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送別
驛站人滿為患,官道兩旁排列著一隊威嚴(yán)的士兵,中間全是被征去南方打仗的丁壯。
被征的丁壯被排成整整齊齊的方塊,有老有少,有的可能和王老爹一個年紀(jì)。
細(xì)數(shù)下來就他們夢塘鎮(zhèn)一共三十二個鄉(xiāng),四五萬人口,被征了三千來人。
官道兩旁的山坡道路上擠滿了送別的家屬,頗為壯觀。
士兵站在兩旁,誰若敢前來接近立馬抽刀相對,嚇得老百姓不敢吱聲。
車轱轆轉(zhuǎn)動著,馬車上下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肥頭胖耳,青色官服的腰帶松松垮垮。
借著踩凳從馬車上下來,哪知踩凳的一條腿咔嚓一聲,一節(jié)木塊飛到了李珍香腳下。
安然小腦袋看著這塊木頭,這得多重,凳子承受了它不該承受的重量。
“老爺啊,小心!”
多虧底盤穩(wěn)重,沒有失態(tài),只是訓(xùn)斥著下面的人做事不周到。
安然猜測這個男人就是縣太爺了,那個肚皮下面估計都是板油,比她養(yǎng)的豬還壯還肥。
這次抓丁的主意就是旁邊的一個中年師爺所出,看著效果不錯,心中大為滿意。
驛站來的官兵不同衙門里的差役,渾身上下透露著殺氣,只是對視一眼便會感覺渾身冷冰冰的。
這些官兵大概是軍營里的人,上過戰(zhàn)場,只剩鐵漢一般的軀體和心。
縣太爺諂媚的湊到為首的將士面前,這可是鐵血軍的副將,從二品武官,哪里是他輕易可以見著的。
夢塘鎮(zhèn)長坡路圍滿了送別的人,沒人敢輕舉妄動去送東西和靠近。
要知道剛才就有血濺當(dāng)場的,相當(dāng)于殺雞儆猴,讓剩下的人不敢妄動。
王家人擠在路旁邊,王永林和陸豐平兩人站在隊伍的外圍,手中拿著包袱,他們馬上就要啟程了。
安然看著平日里對她舉高高的漢子,皮膚黝黑,笑起來時臉頰兩側(cè)有深深酒窩,性子耿直仗義。
她的傻爹爹,希望他把那些保命的東西放好,千萬不要心軟。
安然仔細(xì)看著那位濃眉星目的將士,年紀(jì)很輕,看得出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面部線條剛毅,目似劍光,星目含威。
安然心中多了些安慰,這樣的鐵血將領(lǐng),看樣子就知道有勇有謀,不會是一盤散沙,至少軍中紀(jì)律是有的。
漫天揚沙,躲在云層里的冷陽像月似的清淡,長長的隊伍漸行漸遠(yuǎn),漸漸變成一個黑點。
縣老爺站在人群中安撫百姓,說著自以為是的“肺腑之言”。
“別難過,四弟會好好回來的,咱回家吧?!?p> 女人們相互安慰著珍香,換誰誰都難過,只等著忙碌的日子可以消磨思念。
“不知道翠英那邊怎么樣了?”
要知道她家損失最是嚴(yán)重,每個兒郎都是剛剛獨立門戶幾年,相當(dāng)于把家里男人全部抓走了。
安然心里決定了,她要幫大家多賺錢,要是條件允許,他們就舉家搬去打仗的地方,守著她爹。
大街小巷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愁容,這個大年初一會深深的烙印在大家的心中。
回到家,方翠英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如今的方家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且不說男人們回不回得來,一大家人一個頂梁柱都沒有,今后的日子怎么過。
王老爹坐在屋檐下,望著天空出神起來。
安然與其相視一眼,仿佛心照不宣,十分有默契。
大年初一的夜晚原本該熱熱鬧鬧,走親訪友,王家人卻擼起袖子干起活來。
小子們將自己的新衣服脫下來,疊的整整齊齊,穿上自己的舊衣服幫忙干活。
安然這次拿出了很多自己種的東西,她最近也得勤快一點了,肝農(nóng)場等級。
“爹,這些……東西。”
王家的小屋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農(nóng)產(chǎn)品,最多的就是麥子和稻谷。
不是安然不給大家脫殼的大米和小麥,她的加工廠需要十萬經(jīng)驗值和十萬的金幣才能修建。
收獲的農(nóng)產(chǎn)品在地里啥樣在倉庫也是啥樣,現(xiàn)在面板上金幣都是個位數(shù)了。
早知道上次就不買道具懲罰那些討厭的人了,真是浪費我的錢啊!
安然盤算著,只要她每天在這里肝十個小時,大概三個月后她就可以擁有小工廠了,就可以加工農(nóng)產(chǎn)品。
劉春蘭帶著家里人將東西分類,雖然震驚,但是她們對家里時不時出現(xiàn)好東西也有一定承受能力。
“這些東西和咱家的秘密不許對任何人說。”
每個人都十分認(rèn)真的點頭,這樣的大寶貝他們藏著都來不及。
“孩子們都必須瞞得緊緊的,小孩嘴口松,怕被人套了話頭?!?p> 王家現(xiàn)在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賺錢,因為那那都需要錢。
方翠英更是拿出了自己的十二分干勁來,她娘家多少需要她的幫助,尤其是她娘,她想搬回去照看她娘。
推磨轉(zhuǎn)動不停,舂米桶咚咚的響著,刀碰菜板的切面聲。
這些聲音是安然每天都能聽見的聲音,自從大年初一過后,他們家的大人一刻也沒閑著。
漸漸的天氣回暖,柳芽抽出了一點的綠芽子。
安然扶著家里的凳子搖搖晃晃的走路,腳下一個不穩(wěn),差點摔倒。
文卓手疾眼快,雙手護在她的前后。
她最近在學(xué)習(xí)怎么走路,每次都會不穩(wěn)而摔倒。
“昌義啊,去領(lǐng)種子了?!?p> 屋外走來一對老夫妻,是隔壁的花阿婆。
“花阿婆陸阿公,喝水?!?p> 文博拿著自己的碗,從水壺里倒了一碗涼水。
“爺爺去地里弄草去了,我去叫他?!蔽娜A猴躥似的從門檻蹦出去。
花阿婆摸了摸文博的頭,看著旁邊的福寶。
“你個福妞妞,都長這么大嘍,長得真有福氣,真好看!”
“老頭子,你說昌義家咋養(yǎng)的娃娃,養(yǎng)得真好,平兒這么大的時候瘦得和猴似的,不知道現(xiàn)在咋樣了,你說咱等會去村長那里寫封信寄過去行不?!?p> 陸老頭點點頭,是呀,都過去兩個月了。
“來,阿婆抱一抱福妞妞。”
安然邁著小步子,搖搖晃晃的走向花阿婆懷里。
要知道王家所有的小子包括她都是花阿婆接生的,就連王家?guī)讉€大漢都是,尤其是王永林當(dāng)初差點難產(chǎn)一尸兩命,保了母子平安。
不知是不是收生婆的緣由,自己的命中子息薄弱,三十幾才懷了一個,此后便是一根獨苗。
兩家人比起其他人要更加的親近,陸豐平更是和王家兄弟玩得好。
安然看著兩個老人,慈眉善目,笑起來非常的和藹,看得出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