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開方診治
“世子,方才開的方子還需要加幾味藥?!?p> 沈今安思索了半天,覺得方才那個方子還不夠穩(wěn)妥。
這毒在他體內積淀已久,用藥稍有不慎便會引發(fā)毒素。
當務之急,是先調養(yǎng)身體。
“顧夫人無需顧慮,將診治過程告知本世子,也好讓本世子心底有個譜?!?p> 方懷寧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但是那周身的氣壓的確低了不少。
熟悉他的侍衛(wèi)心里清楚自家主子,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敢多說,只是用期冀的目光望著沈今安。
“這毒素至少有八年了,一點一點侵蝕了世子的肺腑,先前觀世子面色,只道是尋常的毒素,開的方子見效快,但是世子的身體拔出毒素之后可能適應不了,是以需要加幾味溫補的藥材?!?p> 這是較為穩(wěn)妥的辦法。
沈今安在看病的同時也得保證病人后續(xù)的生活,不能給人家留下隱患。
“也就是說,直接把毒素拔除還是有一定風險的?”
方懷寧又怎么可能聽不出她的話外之意?
已經病了這么多年,沒有希望的時候到還好一些。
現在有了希望之后又突然告訴他可能會在身體上留下隱患。
他心情有些沉重。
沈今安大腦飛速運轉:“世子若是不急,可以慢慢調理,先緩解咳疾,再拔出毒素,雖說慢了一些,但是可以保證世子痊愈之后與常人無異?!?p> 與常人無異?
方懷寧頓時又覺得有了希望:“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也不急于一時,便按顧夫人說的方法來吧?!?p> 沈今安提筆唰唰寫下方子,交給云竹:“這是潤肺止咳的方子,但是飲食方面有些忌諱,上面都已經寫清楚了,一定要注意?!?p> 云竹立刻上前雙手接過,仿佛拿著的是圣旨一般:“多謝顧夫人。”
此時的態(tài)度與剛才判若兩人。
剛才還頤指氣使的,現在巴不得把沈今安當成菩薩供起來。
“今日多謝世子解圍,世子好好保重身體,顧某先不打擾了。”
顧宴清拱手行禮,拉著沈今安的手,帶著兩個孩子準備回到方懷寧隔壁的廂房。
不管今日之事會牽扯到什么,至少此時方懷寧在這,能給沈今安和孩子一個安穩(wěn)舒適的場所,顧宴清心想,這份恩情他便記住了。
方懷寧沒起身,也沒挽留,只是怔怔地看著桌上那方子,輕聲說道:“云竹,送送顧兄?!?p> 云竹立刻快步上前,打開門,恭恭敬敬地將人送走。
待他回來時,又將房門關好,方懷寧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手里拿著那方子反復看著,似乎是想看出端倪。
都說久病成醫(yī),這方子上的藥材大多是他熟識的,也詳細地列舉了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項。
無比詳細,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拿給楊大夫看看,若是沒有異常,就按這個抓藥吧?!狈綉褜幠樕薨?。
若真是有效,那這次冒險幫顧宴清也不算是白費。
“公子,您身上的毒……”
云竹接過那張紙,妥善地放好之后便朝外走去,將要出門的時候又突然頓住腳步,回身問了心底的疑問。
那位平日里對公子多么寵愛,他們也都看在眼里。
八年的慢性毒素,這得是多狠的心?。?p> “今日之事,無須多言,下去吧?!狈綉褜帗]了揮手,像是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力氣。
方懷寧手下能人不少,楊大夫便是他尋到的名醫(yī)。
雖不能助他解毒,但是卻能幫他抑制毒素,這一路上更是隨行左右。
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后,藥才送到方懷寧的面前。
回房之后,歲歲和安安臉色才恢復正常。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對這兩個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歲歲歡歡,明天我們不用住陰暗的房子了,開不開心???”
沈今安拿出吃的哄著他們兩個,心底一陣懊惱。
還是讓他們兄妹倆受到了驚嚇,自己真不是個合格的娘親。
想盡了各種辦法,終于把他們兄妹兩人哄著笑了起來。
沈今安才算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顧宴清,你對這個方懷寧了解多少?”
顧宴清看著沈今安愣了一下,剛才在方懷寧那注意力就沒分給自己一點,回來哄完了歲歲歡歡,怎么一張嘴還是方懷寧。
他抿著唇不說話,眼神有些幽怨地望著沈今安,只覺得胸口有些堵。
倒也不是生氣,只是見不得她對別的男人這么上心。
“顧宴清?”看他不說話,沈今安又出聲詢問了一遍,手還在他面前晃了晃,“發(fā)什么呆啊?”
她便是什么都不做,只那雙眼睛柔柔地看著自己,顧宴清就有些抵擋不?。骸熬┏抢餆o人敢惹?!?p> 沈今安一陣唏噓。
正是因為那位明白他翻不出什么風浪,所以才給了他無上的權利吧。
“也是,護國公啊,功高震主,那位不放心也是正常的?!?p> 說的是方懷寧,可是沈今安的心思早已不知道飄到了什么地方。
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顧宴清還以為她又在想方懷寧,刻意咳嗽了幾聲,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是不是毒又發(fā)作了?”
沈今安異常小心,直接拉過他的胳膊,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摸清楚脈象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我一直有個疑問,既然方懷寧身上的毒是那位下的,你身上的毒,他會不會也推波助瀾了?”
顧宴清那毒雖說是三皇子指使的,可那位當時真的不知道嗎?
顧宴清是他瓦解世家的一把利刃,而三皇子與那些人交往甚密,難保那位不會懷疑顧宴清的忠心,得到風聲,再稍加推波助瀾,顧宴清便永遠與世家站在了對立面,也不會與他的兒子勾結,更好地為他所用。
畢竟,他連自己的親侄子都能夠下得去手,就算揣著明白裝糊涂也沒什么奇怪的。
顧宴清回想起了三年前,當時劉豐還在京城的時間。
看著面前的沈今安一臉的好奇,他又有些不忍把那些血淋淋的現實剖開放在她面前。
“我身上這毒跟圣上沒有關系,全是那些世家的手筆?!笨粗蚪癜驳难劾锪髀冻鲂奶郏櫻缜逍牡滓黄彳?,她居然這么在乎自己。
“放心吧,有朝一日,那些人全部都會付出代價的。”顧宴清說話時的語氣雖然溫和,但是又能夠讓人感受到他周身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