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讓步,我也考慮了一下,覺得這還算靠譜,于是就應了。
但是我還是太年輕,雖然想象過火葬場的夜晚會有多安靜,多恐怖,但是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還是會后悔自己答應過來守夜這件事。
因為王大師有事先走一步,就讓我自己晚上到時候趕去,而火葬場距離市區(qū)很遠,而且很偏僻,到晚上8點的時候,就很少有人朝這頭來了。
我回家吃晚飯,跟爸媽找了個借口出門,打車說去火葬場的時候,都感覺到司機師傅愣了一下,透過后視鏡,我看見他審視我的眼神。
“我爺爺在那打更,家里讓我送點飯菜過去?!蔽遗e了舉手里的飯盒,其實那些飯是留給今晚要遇見的好兄弟們用的。
司機師傅掃了一眼飯盒,開動了車輛。
一路上,從彼此默不作聲,到侃侃而談。
“小姑娘,我跟你說,我們開出租車的,在去這種地方的路上遇見招手的,都很少停下。”
“為啥呢?”我佯裝好奇的問道。
“為啥,當然是因為容易碰見那東西?!彼緳C師傅沒敢明說,“我們這一行晚上很少說這東西,邪得很。不過你這小姑娘膽子倒是大,爺爺在那打更,為什么讓你送過去?”
我想了想,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這時候地方到了。
“師傅,我到了。”我岔開話題,給了打車費下了車。
下車的一刻,一陣陰風襲來,周圍的樹木沙沙作響,少的可憐的路燈應景的閃爍了幾下,然后滅了下來。
因為天已經很黑了,所以看不清大門的具體樣子。
但是我有一種錯覺,仿佛走進了這里,就是進了陰曹地府的大門一樣。
只有遠處稍微高一些的焚燒廳和駐尸堂閃爍了一絲幽暗的燈光。這讓我不由的汗毛豎起。
此刻也有些奇怪,雖說汗毛豎起,但是我的額頭和臉蛋卻熱的很。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飯盒,抬起腳,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路邊與火葬場的大門很近,在踏入大門的一瞬間,周圍的樹葉聲消失了,四周安靜的可怕。
之所以說安靜的可怕,是因為這里沒有風聲,沒有一絲生物的氣息,我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呼吸聲。
我輕咳一聲,來緩解自己的恐懼,可是并沒有什么用。
這時,我感覺自己身后好像站著一個人。
我停下腳步,剛要回頭,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一個老頭,厲聲呵斥道,“這地方還敢回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p> 我驚的一身冷汗,剛要回過的頭僵硬在那里,我怔了半天,把僵硬的脖頸轉了過來。
我這才看到眼前的人,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大概一米七的身高,頭發(fā)有些花白,眼神黑沉,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嚴厲。
他穿著一身很舊的醬色中山裝,帶著一頂帽子,胡子拉碴的。
他背著手,貓著腰,幾乎漏腳指的不屑蹭了蹭地。
“你就是王家妹子讓過來的?”他聲音沙啞,卻中氣十足。
“啊?!蔽尹c頭,“是,你是李叔?”
“嗯?!崩钍妩c點頭,轉過身往里走,“這地方,就算感覺身后有人,也不要回頭,不然,你可能都過不去今晚?!?p> 我趕忙跟上去,“為啥,李叔?”
“人身上有三把火,頭頂和兩肩,正是因為這三把火,那些邪物鬼物才不敢靠近。若是你在驚恐之余轉頭,自然呼出的氣會吹滅肩膀上的陽火,若是陽火弱了,就要招東西生病了,若是三個都滅了,人也就應該去見閻王了?!崩钍寰驮谇懊孀灶欁缘淖咧?,卻不忘跟我解釋著?!安贿^,我看你這小姑娘身上應該是帶著東西吧?你那三把陽火出奇的亮,倒是一般邪物無法接近,但是剛剛……”
說到這,李叔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那王麗娜在駐尸堂,就她一個在那,今天白天運來的尸體都已經火化完了。”
“李叔?!币娝撸亿s緊叫住他,“今晚就我一個人?你能陪我不?”
“不能?!崩钍逋鲁鰞蓚€字就走了。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駐尸堂。
它在一樓,這一樓層大概有三四個小屋。
屋子里有一個大概一米寬的小窗戶,不過這個窗戶不是用玻璃封閉的,而是直接拉著黑色的窗簾。
窗戶的外面就是等候區(qū)。
里面就是駐尸堂,駐尸堂的后面就是火化骨灰的地方。
而火化完的骨灰,就是通過這個小窗戶給到家屬的手里。
我走到駐尸堂內,旁邊的火化爐已經關了火。
只有王麗娜躺在那拉尸體的推車上。
看著她蒼白的臉,凹陷的眼睛,不由感慨,人其實很脆弱。
看了眼時間,我趕緊拿出火機和準備好的燃燒盆、水和棉花,將王大仙給我的符咒燒掉,然后與棉花和水活在一起。
看著黑乎乎的棉花,我緊了緊鼻子,然后按照順序,先雙眼,雙耳,雙鼻等這樣的封上。
再然后將拿來的飯盒打開,放在這駐尸堂的門口處。
因為王大仙說,今晚估計會有很多東西來,給點吃的,算是一種禮尚往來。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王麗娜頭頂?shù)膲ι稀?p> 墻面很冷,瞬間讓我精神了許多。
我瞪著眼睛,雙手放在嘴邊。
雖然東北的5月已經不冷了,但是今晚卻格外的冷。
不知為何,我總是感覺眼前黑影憧憧的,就感覺自己的身邊好像有很多人來來去去,但是我看不到,卻感覺得到,而且,我還感覺到在我的身邊,好像站著一個人,但是我看不真切,只能看到身側有一團白色的霧氣,好似一個人形,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一直盯著看躺在推車上的王麗娜,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蓋著的白布里滑落下來露在外面,嚇我一跳。
我剛要起身去想把手放回白布里時,突然發(fā)現(xiàn),王麗娜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根鮮紅色的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