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鬼佬前輩
帝無暝出聲。
這么多年,他太了解蕭湛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喜怒都融于骨子里,心機重了的很,又有野心,難得失態(tài)。
云朝暮站在那里,身影消瘦,眼神卻冰冷,她說,“時辰沒來得及,只夠刺了兩刀,不會危及性命。”
帝無暝,“……!”
王老,“……”
“你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p> 帝無暝道。
云朝暮站在那里,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也并沒有因為帝無暝的諷刺而露出任何羞惱的情緒,倒是王老終于得了機會插話,“孟家丫頭說了,她跟那寒王側妃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否則怎會無緣無故的刺殺她?定然是她做了什么對不起孟家小女的事兒?!?p> 王老現在看著孟輕歌,眼睛里帶著壓抑的激動。
呵。
帝無暝嘲諷的嗤笑了聲。
王老假裝沒聽見,他頂著一張白胡子臉,諂媚的湊到云朝暮的面前,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孟家小女,孟輕歌,老夫的就說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可算是讓老夫想起來了,原是永寧侯府被找回來的那位嫡小姐,永寧侯府將軍世家,一門清正,所以老夫是無條件相信孟家小女的?!?p> “多謝王老。”
“不謝不謝,孟丫頭,老夫是有事情想問你,上次王爺毒發(fā),被人所救,用的是鬼門十三針的針法,是您出的手,不知您和鬼佬前輩之間是何關系?”
他忙問。
云朝暮頓了頓,“王老,輕歌不知道您口中的鬼佬前輩是誰?!?p> “不可能啊,你上次救王爺用的陣法便是鬼門陣法啊,那你醫(yī)術師承何處?”
王老急切問。
“輕歌有一師傅,師傅蹤跡神秘,也不曾說自己的名諱?!?p> 云朝暮道。
她與師傅斷聯了好多年了,她學有所成的那一年,師傅便離開了,而直到她死也沒有再見過師傅。
王老摸著胡子,深思片刻,難言激動道,“鬼佬前輩乃是傳說中的人物,醫(yī)毒雙絕,是老朽最為崇拜的人,他的鬼門針法只在江湖上流傳,卻無人得一真見,孟小女,你的師傅一定就是鬼佬前輩,你是得了機緣,入了鬼佬前輩的眼了,得他真?zhèn)?,被收為徒,實在是太厲害了!?p> 王老感嘆道。
看著面前的孟輕歌,眼睛都在發(fā)著光。
云朝暮長睫輕垂,她與師傅的相識的確是一場機緣,不過是她在寒冷冬日送了一碗熱湯給睡在巷子外大樹下的師傅而已,便得了一句‘小丫頭年紀這么小便有一顆慈母心,老夫甚喜,可愿意做老夫的徒兒,老夫教你本事,醫(yī)術救人,學一技之長,安身立命,無人可欺。”
當時她想,她貴為的丞相嫡女,又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誰會欺辱她呢?
她自是想要拒絕,可師傅帶她去了城外的破廟,當著她的面兒救了一個瀕死的乞丐,她看到了繁華富貴的京城外,那些苦苦掙扎在底層的人,如螻蟻一般,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無屋可暖,凍死在冰天雪地中,那一瞬,她心生動容,紅了眼眶,自此便答應了師傅,那一年她才六歲,不到七歲。
后來師傅說,不僅要將醫(yī)術教給她,還要教給她毒術,醫(yī)毒不分家,她過于良善,恐日后遭歹人迫害,用以反擊和自保,卻不想師傅一語成讖。
“你們說夠了嗎?”
陷入回憶中的云朝暮被帝無暝陰冷至極的聲音給拉回了神。
他沉著個臉,滿目寒意都凝成了眉心的那一抹冷躁。
“王爺,您有救了,真的有救了,孟小女是鬼佬之徒,會鬼門針法,上一次就救了您的性命,我們這么多年苦苦尋找鬼佬蹤跡,卻無一線索,卻不想老天有眼,竟將他的徒弟送到了您的面前,王爺,您萬萬不可對孟家小女無禮啊!”
王老激動的涕淚橫流,沖著帝無暝哭喊的那叫一個語重心長。
帝無暝嘴角緊緊抿著,額頭青筋蹦跳,終是忍無可忍,“閉嘴!”
對于帝無暝的呵斥,王老已經全都聽不見了,他抹著淚,“王爺,你的身體一直是老臣的心病,日夜鉆研,卻總無突破,每當您毒發(fā)之時,老臣都猶如刀絞,只恨不得替王爺代受,也恨自己醫(yī)術不精,連王爺的毒都解不開,甚至因為自責難受,想要以死謝罪,可又想到王爺的身體,老臣還需的活著……
嗚嗚嗚,這下子老臣終于不用死了,王爺有救了,嗚嗚嗚……”
整個臥室都是王老哭嚎的聲音。
云朝暮臉色還是蒼白的,本是渾身都疼,緊繃的厲害,卻因為王老這一哭嚎,莫名的放松了幾分,她下意識的抬眼去看帝無暝,卻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惡狠狠的,正瞇著鳳眼看她。
這是怪上她了?
“孟家小女,你可一定要救王爺啊,只要您能救王爺,老夫愿意給您當牛做馬……”
正當云朝暮想著帝無暝能忍到什么時候時,王老嗷嗚一聲,轉身就趴在床榻邊上,沖著她哭嚎道。
云朝暮抿唇,王老不知她跟帝無暝的談話,她不但承諾要救他的命,更甚至還答應了他三個未知的條件,當即開口道,“王老快快請起,醫(yī)者學醫(yī),自是為了治病救人,幽王爺身上毒,輕歌必當傾盡全力?!?p> “善良的丫頭,良善的丫頭,好,好……”
王老感動的擦著眼淚。
帝無暝眼神慵懶的看著云朝暮,這女人真能裝相。
也是,誰又能想到傳聞中野蠻庸俗、粗鄙不堪的孟家嫡女竟隱藏的這般深呢?
“孟家丫頭,老夫一想到你可憐的身世,便對你心疼不已,想必你是在流浪的時候認識的鬼佬,被鬼佬前輩收為徒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