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有孕
后宮雖然很大,可是消息傳播的卻快。
皇上夜半從我宮里離開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宮里每個地方。
大多數(shù)人知道以后,都是幸災(zāi)樂禍的,眼睛里散發(fā)著嘲笑的光芒,在背地里說著這樣或者那樣的話。
這些人也許昨天還對著我露出一副巴結(jié)的樣子,可是今天就敢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
說到底,我這樣的出身,除了皇上的寵愛真的一無所有。
如果是靜妃落到這個地步,他們也不敢這樣,因?yàn)殪o妃除了恩寵,還有前朝的助力。
我如今根基尚淺,若是真的就這么失了寵,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一邊懊惱自己太過心急,一邊考慮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今天從貴妃那請安回來,我又受了靜妃一頓數(shù)落,氣的我回來只想摔東西。
身邊的宮女一直在勸我,不可以將心里的不滿表達(dá)出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要是皇上知道我這般氣惱,怕是要對我更加不滿。
我心里都懂,可是還是忍不住。
畢竟一個曾享受過光明的人,是很難再適應(yīng)黑暗的。
如今縱然心中有再多不滿也無計(jì)可施。
自從那天皇上從永和宮離開,就沒有再進(jìn)后宮。
我心里一直悶悶的,看什么都是無趣。
今天我從貴妃那請安回來,就看到希兒從外面走進(jìn)來,臉上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
我吩咐不相干的人退下,不滿的說:
“你最近在干什么,也不知道陪陪我?!?p> 她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附在我耳邊說道:
“我花了好些錢,打聽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p> “你知道那天晚上皇上從你宮里離開之后去哪了嗎?”
我心中有些驚訝,趕忙問道:“你知道他去哪了?”
希兒點(diǎn)點(diǎn)頭:“皇上去了司天臺?!?p> “司天臺?大晚上的,去那做什么?”
希兒將聲音壓到最低,然后說道:
“惠安皇后雖然已經(jīng)死了,可是司天臺那邊卻說,從天上的星相來看,鳳星并未隕落,也絲毫沒有新的鳳星入主中宮的痕跡。
所以皇上認(rèn)為,皇后娘娘她,是可以復(fù)活的?!?p> 我倒吸一口涼氣,開什么玩笑?死而復(fù)生?太離譜了吧!
我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哪有死了的人還能活過來的,皇上居然也相信?”
希兒點(diǎn)點(diǎn)頭。
“豈止相信,簡直是深信不疑,所以皇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趟司天臺,詢問是否有新的進(jìn)展。
而且皇上將惠安皇后的尸體放在冰窖里保存,也是為了這個。”
我心中暗想,怪不得這么長時間過去了皇上還是如此沉溺其中。
原來他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想法。
我問希兒:“能打聽到他們具體打算怎么做嗎?”
希兒撓撓頭。
“這有點(diǎn)難,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去試試吧,不過你的月錢怕是要都搭在這上頭了?!?p> “你盡管拿去用,不妨事?!?p> 我“失寵”之后,后宮恢復(fù)了之前如一灘死水般的狀態(tài)。
皇上除了偶爾看看貴妃,再沒踏足后宮。
我的生活依舊每天充斥著冷嘲熱諷,可是我卻全然不放在心上。
因?yàn)槲乙恢痹诘认耗沁叺南ⅰ?p> 我覺得如果我能弄清惠安皇后身上的秘密,一定有辦法重獲盛寵。
對于惠安皇后能夠復(fù)生之事,我始終抱著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
我覺得那不過是司天臺順口胡謅,給皇上一個縹緲的希望罷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消息沒等到,卻發(fā)生了一件讓我簡直欣喜若狂的事。
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這個事實(shí)讓我激動的無以復(fù)加。
皇上到現(xiàn)在都沒有孩子,那我肚子里懷的,就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是個男孩,就是皇長子啊!
我渾身顫抖不已,一想到日后可能會有的榮華,我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我第一時間讓下人把這個消息送往御前,然后摸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等他。
我相信他一定會來。
可是我等來的,卻是一碗黑漆漆的藥。
皇上身邊的陳公公冷漠的看著我,說這是皇上賞的,讓我喝下去。
看著陳公公臉上的嘲諷,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好藥,甚至?xí)苯右宋液⒆拥拿?p> 可是皇上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他不想有一個孩子嗎?
我不懂,我一定要親自問問他。
我一把將那藥打翻了,并說自己身子不舒服,讓他們都出去。
陳公公見狀,也沒有勉強(qiáng),而是連招呼都沒打就出去了。
我等啊等,等到晚上掌燈時分,皇上終于來了。
他坐下以后,甚至連一句敷衍都沒有,直接開口道:
“聽說你不肯喝藥?”
“臣妾斗膽,敢問皇上,那是一碗什么藥?”
“自然是墮胎藥。”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皇上,難道不想要孩子嗎?”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p> 然后他一揚(yáng)手,就有一個小太監(jiān)端上一碗跟白天那碗一樣的藥。
我不敢再打翻,可是也不想喝。
我眼中含著淚跪在他身前,看著他的臉說道:
“皇上,這可是您的骨肉啊,還沒來得及到這世上看一眼,沒叫您一聲父皇,您真的忍心要送他走嗎?”
我一直讓他看著我的眼睛,希望他能憐惜,從而放過我的孩子。
可是他的表情未有一絲變化,親自將那碗接過,放在我面前,柔聲說道:
“喝了它,朕依然會寵愛你,還會晉你為妃,你仍然會是這后宮的一枝獨(dú)秀,聽話可好?”
我跌坐在地,心中發(fā)苦,喃喃的說道:
“皇上能告訴臣妾為什么嗎?”
他唇邊勾起一抹笑,然后說道:
“她對朕來說何其重要你是知道的,所以除了她,沒有人可以生朕的孩子。”
面前的皇上,對我來說極為的陌生。
我們耳鬢廝磨這么久,也曾有過要相伴一生的誓言。
一直以來,我都非常理解他,理解他的這份真心,并憐惜他痛失所愛。
而我求的,也不過是他能同樣憐惜我。
可是到頭來,一切都是我癡心妄想。
我不甘心,實(shí)在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