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早晚都是一家人
一家三口三言兩語就將分家的事情給商量好了。
完全沒有爭取過李秀蘭的意見。
李秀蘭氣得在那兒捂著心臟說心絞痛，大罵謝父不孝：
“你個不孝子，真是翅膀硬了想飛了！”
“搬，你們?nèi)谌爽F(xiàn)在就給我搬出去！”
“家里的東西，你們休想分出去一絲一毫！”
家里的存款糧票都在她手里攥著，她倒是要看看，這三口人沒了錢還怎么活！
反正她兜里的錢，是一分都不會給她們的！
…
謝梨一家三口的東西并不多。
除了被褥以外，收拾好也不過就只有三個小包裹和一臺老式蝴蝶牌縫紉機。
縫紉機是謝父兩年前，從一個老裁縫手里買來的。
雖是二手的，但卻不影響使用。
李秀蘭就守在門口，像看賊似的，盯著謝梨幾人搬出來的東西。
生怕他們夾帶走什么值錢的玩意。
見謝父和謝梨將縫紉機搬出屋外，她眼皮子一跳，人直接炸了，朝著二人大吼：
“放下！你們給我放下！”
“這縫紉機是家里的東西，你們憑什么搬走！”
她要是沒記錯，這縫紉機當初買回來時，那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五十塊呢！
謝梨二嬸聽了李秀蘭的話，也是心頭一緊。
這縫紉機當初陸父買回來時，她連影子都沒見到，就被搬進了老大家的屋子里。
因為這個，她當初可是沒少和李秀蘭抱怨。
這眼下就要分家了，要是能把這縫紉機給留下，那以后不就是她的了？
這么想著，謝梨二嬸眼中隱隱露出期待，看向那臺縫紉機時，眼中滿是貪婪。
謝梨聽了李秀蘭的話后，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看李秀蘭和她二嬸那眼神，不用想都能知道，這倆人心里打得什么算盤。
她停住腳步，松開了搬著縫紉機的手：
“我們憑什么不能搬？”
“這縫紉機是我爸賺錢買的，又沒花你們一分錢！”
“想要就自己買去，別整天盯著別人的東西在那流口水，也不嫌丟人！”
說完，謝梨眼神瞥向顧霄。
顧霄心領神會，走到謝父面前，從他手里接過縫紉機，搬起就走。
他個子高走的快，沒幾步就出了謝家院子。
全然不顧李秀蘭的阻攔。
李秀蘭拄著拐在后面追，氣得面色發(fā)青。
謝梨看了眼謝父謝母，見他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爸媽，咱們也走吧！”
謝父謝母點頭，搬起行李跟在謝梨身后，出了謝家大門。
謝梨二嬸想開口阻攔，最后卻只看到個背影。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一哄而散。
謝梨二嬸一肚子氣無處可撒。
最后只能惡狠狠的瞪了謝小娟一眼。
…
謝家老房子離得不遠，沿著土路慢走，繞了一個彎，穿過一片小樹林，大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到了地方。
房子還是謝梨的爺爺活著的時候蓋的土胚房，后來家里條件好了，才蓋了現(xiàn)在住的大瓦房搬了過去。
至于這邊的老房子，就閑置到了現(xiàn)在。
謝梨掃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破舊的籬笆圍成的小院，院子里雜草野蠻生長，紙糊的窗戶破舊漏風。
推開木門，一股濃烈的土腥味撲鼻而來，家具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謝母跟在謝梨身后進屋，腳剛邁進房門，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她伸出手在面前嫌棄的扇了扇，眼睛在屋內(nèi)快速的瞅了一圈：
“問題不大，但是要想住進來，怕是要徹底收拾一番了?！?p> “還有家里的鍋碗瓢盆，米面糧油，都得去鎮(zhèn)上買一趟了?！?p>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里連粒米都沒有，還怎么生火做飯？
