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中毒的小孩
在幽王府,南苑設(shè)立了專門的藥屋,不管是各種奇珍藥材或者熬藥用的罐子、窯爐,各種銀針包,那是應(yīng)有盡有。
主要是他們主子需得孟姑娘救命,所以該準(zhǔn)備的東西早早就準(zhǔn)備好了。
“不知道,路上撿來的?!?p> 云朝暮快速道。
冷風(fēng)和冷雨對視了一眼。
而后冷雨悄悄退了出去,他需的要跟主子稟告一聲,而冷風(fēng)跟云朝暮更熟悉一些,便留下來打下手。
此刻那小男孩已經(jīng)被放在了小榻上,雙眼緊閉,面色清白,唇瓣卻是越來越紫,看起來好生可憐的樣子。
云朝暮將孩子衣服給扯開,準(zhǔn)備施針,卻下一刻倒抽一口涼氣,眼中閃過一道怒色,只因為孩子皮膚蒼白,衣服下的小身軀瘦骨淋漓,身上更是有不少青紫,看起來無比的觸目驚心。
“孟姑娘,這孩子……是被虐待了吧?”
一旁的冷風(fēng)也瞧見了,他聲音也低了幾度,出聲道。
云朝暮點點頭,“看樣子應(yīng)該是,而且這孩子體內(nèi)中毒很深,不知道是什么人忍心對這么小的孩子下手?!?p> 她情緒有些不好,這個受虐的孩子將她的思緒拉回到了幾月前。
也就是她慘死的時候。
她曾經(jīng)也有個孩子,七月懷胎,盡管那個孩子父不詳,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但他真的在她的肚子里待了七個月,與她血脈相連,最后死在了一杯毒酒里,她記得臨死前的那雙大手,按下她的肚子,生生將那孩子給按了出來,也記得云芊芊說了一句,‘可惜是個死胎’。
也幸虧是個死胎,云芊芊說過蕭湛囚她七月,便是為了讓她生下孩子,滴血認(rèn)父。
蕭湛當(dāng)真是對她的‘背叛’恨到了極致。
往事不堪回頭,想到一次,便痛苦到了極致,她閉上眼,生生將眼淚給咽回去,開始著手救治孩子,一手銀針?biāo)⑺⒋淘诤⒆由n白的皮膚上,青紫映著銀針,小身軀躺在那里,看的人心臟揪緊。
銀針穩(wěn)住心脈之后,孩子的臉色慢慢變好了一些,青灰退去,露出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頰。
云朝暮又從孩子身上放了點兒血液于碗里,見冷風(fēng)一直在旁邊看著,便解釋道,“這孩子的脈搏虛弱,且中毒跡象明顯,根據(jù)我的探脈,這孩子已經(jīng)中毒很久了,要給他解毒,需得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p> “孟姑娘,看這孩子的穿著非富即貴,他腰間戴的玉是凝脂玉,不是一般人家能買的到的東西,也不知是誰家,竟對孩子下這般毒手。”
他一個大男人,看著這小孩子的模樣都忍不住的心生憐憫。
這邊云朝暮抿著唇?jīng)]說話,心里也不好受,世家大族總有些上不得臺面的齷齪事。
這邊云朝暮已經(jīng)開始熬藥,不管這孩子中的什么毒,都要先給他喝下解毒散,配以銀針輔助。
很快解毒散便熬好,云朝暮扶住孩子一口一口將其喂下,眼見著那孩子的唇瓣漸漸褪去了紫色,這說明解毒散起了作用,她也跟著吐出一口氣,這孩子算是得救了。
云朝暮盯著這羸弱蒼白的小孩,他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映出一片淡淡的影子,只是不知道這孩子若醒過來,又是怎樣一雙漂亮的眼睛。
“孟姑娘,怎么樣?”
冷風(fēng)急聲問。
“暫時沒事了,但這孩子體內(nèi)的毒是大問題,若不是徹底解毒,日后他還是會時常發(fā)作,指不定哪次就沒命了。”
云朝暮說道。
這孩子也不一定次次都能遇見她。
“那這孩子中的是什么毒?這么小的孩子就給下毒,實在是喪心病狂!”
冷風(fēng)恨聲道。
云朝暮抿抿唇,將小瓷碗中放出的那一點兒血液放到桌子上,正在進(jìn)行測驗,聽到冷風(fēng)的話她停頓了好一會兒,看著喝下血液正渾身抽搐的小老鼠,她擰眉道,“看鼠類反應(yīng),這孩子中的毒應(yīng)該是鴆毒?!?p> “鴆毒?”
冷風(fēng)詫異道。
云朝暮點了點頭,眉心微擰,面色有些嚴(yán)肅,“一種鴆鳥的羽毛,含有劇毒,提煉而成,一般浸泡于酒中,沾之即死,這孩子身體如此羸弱的原因應(yīng)與中了鴆毒有關(guān),他尚且還活著應(yīng)該是在娘親肚子里的時候便中了毒,俗稱胎毒?!?p> “這么說他娘親應(yīng)該不在了?”
冷風(fēng)倒抽一口涼氣道。
“差不多?!?p> 孟輕歌點點頭,視線在看向那孩子的時候,眼中更多幾分憐憫。
“孟姑娘,那這孩子……您能救嗎?他身上的毒可是能解?”
冷風(fēng)又小心翼翼的問。
便是再冷硬的男子漢,看到這么小的孩子又這般可憐,也會忍不住的心生憐惜。
“鴆毒解起來確實麻煩,卻不是無解,需幾種頂級藥材和其父親的心頭血做藥引,輔以銀針之術(shù),可救其命。”
聽到云朝暮的話,冷風(fēng)眼睛亮了亮,看著云朝暮的目光更多幾分崇拜之情。
“需得快點兒找到其家人,這孩子身體太弱了,若不加以救治,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p> 如今快入秋了,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了。
兩人臉色幾分凝重。
院子里,長廊處,帝無暝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冷雨站在一旁,云朝暮那一番話便一字不落的落進(jìn)他的耳朵里。
他靠著輪椅,房檐打落的暗影將他絕色的面容籠罩,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這一刻的帝無暝周身都籠罩著一股孤寂感。
“進(jìn)去?!?p> 他道。
輪椅聲響起,滾動進(jìn)了屋子,驚動了屋子里兩人。
云朝暮和冷風(fēng)回過頭來,就見冷雨推著帝無暝進(jìn)了屋。
“主子。”
冷風(fēng)拱手行禮。
帝無暝抬了抬手,他便自覺退到一邊,于是云朝暮的視線便跟帝無暝的對上了。
她唇瓣一抿,后知后覺的想到,她貌似又要惹帝無暝不快了。
云朝暮眉心也擰緊了,從她刺殺云芊芊那日從而意外闖入幽王府之后,這些日子與帝無暝之間的牽扯越來越深,且不說柳姨和楚翎的事兒,關(guān)鍵時刻她找他求救,雖然兩人鬧了不愉快,他扣下了柳姨,用以威脅他,也更讓她看清楚這個帝無暝脾氣不好,性格殘暴,睚眥必報……
但她遇到了急事,竟是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他。
是的,今日救這孩子,情況緊急,只有幽王府離的最近,所以她當(dāng)機立斷,便將孩子給抱來了這里。
這會兒怕是又要被其冷嘲熱諷。
果然,下一刻就聽帝無暝寒涼冷沉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諷響起,“孟輕歌,你是真不當(dāng)自己是外人了?還是真當(dāng)本王的幽王府是菜市場了,什么人都往這里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