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氣氛有些古怪,不等二郎他們胡亂猜測,安真未就簡單告訴了他們今天給大郎提被拒的事,幾個孩子面面相覷,吳氏看著兒子們,有心想說幾句內(nèi)情以作警告,可兒子們還小,長子明厚也才十二歲,萬一把這事記在心里將來引出了心思呢?
爹娘不說,六娘也不想多嘴。
五郎還好,二郎和三郎紛紛露出同情的神色,三郎嘴快:“正好去滿香樓的時候安慰安慰大哥?!?p> 滿香樓?安真未和吳氏紛紛側(cè)目,反正他們早晚也得知道,二郎便解釋道:“大哥今年要參加秋闈,時清想做回東祝大哥科場順利,怕晚了耽誤大哥用功,便約在月末旬休的時候?!?p> 閔時清?
吳氏臉色有點怪異,若是自家?guī)讉€孩子要科考閔時清擺席吳氏一點都不意外,可大郎嘛……安明厚跟閔時清差了六歲,又早幾年中了秀才去溪梅書院讀書,吳氏可不覺得閔時清跟大郎的交情有多深厚。
“清小郎他……經(jīng)常這樣請客嗎?”吳氏問。
二郎想了想,忽然有點臉紅,雖然沒有這樣正經(jīng)的置席面,但因為他們?nèi)齻€經(jīng)常囊中羞澀,就是偶爾在外面吃點小食,竟然還真是閔時清會賬的時候更多一點。
斟酌了一下,二郎搖頭:“似乎在學(xué)里并不曾聽說他這樣過。不過……時清與我們一直很好?!?p> 他不敢說在銀錢上有被照顧過,不然以爹娘的脾氣,給他們加月錢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查他們月錢都花到哪去了的可能更大——畢竟月錢加阿爺給的零花,他們兄弟絕算不上窮。
“是啊是啊,時清哥很照顧我們的!”三郎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二郎木然瞧了眼拖后腿的弟弟,只求爹娘聽不出這“照顧”的深意。
再說,五郎就算了,他的錢是怎么沒的?還不是三郎,兜里錢一花光就來求他,他是哥哥,總不能不管弟弟,就是不舍得也沒辦法……
二郎心里滿滿都是淚,做個好哥哥容易嗎?
吳氏沉吟了一會,到底沒再問什么,放了孩子們回去。
等孩子們都走了,安真未問妻子:“怎么了?”
先前只是閔夫人跟她私下“委婉”地提了兩個孩子的事,又作不得準(zhǔn),吳氏就一直沒跟夫君說,可眼看著閔家與自家的交往越深,吳氏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夫君通個氣的,就徐徐把這事說了。
看夫君黑著個臉,吳氏弱弱道:“你放心,我以孩子還小為由回絕了的,寶兒還小,我哪能這么早給她定下。只是也沒說那么死,畢竟清小郎不是看著還不錯嗎,誰知道將來……”
對一個女控的父親來說,嫁女兒的話題任何時候都必須是當(dāng)胸一箭,但同時他們又要千方百計的讓女兒嫁得順心,至于這郁卒……只能轉(zhuǎn)嫁給那些覬覦自家姑娘的壞小子了。
然而現(xiàn)在這個“壞小子”才十一歲……
安真未好憂郁,女兒才六歲啊六歲啊怎么就能被盯上呢?然后又隱隱有種“算你們有眼光”的爽感……
咳,把亂跑的思緒拉回來,安真未皺著眉認(rèn)真考慮了半天,不得不嘆氣道:“你考慮得對,兩家知根知底又離得近,時清那孩子……”雖然不爽了點,但安真未并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不得不承認(rèn):“比咱們家?guī)讉€都強(qiáng)。”
“私塾里的范先生把他當(dāng)?shù)靡獾茏?,上回我去范先生還跟我說這孩子就是現(xiàn)在去考,秀才功名都是跑不掉的?!?p> 十一歲的小秀才,那些高門大族里或許不算很大的事,但尋常人家的孩子沒有強(qiáng)大的師資力量和各種資源,十六歲成丁前中秀才都算是年少有為的了,二十歲加冠前中舉人幾乎是不指望的。
想想前次范先生還夸自家二郎不錯,過兩年一個秀才功名跑不了的,安真未哪怕理智上知道二郎再過兩年也才十四歲,有閔時清這個對比在也高興不起來——二郎比閔時清還大一歲呢,還要再過兩年,有毛好高興的?
這一陣發(fā)狠督促兒子們讀書,未嘗不是這種詭異的心情作崇。
可是突然間那個“別人家的麒麟兒”成了自家的女婿預(yù)備役?安真未這個心情……更復(fù)雜了。
總算夫妻倆還是達(dá)成共識,也預(yù)示著閔時清被未來岳父審視加防賊的日子正式拉開帷幕……幸好他還有個算是開明的未來岳母。
……
安錦寶原想著因為今天這詭異的提親,加上三十那天按例要旬休,二十九這一天大伯娘應(yīng)該沒有心情給她們上課了吧?
然后她還是低估了阮氏。
更兇殘的是大伯娘上來就是:“前日的字寫完了嗎?”
安錦寶故作淡定地點頭,把課業(yè)交上去,心里內(nèi)牛滿面地感謝四娘——要不是她堅持背書,安錦寶也不會下午回去為防萬一把字寫了。
安錦寶芯子里畢竟不是六歲女童,一千個字里疏忽大意默錯十幾個也就罷了,重抄這十幾個字要還能抄錯就不用混了,加上剛一開始阮氏其實對她要求不高,總算平安過關(guān)。
四娘就慘了,一整天因為大哥的事心神不定,就算強(qiáng)迫自己看書又哪背得進(jìn)去?
戒、戒尺?
六娘驚悚地看大伯娘從一旁的架子上取出那兩指闊的竹板,一時間瞠目結(jié)舌——四娘這些年是怎么過的?
四娘卻比她淡定多了,不知是習(xí)慣了還是事到臨頭的平靜,自覺上前伸出左手。
阮氏一滯,她的本心是希望女兒養(yǎng)成以后遇事不亂的性子,因為心亂耽誤正事萬萬不可。
然而……看著女兒與長子仿佛卻更稚嫩的臉,阮氏還是心軟了,卻不是半途而廢的性子,只一瞬猶豫就依舊肅然訓(xùn)誡:“可知錯?”
四娘點頭:“我不該因為擔(dān)心哥哥的事耽誤課業(yè)。”她還存點小聰明,希望母親覺得自己情有可原。
啪!一手板。
六娘脖子一縮,暗忖以后得對四娘好點兒。
“娘教過你給自己找理由嗎?”
“……沒有?!?p> “你若在外面行差就錯,別人會慢慢聽你講理由嗎?”
“……不會?!?p> “可知錯?”
“知道了?!?p> 啪。又一手板。
這次六娘倒有些改觀,大伯娘固然“可怕”,可按她這樣教育成功的話,倒真不必怎么擔(dān)心女兒將來在外面交往,以及出嫁后在婆家生活。
—————————想到編輯說“那些十七八萬字收藏才100多點的^%@@!^&^(*$@……”,再看看我如今差不多八萬字才小兩位數(shù)的收藏,啥也不說了,我去哭會兒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