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個條件
“安樂自幼蒙父皇寵愛、承大夏恩澤。今日自要還報(bào)于父皇?！?p> “女兒愿……愿前往青夷、以達(dá)兩國之好……”
這冠冕堂皇的一席話姜思樂說的很艱難。
雖然姜思樂的這一習(xí)話出乎于老皇帝的預(yù)料，但安樂自愿去和親還是讓老皇帝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安樂身為女兒身，前往塞外青夷絕非易事，此去萬難，恐怕再也沒有機(jī)會回到故國，再無機(jī)會面見父親?！彼暅I俱下的說著，惹得不少年少的臣子太監(jiān)淚濕衣襟。
就連唐儀和裴行都在后位忍不住拭淚。
此時皇帝面色更是緩和，眼睛還隱隱帶著些淚珠。
“吾兒忠心為國，可敬可嘆……”
“女兒此去萬難，有三個請求還望父皇渝準(zhǔn)”
這個時候老皇帝已經(jīng)不在警惕了，就連在座的大臣們也不甚在意。
畢竟……
一個公主能提什么要求？不過是些朱釵衣裳罷了。
若是要，便給嘛~不過是給公主添添嫁妝。
“女兒此去異國，于故土恐再無相見之日。女兒想要您曾經(jīng)賜予外公的那把先帝寶劍。劍為金，有戾氣，也可保女兒安穩(wěn)，女兒想要此劍以傍身。”
“不可?！苯紭吩捯粑绰?，便生出了反對之聲。
這人言之鑿鑿“公主出塞乃是國之大事，怎可以此相要挾？”
“莫不是以為朝堂是女兒家的閨房了？”
說罷，哄堂大笑。
唐儀轉(zhuǎn)過頭去，怒目而視。這次老丈人裴行未能拉住他。
“公主乃是千金之軀，此次和親更是為兩國邦交之好……你…你等不思報(bào)效國家，如此羞辱公主，意欲何為？”
唐儀一身淡綠色的青衣，身材高大威猛，此時怒目而視，活像是那怒目的門神。
周圍的同僚跟鵪鶉一樣瑟瑟發(fā)抖，生怕受到牽連，因此唐儀的周圍空出來一大圈。
最后還是老皇帝擺了擺手，不過是把劍，老皇帝并不在意。
安樂喜歡就給她罷了。
“那把劍被封藏在內(nèi)庫，也便算作安樂的嫁妝吧?！?p> 大殿上的眾臣俯首稱是，畢竟只是一把劍而已，器物罷了。
他們不過是嫌棄安樂公主對群臣的態(tài)度不恭敬。
之前安樂公主辱罵禮部侍郎王素，讓其撞柱昏倒的事跡可還歷歷在目呢。
不少老臣摸著須子暗中想要給安樂公主下絆子。
“多謝父皇”
姜思樂伏倒再拜，眼中滿是濡慕之情。
“兒臣自幼生長在父皇身側(cè)，還未見識過我大夏的幅員遼闊。女兒的第二愿，便是想讓著和親之路長些……女兒想最后在見識故土風(fēng)光?！?p> 龍椅上的老皇帝輕微皺了皺眉梢，這事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
主要是在于青夷人的看法，若是他們執(zhí)意要求盡快和親，就算是老皇帝也無法再說些什么。
想著，老皇帝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殿下的青夷使臣。
“安樂自幼跟著寡人身邊，唉……寡人自是不舍。
和親的路徑……青夷的諸位使臣覺得如何？”
青夷王子烏穆和左賢王烏去疾相互看了看，對了下眼神，最后烏去疾上前一步說道：
“公主一片愛國之心，我等不忍辜負(fù)。
這路線……我等會稟報(bào)單于后再做規(guī)劃。
不過公主放心，單于對公主一片赤誠之心，定不會回絕?！?p> 老皇帝也輕輕點(diǎn)頭。
接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姜思樂，想要聽聽她的最后一個條件。
“兩國兵戈四起，百姓也生靈涂炭。安樂的最后一個要求便是——將國內(nèi)糧價降到一石二兩。也是為百姓……”
姜思樂這話尚未說完，就像是一滴水進(jìn)了油鍋一般，大臣們都沸沸的吵了起來。
“不可……安樂公主此舉干涉朝中，意欲何為？”這位是兵部的老大臣，若不是進(jìn)殿不能帶兵器，這位大人恐怕連犯上，砍了姜思樂的心都有。
“陛下，臣參安樂公主心懷不軌，此等事關(guān)乎民聲……陛下慎重啊~”
就連季太傅也是如此：“錢糧關(guān)乎百姓民生……此事萬萬不可聽信安樂公主的婦人之言。”
一直穩(wěn)坐釣魚臺的王閣老也是面露不悅，上言道：“此言霍亂宮廷，萬望陛下慎重。”
姜思樂的臉上露出冷笑，呵呵，這才像是封建王朝的君庭嘛~
如若是這第三個條件真答應(yīng)了，姜思樂反而會疑惑萬分。不答應(yīng)，甚至反咬她一口才是常識。
雖說姜思樂的要求是將糧價下降，從綠枝口中的三兩二十文一石下降到二兩一石，這不管怎么說，糧價下降，百姓們更買得起糧食了，聽起來都是好事。
但看看這朝堂上的官員，卻沒有一個是贊同的，各個看著姜思樂的眼神都變得陰毒了起來。
姜思樂感受到，甚至連上方老皇帝的視線都開始變得不善。
唯獨(dú)是身邊的青夷使者的眼神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好奇。也許是他們聽不懂她話的意思？
姜思樂頂著全民公敵的視線自嘲的想。
不過她想的沒錯，青夷使者一行人的確不能理解大臣們的反應(yīng)，青夷的子民中游牧者居多。一行人之中唯有年長的烏去疾心中隱隱的帶著不安。
降低糧價的確是件好事不錯，但是前提是誰來降？憑什么降？為什么降？
糧食的價格掌握在糧商手里，那糧商的價格是怎么來的？
在大夏，糧商的上頭是皇商，皇商規(guī)定的價格就是標(biāo)準(zhǔn)價。地方的糧商按照標(biāo)準(zhǔn)價上下浮動，除了偏遠(yuǎn)地區(qū)的糧價浮動大些，其他地區(qū)基本持平。
那皇商的糧價是誰定的？
皇商的背后是外戚，是皇家。
這價格世人都以為是天子定的，糧價一降，便是天子的恩澤；糧價一漲，定是有外戚中飽私囊。
但其實(shí)不然，多是戶部主管。
尤其是先帝時，因外戚掌管皇商出了大亂子，險(xiǎn)些導(dǎo)致生靈涂炭。自先帝之后，皇商就不在掌握在外戚手中，多是由戶部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