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府
李林海自從早上皇上沒有出現(xiàn)大殿,就在房間踱步,一些小官吏想要拜訪,都被他給回絕了,陛下身體天損,是老早的事實,但他沒想到陛下病的這么嚴重,在這個節(jié)骨眼,儲君未立,社稷不穩(wěn),人心難安啊。
李岳在外面敲門,得到李林海的允許才悄悄進來。
李岳:“父親,宮中妹妹來信,夫容華在早時候就進宮了,到現(xiàn)在還未出來?!?p> 李林海聽見夫容華的名字,眼神飄了飄,隨即捋了捋胡須。
李林海道:“這下把那小丫頭忘了,這些年帝師府青黃不接,倒是忘了大滄的規(guī)矩了?!?p> 李岳道:“父親,我看不過是一個還未成事的丫頭,以您在朝中多年的威望,那夫容華也翻不起什么風浪,等她吃了苦頭就該知道現(xiàn)在的規(guī)矩,帝師府一脈也該隱退了?!?p> 李林海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這個只知道拍馬屁的義子。
帝師府雖然因為夫清遠老了,一身傷病,無法掌朝,唯一的兒子也被叛軍殺害,嫡系只有個還沒有成年的夫容華,他對此女了解不多,只是聽府里下人常說,自己的小兒子李青和那女走的十分親近,不由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了,下去吧!”
李岳退下,李林海就叫人把李青叫到書房問話,李青此時已經(jīng)睡下,心下暗道:昨兒醉仙樓有活動,他玩到后半夜,本來想睡個自然醒,誰知道八百年不管自己的老爺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居然點名要見自己。
書房
李林??匆姸嗳詹灰姷男鹤佑珠L高了許多,眉間的愁緒淡了幾分。
李青作揖:“父親,你找我,什么事?”
李林??戳搜劾钋鄦伪〉囊路骸俺醵?,穿的這么少,到時候又要折騰府里不得安生了?!?p> 李青知道這是父親特有的‘關(guān)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父親,您叫的急。就……”
李林海搖頭:“罷了,罷了,今天我叫你來可知緣由?”
“不知,還望父親明示?!?p> “如今多事之際,你也不是小孩子,應該知道這其中深淺,不是你這慧能可以周璇的?!?p> 李青只是點頭,他對這些勾心之事本就不感興趣。
“所以,你少和帝師府來往罷。”
李青聽到案板上的人,突然來了這么一句,醒睡的眼睛突然程亮:“父親,這是為何,我與若芷是莫逆之交,斷不是你們朝堂那些個權(quán)術(shù)可以窺探的?!?p> 李林海見自家小兒子如此維護,一股無名之火涌上心頭:“蠢貨,還什么莫逆之交,你可知道,那夫容華從小接受的什么教育,她的師傅是誰,見的什么人,做的什么事?”
“我……”李青被懟的啞口無言。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馬上回屋學習,這段時間就別出府了,還有那個破酒樓,不務正業(yè),吃喝嫖賭,成什么樣子?馬上給我關(guān)停,什么時候你能學學你大哥,讓我這把老骨頭少操心些……”
李青聽此,馬上炸毛:“又是大哥,你那么喜歡大哥,當初生我這個給你添堵的人物做甚,大哥做什么荒謬的事情,你都支持,我做什么正經(jīng)生意,你都看不上,我看你就是偏心!”
李林海沒想到小兒子竟然如此忤逆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還好此時溫氏來了,拿個救命舒心丸,人才穩(wěn)定下來。
“滾,逆子,你給我滾!”
“滾就滾,要不是你找我,我打死也不會來這破書房。”李青無視溫氏給自己的眼神,橫沖沖的離開。
溫氏:“老爺,青兒還小,切莫氣壞了身子?!?p> “還不是你慣的,成什么樣子!眼中還有我這個老子嗎?無法無天了他?!?p> 回到房間的李青,褪去了剛才的沖動,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悔恨,父親年紀大了,他的確不該如此針對,罷了,他們父子二人總是不對付,那有能怎么辦呢?
想到若芷,其實父親說的話也點醒了他,他雖然對二人的情誼從未懷疑,但是父親的問話,讓他產(chǎn)生了一些思考,從一開始若芷處境就和自己不同,她一介女子,但背負的東西實在太過沉重,再看看自己,瀟灑自在的公子哥,父親雖然苛責自己,但也從未強迫自己做事,這話不假,如果若芷過上了李青的生活,恐怕她睡覺都要笑醒了。
或許……
李青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只是喃喃道:“若芷,我明白了,那天在酒樓你問我的話!”
朝露殿
墨鈺已經(jīng)為明帝下了猛藥,千軍一發(fā)之際,明帝挺了過來,又把人安置在床上。
墨鈺:“陛下已經(jīng)脫離危險期,如果加上后續(xù)的藥物和針灸,可再保兩年性命無憂?!?p> 若芷點頭:“辛苦墨先生了!”
