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裳既然會應(yīng)約,自是因為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沈著也有十足的自信,她不會拒絕自己的交易。
果然他剛轉(zhuǎn)過身,身后就傳來吳裳的聲音:“憑沈公子的聰明才智,足以成為大秦的棟梁之才,為何還要翻開當(dāng)年的舊案?就算成功了,秦帝斷不會再用你,南候府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如果失敗了,南候府恐怕也會和唐家一樣?!?p> 沈著止住腳步,嘴角微微上揚:“我想?yún)巧呀惚任腋類垡粋€人卻不能在一起的感覺。至于南候府,我相信在榮華富貴和正義面前,我父親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正義。吳裳姐應(yīng)該也知道,我沈家之所以能夠世代為候,不正是因為當(dāng)年我先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舍身保護了高祖皇帝嗎?”
身后的女人又冷冷一笑:“不怕我過河拆橋?”
“你拆了橋我可以游泳過去,就算你反咬我一口,我也有上好的的金瘡藥,甚至我的肉里都可能帶有毒藥,還希望吳裳姐手里有萬能的解藥,因為我這毒可不好解?!鄙蛑D(zhuǎn)過頭笑吟吟的看著吳裳,但這笑容卻也在無比堅定的告訴吳裳,他這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說完后,他又對吳裳淺淺一笑:“我很感謝吳裳姐這些年來對糖糖的照顧,但從今以后,我希望她和蝴蝶歌再無半點關(guān)系。當(dāng)然吳裳姐有任何解決不了的難題,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相信我會比糖糖對您更有幫助?!?p> 溫文爾雅,但這每一字每一句卻更像是一把把利劍。
“沈公子果然是重情義之人。”
“如果吳裳姐愿意,你也可以成為那個讓我重情義的人?!?p> 說完,他收起笑容,抬腳走了出去。
曾經(jīng)的江以經(jīng)歷過很多談判,沒有一次不是兇險萬分。所以比起曾經(jīng)在舌戰(zhàn)群儒命懸一線的談判,和吳裳的這筆奇交易實在是簡單的如同家常便飯。
知道她目的,知道她手里有什么,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她害怕什么,甚至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沈著在來見吳裳之前就已經(jīng)有足夠的信心,能夠說服她答應(yīng)這樁交易。
于是說出她的痛點,告訴她自己可以應(yīng)對一切。
他就是要讓吳裳覺得,他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再沒人敢?guī)退プ鲞@件事情,這樣一來,他就掌握了這樁交易主動權(quán)。
這場戰(zhàn)爭的勝算才會更大一些。
左相府內(nèi),唐蠻和楚苑以及鎮(zhèn)國大將軍的女兒衛(wèi)子璇,坐在左相府花園的亭子里,邊吃著點心邊聊著天。
衛(wèi)子璇雖是武將之后,但她卻是個溫柔賢惠的姑娘。兩人年齡也相仿,唐蠻也覺和衛(wèi)子璇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似曾相識一樣。因此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卻也一點都不生疏。倒是楚苑很少插話,只坐在一旁聽兩人聊著。
唐蠻當(dāng)然知道楚苑請她來做客,絕對不是吃吃點心,聊聊天這么簡單。就連這衛(wèi)子璇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陪襯吧?
唐蠻遠(yuǎn)遠(yuǎn)望去,在離亭子不遠(yuǎn)的空地上,褚子河、李戈和楚和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笑聲不斷傳來。
褚子河和李戈都是沈著的好友,在楚府見到兩人時,唐蠻多少有些驚訝。待見過楚和,唐蠻才明白,他們?yōu)楹螘?。因為楚和并不像楚苑這樣總是心存算計,不但如此,他還非常懂禮貌,是個謙誠的君子。
不一會兒,褚子河三人便走了過來。褚子河目光看向衛(wèi)子璇,神色高興道:“我和李兄、楚兄剛在比賽作詩,可是比來比去都覺得自己作的好,衛(wèi)小姐可否作為的裁判,幫我們評定一下?”
“我其實也不怎么懂?!毙l(wèi)子璇回以微笑,但看著褚子河投來的期盼目光又不好意思拒絕,于是道:“如果我說錯了,你們可不準(zhǔn)笑話我?!?p> 褚子河隨即眉開眼笑:“怎么會,我們相信衛(wèi)小姐?!闭f著他便走過去,對衛(wèi)子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衛(wèi)子璇便對唐蠻和楚苑道:“還望明嬅公主和楚姐姐見諒?!?p> 唐蠻笑著對她點點頭,看到褚子河看衛(wèi)子璇的目光時,唐蠻便猜出他肯定是中意衛(wèi)子璇,因此便也沒說什么。等四人走遠(yuǎn)了,楚苑慢慢轉(zhuǎn)過頭看向唐蠻,微微一笑:“當(dāng)公主的感覺還不錯吧?”
唐蠻回以微笑:“總是沒當(dāng)太子妃的感覺好?!?p> “這我還要感謝明嬅公主成全,不然我又怎能嫁的了太子?!背吠断蛱菩U的目光意味深長。
唐蠻沒想到楚苑竟會自己提起這件事,但她既然提了,唐蠻也不打算繞開話題:“這件事兒楚小姐可謝不著我,如果真要謝,你得謝沈著?!?p> 楚苑的目光瞬間冷冽起來,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唐蠻對她淡淡一笑:“皇兄果然擁有胸懷天下的心胸,如果換做常人……”唐蠻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不遠(yuǎn)處正在說笑的四人,“恐怕是半點都不能忍受的。”
“那是自然,大秦未來的皇帝自然心懷天下蒼生?!背沸锊氐?,臉上的冷冽慢慢變成了陰暗,話鋒突轉(zhuǎn),聲音也隨即提高:“明嬅公主這么關(guān)心太子,我倒也想替太子關(guān)心下公主。敢問明嬅公主,陰雨天的時候,手臂上的傷疤可還會隱隱作痛?”
楚苑這突然的一問,讓唐蠻頓時一愣,半晌才想起她究竟是在說什么。剛想回答,余光卻看到褚子河四人已經(jīng)向這邊走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褚子河他們就已經(jīng)走到了她面前。
衛(wèi)子璇對楚苑禮貌的一笑:“楚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p> 楚苑連忙挽留:“廚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和大家一起留下來吃飯吧?!?p> 衛(wèi)子璇低下頭,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她身后站著的三人,都是一副有話不想說的樣子。唐蠻淡淡一笑,原來剛才不是比賽作詩去了,而是去商量怎么出去玩了。
于是唐蠻便微微笑道:“衛(wèi)小姐說的是,天色的確不早了,我也該回王府了,衛(wèi)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p> 唐蠻說完,楚苑也不好再挽留什么,只說了句,下次有時間再過來玩。唐蠻對她禮貌的一笑,拉起衛(wèi)子璇的手便往外走去。身后的三人很快的跟了上來,又聽到楚和調(diào)皮的笑聲:“姐,我中午不在家吃飯了。”
出了左相府,便看到王府的馬車早已等候在此,于是笑著和眾人作別,唐蠻便回了王府。
一路上唐蠻都在想楚苑此次請她來做客,為何卻什么都沒做。想著,唐蠻挽起袖子,看著手臂上那條長長的傷疤,想著楚苑為何會問她,陰雨天的時候,手臂上的傷疤可還會隱隱作痛?這傷疤是她五歲的時候,和楚苑以及鄰居家一位前鋒士官的女兒玩耍時,不小心被那個官兵的女兒傷到的。
前鋒士官的女兒?鎮(zhèn)國大將軍衛(wèi)涉之女衛(wèi)子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