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映寧笑瞇瞇著眼，“會說話?！苯又?，直接摟住沈婧的肩膀，低頭在她耳邊，“是周律沉配不上你?！?p> 梁映寧那幾天特別瘋，各種各樣的美男子合照曬朋友圈。
她還炫耀，“挺爽嘛，出口氣了?！?p> 也就她自己爽，誰會去在意她到底合照多少美男子。
她喝了酒，還會發(fā)酒瘋，一個勁地往陳堯那輸送語音。
“小學(xué)五年級，堵在樓梯口喊我小辮子的人是不是你?！?p> “你在看不起我嗎，就你會玩啦，我還真就非進你陳家的門，勢必要天天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晚上12點還必須回家?！?p> “諾諾諾…不嫁給你我爸爸會把我卡全停了，我沒錢了，一分都沒有，碰上你太觸霉頭?！?p> “我爸爸還罵我不懂事，你只要老實點，搭伙湊日子也不是不行，就算不是你，我爸爸也會給我挑不喜歡的結(jié)婚對象，你那張臉挺好看的呀，看著總歸比較舒服一點。”
她還打酒嗝。
沈婧幫她收手機的時候，發(fā)現(xiàn)第一條語音以后都是紅色感嘆號，陳堯估計聽都沒聽，就把人拉黑了。
分界線劃得清清楚楚。
突然能理解陳家為什么喜歡梁映寧，這份純真無邪的個性的確能壓住陳堯。
可惜，梁映寧被家里罵得徹底。
“能不能端莊點，在外面跟男人東拍西拍艷照以為很光榮嗎，小姑娘家家的做事別那么幼稚曉得啊。”
梁映寧扔手機，沖進衛(wèi)生間一陣嘔。
沈婧拿包跟上，照顧她，給她洗干凈臉。
梁映寧難過，伏在沈婧懷里，‘哇’地一聲就哭了。
“認識二十年，絕對沒人比更我了解陳堯，賤得不行?！?p> “他只是想氣一氣陳家?！鄙蜴号呐牧河硨幍谋常罢l愿意被包辦聯(lián)姻，何況是桀驁不馴的陳堯，都想娶自己愛的人回家?！?p> “他會愛？”梁映寧湊到沈婧耳邊，“我跟你說，他們誰都不愛，只愛自己，只圖權(quán)勢利益，請相信我沈婧。”
沈婧耐心哄這個醉鬼，說信。
梁映寧說，“我公司注冊那時候，都沒有找到合作伙伴，他們覺得梁家快倒了不愿意信我，我的私房錢全賠進去，事業(yè)不順，連感情什么也不是。”
沈婧實在沒什么力氣，梁映寧又不夠清醒。
沈婧貓勁都使完了，大冷的天，可把她累到出汗。
如果可以重來，那晚她絕對不打開門和梁映寧打招呼。
好不容易出餐館，招呼到出租車。
一上車，梁映寧整個人睡在她大腿，條八爪魚似的纏她抱她。
酒氣熏的沈婧直皺眉，無情推開梁映寧。
梁映寧癟癟嘴，依舊抱住沈婧不松手，“我不臭臭噠，他們不喜歡我，你喜不喜歡我了啦。”
沈婧抽紙巾給她擦口水，“喜歡喜歡?！?p> 梁映寧問，“你姓沈，那你爸爸媽媽呢，你的家人在哪里。”
沈婧瞧了一眼懷里的醉鬼，頭一回和人說起自己的祖籍。
“在京城。”
梁映寧問題忒密，“那你為什么住在蘇城不回家。”
戶口不在沈家，回去做什么，當初是她不愿意看到母親一個人，執(zhí)意跟母親離開。
沈婧沒回答，在想，等下該怎么扶醉鬼進酒店。
幸好，有保安叔叔幫忙。
連保安叔叔都嫌棄這個醉鬼。
梁映寧睡著都不忘記罵陳堯。
醒來行李都沒拿，直接買票飛回去。
-
沈婧待在港城的最后一天。
曹夫人派人來接去曹宅別墅吃晚餐。
曹夫人打量她好久，突然語重心長跟她說，“我認識二公子他母親，年輕時還是很好的好友，二十余年過去，人老了?！?p> “他母親去得早，他父親一直在瑞士，我都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和周家往來了?！?p> “他母親年輕時可是京城央團里的歌舞演奏家，漂亮得哩，唱歌脆得像留聲機，還會跳古典舞，宛如畫里出來的美人，可惜紅顏薄命，世間繁華留不住她，越想越可惜?！?p> 沈婧搗榛子，只問曹夫人為什么喜歡做巧克力。
曹夫人笑笑不回答。
“喜不喜歡吃巧克力?！?p> 沈婧搖頭。
后來，巧克力做好，傭人打包送走。曹夫人讓傭人上樓取來一張舊照。
九零年的照片，那時候的美人細細的眉，五官端麗，沒有粉黛襯麗依舊難掩風(fēng)華。
問沈婧：“漂亮不？”
沈婧點頭，一眼就能記住的美麗。
曹太太說，“漂亮啊，生出來的兒子也俊得不行?！?p> 人上年紀就容易念舊，曹夫人越提，越嘆息，攙扶樓梯上樓。
曹太太后面忙，操辦兒子女兒的婚禮，沒時間勾欄聽曲，就讓司機送沈婧去機場回蘇城。
飛機起飛。
沈婧手撐下巴，看一眼窗外。
港城聯(lián)姻的真特別多。
周律沉以后也會聯(lián)姻嗎，她想。
或許會。
周家那么大的門第肯定更講究，周律沉那性子還真不一定會順從。
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扯到結(jié)婚去可就遠了。
談戀愛如果都沖結(jié)婚去，多沒意思。
沈婧吸管丟進果汁，滿足的吸了一口解渴。
落地滬城，還是下雨。
沈婧打車回弄堂，一路疲乏，不知道是不是陰雨的原因，她覺得有些郁悶。
手臂枕臉，靜靜看向車窗外的車流。
灰色鋪滿這座城市的上空，繁華到冷漠。
處處豪車和科技云集，幾分喧鬧，幾分孤寂，讓人欲望無窮無邊。
令她對這座城市印象最深刻的，大抵只有周律沉了。
白色隔斷欄的對面車道，一輛黑色磨砂的蘭博基尼猝不及防劃過眼底，速度極快。
影子渾然冰冷又黑邃。
這座城市僅有的一輛限量版車型。
沈婧目光突然一片清明，追隨那道車尾的影子，似乎，A字母后是連號數(shù)字。
隨之，是幾輛清一色黑色商務(wù)車出現(xiàn)在那輛蘭博基尼身后，不遠不近的跟著。
沈婧認得，大抵是周家給他的保鏢。
這是去哪呢。
周律沉手搭在中控臺，‘嘀’的一聲，手機屏幕亮。
沈婧：「見到你了」
周律沉雙手扶方向盤，好一會兒，剎車停在路邊，拿起手機打字：「去哪」
沈婧：「有事」
她是想來看看外祖母，再回蘇城。
周律沉發(fā)給她定位：「下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