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才是重點??!”他皮笑肉不笑撇過頭去,佯裝不在意被她酒氣熏染而心生悸動,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押一趟鏢而已嗎,這就算出人頭地了?”
“那可不!”她煞有其事地鄭重回應(yīng):“怎么說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領(lǐng)隊走鏢,還在阿袁那幫猴崽子面前長了臉立了形象,可不得喝點酒先壯壯氣勢嗎?”
“你又不是今夜就出發(fā),大當(dāng)家這酒喝的恐怕是早了點吧!”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嘛,我可把這心里話只告訴你一人。畢竟我第一次走鏢,其實吧說不緊張那都是假的,別看我平日總信誓旦旦要接下威武鏢局的大當(dāng)家,但我心里也是真的沒底。你也是知道的,我從小就想接過鏢局發(fā)揚光大,我不想因我的任何疏忽,走鏢途中出了什么岔子而丟了爹娘臉面......”她對他透露著自己真實的憂心。
“再說了,我知道爹娘總是想讓哥哥們遠離朝堂是非平安度日,但是哥哥們還是毅然為了大郡百姓還有圣上和貴妃娘娘們鞠躬盡瘁。我當(dāng)然也得為了他們早早獨當(dāng)一面撐起威武鏢局,你說是吧?”
“你記得路上別和在學(xué)堂那般打瞌睡就行,若誤了走鏢時辰可就真的丟大臉了!”他并沒正面回應(yīng)她一番剖心真言,而是深深再掃了她一眼后,語調(diào)變得溫吞:“早去早回,你不在那幾天穆叔那邊我會派人多照應(yīng)著點的......”
“嘿,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們,就是這么靠譜!你放心,這趟路途并沒多遠用不了三天時間便能回程。而且信義鏢局他們正好也有一批貨同我一條道上的,路上我和他們還能一塊兒作伴相互有個照應(yīng)。”
“你說劉義也與你同一路?”他皺眉,一把推開她搭在肩上的手臂。變臉道:“大郡商會里你們是對家,我說過他家賬目不怎么干凈,日后你少和他一起鬼混,保不齊那個慫貨會反咬一口陷害于你?!?p> “那倒不至于,你想太多了吧。我一人就能輕松將他給撂下,他不能拿我如何的?!彼肆硕俗约骸敖Y(jié)實”的臂膀。
“走鏢的向來獨往獨行,哪有結(jié)伴相隨的道理。你當(dāng)是去游山玩水這么兒戲的事?”
“我哪有當(dāng)成兒戲了呀?這件事兒我也都只告訴你一個人知道,我和劉義不過就是正好撞上一個時辰出發(fā),也就在吳山官道上同行一段路程罷了。那這官道是吳州縣衙開鑿的,我總不能撇開官道另辟蹊徑而行吧?你別擔(dān)心,我向你保證沿途一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竭盡全力護好這一趟鏢的?!?p> “我想說的是這個嗎?”
“那你想說的是什么?”
那一刻他被她給問住了,止住話且目光閃爍了一下。
“我是好心提醒你......劉義此人好高騖遠,品行不端且是好拈花惹草的二流子。吳州但凡好人家的姑娘們都拒了他家?guī)组T親事了,之前在學(xué)堂上他只顧著殷勤殿下還有別府的姑娘們,也沒見得幫過你一回半次......”他嗤之以鼻地數(shù)落著:“你半年前不是與他為了丁袁那傻子挑事,如今還與他并肩同路......你也真夠心大的?!?p> “哦,你說的就是這個啊?你竟然連他饞哪家姑娘也都知道。不過劉義那為人我也明白本就不著調(diào)得很,在吳州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兒了,不過就他那腦子倒不至于能玩什么陰招,加上我這一身力氣還有御風(fēng)決在身還怕弄不住他那只小螞蚱?你就別瞎擔(dān)心那些了,咱們鏢局向來行的正坐得直,在道上還是有點氣勢在吃不了悶虧的。再說我不過是恰巧與他們同路一段,和劉義的交情也還沒到你我還有殿下之間能夠交心那份上!”
“誰讓你把劉義扯到我們和殿下的關(guān)系里去,就他也配?我是讓你離那個色胚遠點兒,你是喝醉了腦子進水還是真聽不明白人話,醉成這樣待會兒還怎么帶我從這兒下去??!”他氣不打一處來。
“我包你四公子能穩(wěn)穩(wěn)落地行不?趁著今個兒高興事兒多,別提那些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兒,這點小酒才哪到哪呀?來,你也一起喝點!”然后別給本小姐再蛐蛐那些個聽不明白的話。
她不耐煩地再攬住他肩脖固定住,趁他還在發(fā)懵的間隙把葫蘆就懟著他嘴巴給直接灌了進去。
“你干嘛......唔......咳咳咳......”沒有預(yù)警的,接連好幾口冰涼的酒水就沖入咽喉,他被迫喝了幾口就頂不住酒氣反沖上腦而因此劇烈嗆咳起來。
“你怎么跟個大姑娘似的,才下去兩口酒就癱成這樣......”她松開他,習(xí)以為常地摁住他人拍順背部。
“顏大虎!你......我......我好歹還是個久病未愈的人哎,你竟敢就這么......灌我酒,你不怕我舊疾再復(fù)發(fā),到時候我全都怪你頭上......”一股酒氣在咽喉中蔓延至肺腑,沁涼的酒水逐漸被軀體溫?zé)岷?,他感到胸腔有陌生的灼熱感在炙燒?p> “都說了今日難得開心一回就該吃吃,該喝喝。你不是承認自己身子骨已經(jīng)好多了么,才喝這兩口小酒又不會把你怎么樣,慌什么?。咳襞f疾再犯,有我在你還信不過我的手藝嗎?”還能這么大聲罵人,看來并沒怎么樣。
“信你才有鬼!本公子懶得和你這酒鬼再耗在這兒,我要下去!”他憤憤抹了一把還淌在嘴角邊的酒漬,防止她再動手硬來一次的可能,蹭的就站起身搖晃地踩著屋瓦踱到邊緣,朝院內(nèi)大喊:“阿金!你死哪兒去了!快給我架梯子來!”
話音才落,可迎來的并不是阿金。而是她三步并兩步在身后摟住自己的腰,帶著他提腳一躍,兩人懸空中飛躍而下并穩(wěn)穩(wěn)落地。
他只能下意識回攬住她的肩膀,當(dāng)下墜時逆著風(fēng)在貼近她肩窩處嗅到那股青梅酒香,與自己的呼出的酒氣混淆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屬于誰的。
他屏住呼吸,但克制不住她就近在咫尺的側(cè)顏,在月下那張微醺泛紅的可愛臉頰,就像一顆粉嫩多汁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