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惡心人的手段
二所后殿和頭所一樣大，不過因為只有宋音一個人住，顯得十分空曠。
趁宮女收拾東偏殿的工夫，宋音去正殿逛了逛。一溜五間屋子，東邊一二兩間打通了做臥房，正中那間最大，做待客之用。往西兩間，一間擺了桌子，估摸著是白日用膳休息的地方，另一間是書房，放了花梨木多寶閣和楠木亮格柜，靠窗的位置還放了一張榻榻米。
宋音想象著冬日里躺在榻榻米上看書吃零嘴的畫面，忍不住在心里立了個小目標：擁有正殿五間房產(chǎn)！
不過細想之下，這個小目標實行起來還挺難的。
剛才宋音跟宮女打聽了一番，知道如今是乾隆九年，住在頭所的這位大阿哥是乾隆長子永璜，生母哲妃富察氏在乾隆未登基前就病逝了。永璜作為還沒開府的光頭阿哥，依照規(guī)矩身邊只能有一位側(cè)福晉。也就是說，在永璜出宮開府之前，宋音都沒有升職空間，也就很難擁有符合側(cè)福晉身份的正殿。
不過宋音并不氣餒，沒見她一來就占了兩間嗎？這住房待遇已經(jīng)比肩入宮多年的烏雅格格了，可見最重要的還是寵愛。說不定大阿哥一高興，就把正殿賞給她了呢？
不管怎么說，還是要有夢想！
而夢想是需要美貌支撐的，宋音敷了臉后，早早歇下。
沉入夢鄉(xiāng)前，宋音迷迷糊糊想著：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開始勾引大阿哥！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中午，服侍宋音的太監(jiān)小德子拎著盒飯，耷拉著一張臉回來了，“聽前院的小木子公公說，阿哥一早出宮了。”
素云奇怪道：“阿哥不是經(jīng)常出宮辦差嗎？這有什么。別喪著一張臉了，仔細讓嬤嬤們看到，不給你飯吃?！睂m里可不許喪著臉，不吉利。
小德子把飯菜擺好，揉了揉臉，讓自己瞧著不那么失落：“這回不一樣，這回阿哥是跟著皇上去圜丘先蠶壇行大雩禮，側(cè)福晉她們都知道，今日一早就起來送阿哥，一直送到南三所門口！”
“竟只瞞著我們格格？”素云一聽火氣上來了，忍不住抱怨道，“側(cè)福晉怎么這樣啊！格格又沒惹她，真是的，若是阿哥知道了，肯定會怪罪格格的！”
一旁站著的素琴也有些著急，不過看著格格平靜的樣子，不知為何竟安定下來，只專心布膳。
宋音給她一個贊賞的眼神，拿起一疊子豆沙糕，遞給素云：“今日有豆沙糕，我吃著不錯，你們一人一塊，消消氣?！?p> 宋音臉上雖帶笑，卻很淡，隱隱透著一股威嚴。素云和小德子一愣，慌忙跪下道不敢。
宋音看了素琴一眼，素琴立即接過豆沙糕，走到兩人面前，一人分了一塊，“格格讓你們拿著。”
素云和小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垂頭不敢多言。方才他們的話實在太放肆了，要是被人聽到，恐怕就害了格格了。
“我知道你們一心為我好，但是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們進宮比我久，應該知道。這院里雖然人少，但不只有我們幾個，守門的嬤嬤、打掃正殿的太監(jiān)宮女，你們知道哪個是別人的眼線？前腳你才說出口，后腳旁人就知道了，防不勝防。最好的法子，就是少說多聽，知道嗎？”
“奴才知錯了，以后絕不再犯?！?p> 宋音頷首，“很好，犯錯不要緊，只要下次改過，就都是好的，起來吧?！?p> 素云和小德子心內(nèi)一松，這才站起來，不過到底拘謹了許多。
宋音沒理會他倆，轉(zhuǎn)頭問素琴：“你來說說這件事?！?p> 素琴曾在先帝齊妃宮里伺候，雖然只做了兩年灑掃宮女，但聽到看到的自然比去年剛?cè)雽m的素云和小德子多得多。
“奴才以為，這件事雖看著對格格不利，實則有兩個好處?！彼妓饕欢?，試探著開口，見格格眼帶鼓勵，不由自信起來，“第一，側(cè)福晉雖阻斷了后院的消息，但小德子今日是從前院打聽的，這說明前院的人并不聽側(cè)福晉的，沒有防著咱們。也就是說，一些阿哥出宮之類的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我們完全可以越過側(cè)福晉，直接和前院打聽。前院那些公公們的消息可比后院靈通多了，我們還能借此和前院搞好關(guān)系，一舉兩得，不過千萬要注意分寸?！?p> 素云和小德子一臉驚喜，原來還可以這樣！
“第二，格格今早雖沒露面，有些失禮，但等阿哥回來，格格可以借此向阿哥陪罪，這不比隨眾人送阿哥出宮更讓人印象深刻？到時格格一說，以阿哥的聰慧，肯定能猜到內(nèi)情，自然不會真的怪罪格格。”
素云和小德子看向素琴的目光已經(jīng)變?yōu)槌绨?，連宋音都有些意外，笑道：“沒想到我這兒來了個軍師呢！”
素琴臉頰泛紅，“格格謬贊，奴才不敢當?！?p> 宋音拍拍她的手，指著素云和小德子，“你們兩個可聽到了？往后多跟素琴學學?！?p> “是，格格?！?p> ......
永璜外出未歸，整個后院都很安靜。伊爾根覺羅氏倒是沒弄出什么早期請安的幺蛾子，大概再想炫耀權(quán)力，也不愿日日見到這一屋子如花似玉的女人。
當然，就算她真的整這一出，宋音也不會去。第一個暗虧都沒吃，憑什么還要吃后面的？
哼！有本事當著爺?shù)拿嬲鎰偅?p> 頭所和二所后院之間有一道門，白日若鎖上，完全是一方小天地。宋音日常就看看書，然后等著御膳房投喂。
這日中午，小德子早早提膳回來。宋音看他跑得滿頭是汗，打發(fā)他先回去用飯。
素云上前布菜，誰知一打開食盒就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仔細一看，不由驚呼：“格格，這菜餿了！”
那碗燉肉全是肥的，一整塊都發(fā)黑了，上面還有霉點子，不住往外散發(fā)腐臭味，令人作嘔。
宋音看了一眼就惡心得皺眉，捂著嘴，只覺喉嚨口一陣翻涌。
“快拿出去！”素琴趕緊扶著宋音到里間，打開窗戶散味。
素云把食盒扔得遠遠的，回來怕身上的味道沖著格格，還去換了一身衣裳。
“格格，奴婢去請?zhí)t(yī)來?！?p> 宋音捂著胸口搖頭：“不必，過一會兒就好。你現(xiàn)在把食盒拿去御膳房，當著管事的面拿出來，看他們怎么說！”
待素琴退下，宋音坐在窗邊，冷冷地看向頭所的方向。
御膳房何必同她一個小小的格格過不去？這樣惡心人的手段，除了那位側(cè)福晉，她想不出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