謝母說完，剛巧謝父和顧霄拎著東西進了屋。
謝父想將身上背著的行李放在地上，結果低頭一看地上全是灰。
屋子里沒一處干凈的地方。
他手中的東西根本無處可放，便只好拎著。
聽了謝母的話，謝父開口提議：
“那就去買，你和謝梨去供銷社買東西?！?p> “我和顧霄兩個留在家里收拾屋子?！?p> 謝父一點都沒拿顧霄當外人，使喚起來得心應手。
顧霄非常上道，從地上隨意的找了塊破抹布，就開始擦起灰來。
謝母點頭答應，帶著謝梨出了門。
村子里面沒有供銷社，買點東西都得去鎮(zhèn)上，走路的話一來回就是一個多小時，特別不方便。
謝母先是帶著謝梨去了趟村里的張嬸家，找她換了點糧票。
村里人收入不高，平日里也是十分節(jié)儉。
這年頭米面金貴，一斤的大米都可以換好幾斤的粗糧了。
有的家里人多怕填不飽肚子的，就會將糧票攢起來，拿去換粗糧或者換錢。
換好糧票以后，謝母和謝梨到了鎮(zhèn)上。
母女二人先去糧油店買了些大米白面。
然后又去了趟供銷社，給家里添置了碗筷和一些瑣碎的生活用品。
拎著買好的東西，出了供銷社后，謝母提議去市場上割條豬肉回家包餃子吃。
這分家的頭一頓，必須整點好的慶祝慶祝。
已過中午，市場里人并不多。
豬肉攤老板人賊敞亮，手起刀落，一切就是二斤。
他動作麻溜，將切好的肉裝進袋子里，系好后遞給謝母：
“二斤豬肉三塊九毛六，您拿好嘞！”
謝母笑著接過，拿錢付款。
看著那二斤豬肉，謝梨人有些發(fā)愣。
這些年來，李秀蘭就像個榨油機似的，將他們家榨得一滴不剩。
謝父的工資都被李秀蘭以養(yǎng)家的名義要過去接濟謝小娟他們家了。
這些年來，他們一家節(jié)衣少食，反倒是謝小娟一家過得賊滋潤。
謝梨看向謝母滿臉疑問：
“媽，咱家哪里來的錢買豬肉啊？”
謝母聽后白了謝梨一眼：
“又不是天天吃，這點錢咱們家還是有的?！?p> “你爸這個月工資才發(fā)下來，你奶奶還沒來得及搶就分家了，咱們手里還是有點錢的?！?p> 謝梨聽后點點頭，放下了心。
謝父是個木匠，打得一手好柜子。
他在鎮(zhèn)上的一家家具廠上班，一個月工資足足有四十塊那么多。
放在普通家庭，也是一筆相當不錯的收入了。
…
謝梨二人到家時，家里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謝父與顧霄二人效率賊快。
她們出門也不過就兩個半小時左右，不僅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凈凈，就連窗戶上糊著的紙，都被揭下來換成了玻璃。
眼下二人正在院子里拿著鐮刀割荒草。
謝母將買好的東西放到了灶臺旁的架子上，喊他們二人進屋：
“你們兩個先別割了，快進屋喝口水涼快涼快?！?p> 雖說已是下午三點，可外面太陽依舊毒辣。
這一直在外邊曬著，還不得曬得脫層皮。
謝母看著顧霄，遞了碗水給他。
水是剛從井里打上來的，一口下去透心涼，喝得人十分舒坦。
謝母掏出袋子里的豬肉，放在案板上開始剁餡。
她邊剁邊看向顧霄，同他說：
“晚飯就在這吃，阿姨給你們包餃子！”
顧霄聽后連忙推辭：
“不了不了，這可使不得，我一會兒回家吃就行。”
他家里還有剩飯，回頭熱一熱就能吃。
這年頭賺錢不容易，尋常人家一個月也就能吃上那么一回肉，就更別提包餃子了。
“客氣什么，你嬸子讓你吃你就吃，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你就別推辭了。”
許是看出顧霄的意思，謝父開口說道。
聽謝父說“早晚都是一家人”后，謝梨小臉一紅，臉色有些不自然，也跟著附和：
“是啊顧大哥，你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顧霄推辭不過，最后找了個借口說家里還有事情就溜了。
謝母朝他背影喊了一嗓子：
“你這孩子，那等會兒餃子包好了，我讓謝梨給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