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遠(yuǎn)思考著,這個若芷一直躲在軍營里不出來,他派去的那些高手根本進不去半分,如果真的任由女子回到朝廷,把自己的飯碗端了,那他這些年的心血和謀劃都完了,不行,絕對不行!
張伯遠(yuǎn)摸了摸胡須:“去軍營告訴夫容華,老夫同意讓她創(chuàng)辦滄正學(xué)堂,不過必須讓她出來和老夫商量。”
“是”
那下官一聽立馬反駁:“大人不可啊,如果真的讓那女子創(chuàng)辦滄正書院,那豈不是告訴全沙河的教書界都要整改一番,西域國大人一定會不開心的,到時候大人您也沒法交代??!”
那官員聲情并茂,激動的好似掘了他家祖墳一般。
張伯遠(yuǎn)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滿。
“瞧你那出息,說到底這還是大滄的土地,西域國要想繼續(xù)控制沙河還不是需要我等協(xié)助。況且此次目的是取了那邪女的首級,只要那夫容華一出來,那不就任由我等……”
張伯遠(yuǎn)說著,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官員也跟著壞笑,就等若芷上鉤,除之而后快。
軍營里
若芷聽著張伯遠(yuǎn)來的人傳達消息,略顯稚嫩的臉上有幾分無奈。
“行吧,希望張大人言而有信?!?p> 那官員表面一副恭敬:“那下官明天就等候帝師大人的教學(xué)大計了?!?p> 若芷挑眉,看了一眼那官員的藍(lán)色眸子,淡定的喝茶。
“這位大人,是高堂中有西域血統(tǒng)嗎?”
那官員倒是顯得很自豪,正了正衣襟:“是的,帝師大人,我的父親是西域國人?!?p> “哦,怪不得?!?p> 那官員本想炫耀自己父親可是西域國的公卿的身份,怎料那若芷剛剛還一副好奇的模樣,只是一下,就讓人送了客,待自己反應(yīng)過來,人早就被攔在軍營外。
那人揮了揮衣袖:“呸,什么東西,總有一天我西域國會重新掌控此地?!?p> 若芷聽著士兵匯報著那官員的挑釁之詞,看書的手停下,在屋子里左右徘徊,只留下一句‘外夷亡我大滄之心不死’就對月惆悵。
“思君念君只愿君明,愛人愛己只求慎獨?!?p> 遠(yuǎn)處一個宮女模樣的人,穿過長廊,手里持著顏色的錦囊,端著步子走過來。
“姑娘,錦囊!”
長長的聲音讓女子哀怨的眸子波光漪漪,步子大邁一下,險些被地上的書札絆倒。
“快給我?!比糗朴行┘逼?。
女子芊芊細(xì)指,像是等待許久珍貴的禮物,上面寫著:待君歸來,我將親自為你束發(fā),以示及笄。
若芷看著那力道的字跡有了幾分娟柔,又把鼻子湊近了聞了聞,接著把那信紙攬入胸口,月光灑在笑意盈盈的臉上,甚是美麗。
“吾愛,何時與你共嬋娟,我想你了。”
五皇子府
連璃西打了個噴嚏,伯希怕對方冷著,就要抬手把窗戶關(guān)上,但被人制止了。
“我不是個好愛人,沒辦法親自陪著她,只有伴著這月光,讓它來見證我對愛人的心意?!蹦腥搜壑腥崆椤?p> 伯希識趣的站在一邊,此刻的他拋下了對若芷的偏見,能感受到的是一對愛入骨髓的戀人面對著永遠(yuǎn)無法跨越的鴻溝,但即便如此,那少男少女的心意卻未消減半分。
老天爺啊,你瞧瞧你那任性的模樣,就這樣折磨著倆個相愛的靈魂,真是淘氣呢!
一聲太監(jiān)的聲音,打破男子的思念。
“殿下,陛下讓我給您捎話,朕心甚是不解,需五郎親自入宮,為朕解答疑惑?!?p> 連璃西和伯希一個對視,明帝這是怎么了,自從上次生死時刻后,性子愈發(fā)文藝,好像是個撒嬌的老人,哪里還有當(dāng)年威嚴(yán)赫赫的影子。
“好,待我收拾一下,跟公公回宮?!?p> 朝露殿
明帝的氣色比之前好上許多,但大家心知肚明,這只是為數(shù)不多的回光返照之相。
連璃西入了內(nèi)室就看見明帝趴在桌子上,玩著木匠做的拼圖,剛要行禮,就見老人擺了擺手,把自己招呼過去。
“西兒,你來了,真讓為父好等?!泵鞯塾行┕粥?。
“路上有些滑,馬走起路來有些吃勁兒。”
連璃西自然和明帝一起拼了起來。
“這是那丫頭送給自己的圖案,還有好幾套呢,你要是喜歡,為父就忍痛割愛,送你一個好了?!?p> 連璃西看著時日無多的父親,頭發(fā)幾乎已經(jīng)全白,身子也是瘦弱不堪,強忍著心里的異樣,玩笑道:“您還是自己留著吧,若芷送給我的玩意兒整個庫房都壓不住了?!?p> 明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對了,你如今已經(jīng)是儲君,你那府邸又遠(yuǎn)又偏,每天處理折子甚是費力,快些搬到東宮去,也好提前適應(yīng)?!?p> 連璃西婉拒:“父皇,還是再等等吧!”
明帝領(lǐng)會,定是這皇宮守衛(wèi)森嚴(yán),規(guī)矩頗多,要是那芷丫頭回來,他怕見著不方便罷。
“朕還是忘了,當(dāng)初你把府邸選在那邊,還是為了容華那丫頭?!?p> 連璃西笑了笑:“容華她喜歡清凈,帝師府也是少有回去,索性我就在她常住的院子附近,落下了腳?!?p> 明帝一個眼神,靈薔薔帶著眾人退下,又換上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你可是想好要娶那顧女?”
“是的,但我不是為了娶而娶,我就是想讓她安心,只要她認(rèn)為我娶顧女就可坐穩(wěn)朝廷,安得政事,百姓可依,那我便去做?;蛟S這樣比那虛假的名分,日日夜夜的陪伴來的實際?!?p> 連璃西的表情一幀不落的在明帝的眼中,明帝心里不禁感嘆:這丫頭還真有手段,讓自己的兒子如此癡情,將來朕這大滄還不是她的權(quán)力后花園,或許那丫頭的胃口不僅僅是大滄,甚至是那夏國,西域國……
明帝雖然擔(dān)心夫容華的目標(biāo)太大,使大滄陷入被動,但如今自己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至于后來怎么樣,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你還記得當(dāng)初你剛守陵回來,我與容華的對話嗎?”明帝問道。
連璃西想了想,那么長時間沒見喜歡的人,只是聽說她上朝進宮,所有才迫不及待地去宮里請安,哪里還記得其他事情。
“貌似您和她談?wù)撝裁矗粌撼即驍嗔?。?p> “她說這人才很重要,但不是馭才之術(shù),不是用才之術(shù),而是……”
“而是取才有道!”
連璃西搶先回答了對方的話,明帝也是預(yù)料到:“那丫頭沒有說完,你給朕好好解釋一下,什么是取才有道啊?”
連璃西胸有成竹,這是好早之前,二人就爭論的話題。
“馭才是壓迫,一味強權(quán),總要被反噬。用才是看重一個人的某一個才能,但這個人只是那一領(lǐng)域的強者,在其他方面知之甚少,但上位者一般就拿一個專才去處理所有的事情,這也是不可取的。”
明帝聽的津津有味:“那取才是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