兩年嗎?應該夠用了吧!
期間明帝意識恢復了一下:“若芷啊?!?p> “我在。”
“朕到這生死攸關(guān)之際才恍然明白,陪在自己身邊的,不是朕那些無用的兒子們,也不是后宮那群妃子們,更不是前朝那些臣子們,而是你這丫頭……咳咳……”
“陛下剛脫離危險,還是好生修養(yǎng),以后芷兒有的是時間聽您講話?!闭f完若芷給明帝捻了捻被子,明帝再次陷入昏睡。
連璃西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滿頭大汗,看見父皇已經(jīng)安穩(wěn)睡下,他浮動的心才有一絲安慰,若芷給對方遞了茶水,讓對方先歇歇腳再談論話題。
“芷兒,我真是不該,父皇都病的這么重了,上次還和他那么爭吵!”
若芷捏了捏連璃西的肩膀:“你是他的兒子,定不會怪罪你的?!?p> 連璃西淡淡的點頭,卻從女子的神情察覺一絲酸楚,轉(zhuǎn)過頭來又道:“如果夫?qū)④娺€在的話,也是希望你生活的輕松些的?!?p> 若芷挑眉,笑了笑,他居然看到自己的情緒,到底還是自以為隱藏情緒的很好。
“也許吧,如果父親還在,我應該也是個不叫他省心的主?!迸佑行┱{(diào)侃。
“怎么會,我家芷兒如此乖巧董事,他炫耀愛惜都來不及,恐怕他在,我和芷兒見面都不讓的?!边B璃西道。
若芷看了看,又尋味了幾下:“咦,我怎么感覺你這句話怪怪的,倒像是巴不得我沒了父親,你好擺弄了我,不是?”
女人滴溜溜的大眼睛把連璃西看的發(fā)毛,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歧義,連忙起身作揖道歉:“是我嘴笨,不會說話,反倒讓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說,華兒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是父母眼中最孝順的子女,別無它意!”
若芷看著連璃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直覺有些好笑,但又不敢直接表現(xiàn),只是用帕子把自己的臉埋了進去,這下連璃西誤會那女子因為自己的疏漏,傷心的發(fā)哭了去。
“芷兒別哭,我錯了,我該打,你別往心里去?!边B璃西一只懸在空中的手,因為左右為難。
“我沒有哭,不關(guān)你的事。說的我好像多嬌氣似的?!?p> 還是靈薔薔的出現(xiàn),才叫二人回過神來。
“殿下,小帝師,時候不早了,二位還是回去吧,恐不及出了什么亂子,讓大家聞到腥味,一窩瘋的過來。”
若芷眼神從笑意盈盈轉(zhuǎn)化為清明皎潔:“好,回頭有人問起,你就說陛下因為五皇子和我的事情讓陛下頭疼,這才沒上早朝?!?p> 靈薔薔面露吃驚,隨即附和:“老奴明白!”
若芷和墨先生先行離開,連璃西本想同若芷一同坐上馬車,只是若芷前腳剛出了殿門口,連璃西就被靈薔薔叫?。骸暗钕?,陛下醒了,想和你說上幾句?!?p> 連璃西這才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一樣若芷離去的背影,步子折返回來,一旁走遠的墨鈺不禁吐槽:“陛下這是想單獨和五皇子交代些什么?!?p> 若芷連忙搖頭,表示并不在意,二人伴著月色,走出皇宮。
殿內(nèi)
明帝臉色蒼白的依靠在床榻,連璃西進來的時候,先是請安,隨即走到榻前,給明帝調(diào)整靠枕的角度。
明帝牽著連璃西的手,眼中滿是憐愛,又或者是從連璃西的面容中看某個故人的影子。
連璃西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明帝這種注釋,誰叫自己和母親有五分的相似呢。
明帝:“若芷那丫頭走了?”
連璃西淡淡道:“嗯,其實您沒必要演這一下,您知道她最是懂得分寸?!?p> 明帝的眸子晦暗不明:“她要是懂得分寸,就不該和朕的兒子們拉拉扯扯,尤其是你?!?p> 連璃西蹙眉,看著明帝虛弱的樣子,他努力的平復著情緒:“男女情愛這本就不是人為可控的,您做不到,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小輩?!?p> 明帝笑了笑,他有好幾個兒子,兒子們個個聰明拔尖,老大通透大氣,老二溫婉鋒利,老三游戲山水,老四善于謀計,老六率真豁達,老七書畫雅氣,而這老五……
明帝看著和自己伉儷夫妻幾十載愛人的孩子,那是屬于他和心愛之人的見證,他想他是偏愛這個五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