兒竟然主動問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在關(guān)心我!”
“她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喜歡我了???”
“難道是因為幾個月不見,本王又越發(fā)帥氣逼人了幾分?”
“人家都說小別勝新歡,果然是這樣?!?p> “她肯定要喜歡上我了?!?p> “她馬上就要愛上我了!”
倒是不必這么離譜……
沈云初心底無語,面上強忍著翻他一個白眼的沖動,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白玉珩卻忽然放下手里的杯子,大步朝她這邊走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云初的腳就有些不聽使喚的想跑,看著眼前逐漸逼近的男人,她不受控的往后退了兩步,這真不怪她,他一靠近她就真的控制不住。
可還沒等她轉(zhuǎn)頭,男人就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在她轉(zhuǎn)頭的前一瞬握住她的手腕,不等她反應(yīng),就感覺掌心被塞了什么東西。
她下意識垂頭,頭頂傳來白玉珩的聲音,“禮物。”隨即,他心頭甚至有些緊張,暗暗的想,“我挑了好久呢,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沈云初看著手里的小玩意兒,打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是顆光澤奪目,成色不菲的粉色珍珠。
沈云初沉了沉眸,他真是一點都沒變,從前,不管他去哪兒,去多久,回來的時候,都不會忘記給她帶禮物。
那可謂是羨煞旁人,雖然當(dāng)時仍有白婉凝是白玉珩愛而不得之人的傳言,可自那以后,也有人私下里調(diào)侃:
“男人就是男人,再喜歡又如何,美色當(dāng)前,有幾個是把持的住的,不過說來也是,終究還是朝夕相伴的人枕邊之人來的更實在。”
但其實說起來,誰都不知道,一開始她剛?cè)霒|宮的那一年,白玉珩并沒有這么殷勤,他只偶爾得空去看她。
畢竟沈家勢力不小,既娶了她,就算心里不滿意有芥蒂,可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好的,否則按照沈紀(jì)常的脾氣,他雖是太子,可也不會慣著他。
當(dāng)然,沈云初也從不主動留他,沒什么要緊的事,也不住找他,很多事情景和就能做主,而且比白玉珩好說話,不會給她甩臉色。
所以許多時候,沈云初寧愿找景和,也不找他,只是畢竟是夫妻,見面和同房也是不可避免的。
每次他來院里,她會察言觀色,等他要走的時候,說點客氣話,假裝不舍的挽留幾句,但他時常都會以公務(wù)繁忙為由婉拒。
她面上不開心,可其實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一開始,她并不明白白玉珩為什么總是不高興,卻也只當(dāng)是他不想應(yīng)付她。
可后來她才知道,這家伙會讀心,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她那副自以為聰明,又兩面三刀的樣子,白玉珩沒直接把她弄死好像都已經(jīng)是他做的最仁慈的事情了。
要知道,起初的一年里,他甚至變態(tài)到故意在她面前將他不知道哪里抓來的細(xì)作拆骨扒皮,鮮血濺了一地,剝下來一整張完好的人皮。
人還在喘氣,就將骨頭一根一根的拆出來堆在一旁,他卻不許她走,就讓她坐在一旁看著,手段之殘忍令人發(fā)指,害她夜夜做噩夢。
她雖出生將門,但她也沒見過這種情景,自是害怕,他卻只是笑笑,甚至不忘遞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可她根本什么都沒做,乖順的讓東宮的下人都覺得沈云初入了這東宮,無異于就是羊入虎口。
這種事情并非只發(fā)生過一次,隔三差五她就被叫過去,他從不對她動粗,也不許旁人對她不好,但就是總愛給她下馬威,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夠表達(dá)對這門親事不滿的方式。
自那之后,沈云初就時常以各種理由回避他,什么頭痛、肚子痛、喉嚨痛,甚至是養(yǎng)了好幾年的小貓不見了心情不好,這種理由她都用過。
可那里東宮啊,是他白玉珩的地盤,躲得過一天兩天,還能躲他一輩子嗎。
結(jié)果就是,她被變本加厲的恐嚇。
于是,她便想回沈家,可白玉珩威脅她,如果她敢回去,一定回將矛頭對準(zhǔn)整個沈家,那時候的上官家雖不及上官皇后在時權(quán)勢大,但也并不容小覷。
當(dāng)時沈云初從沒想過,他說那話,純粹就是為了嚇唬她的,畢竟這男人狠起來,真的是連自己都不放過的那種。
她不知道,他聽的到她的心聲,他知道她在心里罵他,所以以此報復(fù),每次都以嚇哭她為目的,在她害怕的控不住哭起來的時候,再露出惡作劇得逞一般笑。
他倒是玩的挺開心,沈云初就慘了,嚇得她好幾次連遺囑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白玉珩開涮了。
可往后,不知道這個人哪根筋搭錯了,從一開始的偶爾來,逐漸變成一有空就來,平日里他吃完飯就走,沈云初客套幾句,他也不會留。
越往后,就越不一樣了,他本來是要走的,沈云初稍微客套一下,他卻也想都不想就留了下來。
無數(shù)次,沈云初都及其痛恨自己這張嘴,干嘛要跟他客套呢,他要走就讓他走唄,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每當(dāng)這種時候,他就會露出一種莫名其妙且似乎得逞什么的笑意,讓當(dāng)時的沈云初又煩他又不明白怎么回事。
后來,當(dāng)沈云初重生回來,能夠讀到他的心聲才明白他當(dāng)時那種眼神,細(xì)想來,當(dāng)時他那種笑意,就好像在說“想讓我走?我偏不,你能怎么樣?”
真是無恥又幼稚!
思索間,當(dāng)沈云初回過神來,再抬眸,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她怔了怔,四周空空放蕩,仿佛一直都只有她一個人。
下一瞬,房門被輕輕推開,寂靜的夜晚,輕微的“咯吱”聲都顯得那般刺耳。
沈云初下意識將手里的盒子蓋起來藏在身后,一轉(zhuǎn)頭,就正好看見琳瑯舉著燭臺走進無奈,舉著微弱的燈光靠近。
對上沈云初略顯慌亂的眼神,她怔了怔,旋即面露擔(dān)憂:“小姐,您怎么了?這大半夜的,您和誰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