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閨蜜 女閨蜜
?。鹧?4:30)“心中安靜,是肉體的生命。嫉妒是骨中的朽爛?!?p> 我看著手機通訊錄里的名字,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了delete鍵,刪除掉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夜晚十點鐘,夏季暑期里的微風(fēng)酷熱黏膩,曖昧纏綿,街邊樹木沒有絲毫搖曳,曾經(jīng)也是在這個季節(jié)的這個時候,我們四個人常常約在這家燒烤攤喝啤酒吃夜市,今天只有我和男友兩個人。
男閨蜜瓶子篇
我叫緣子,從小到大都是家里的乖乖女,學(xué)業(yè)順利,一路重點中學(xué)讀到大學(xué),卻忽然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叛逆,不想立刻被我爸安排進(jìn)公司上班,就說給我兩年時間,我要好好體驗生活,在這兩年時間里我瘋狂健身,奔走各個健身房游泳館,認(rèn)識了不少健身達(dá)人,男閨蜜便是我學(xué)游泳時認(rèn)識的。
他叫張瓶,黝黑清瘦,個頭高挑,熱衷健身,鐵人三項一直是他生活里的常態(tài)。
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身邊朋友都喊他瓶子,我就也這么叫他。他當(dāng)時是一家市中心的朝陽游泳館的領(lǐng)頭人,私下組織過游泳愛好者小分隊,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加入了他的組織。
由于他熟識朝陽游泳館的館主,我便托他辦了張卡,有員工折扣,他一開始是拒絕的,軟磨硬泡了幾次,他便勉強同意了,這之后我就和他在朝陽游泳館常碰面。
但是游泳時他是認(rèn)真嚴(yán)肅的,幾乎不與人聊天也不上岸休息,基本上就是一埋頭在賽道上十個回合才上來喘口氣,有次我找他搭話,他說快游吧,不游起來臉又要胖上一圈兒。此后我便沒再跟他在池子里說過話,因為知道彼此的介意,每次都是獨來獨往游完就走人。
說起來我們兩家離的也很近,后來但凡我想喝酒了就總是喊上他,剛認(rèn)識他時,得知他總會在運動完跑去和他的那些哥們兒去吃夜市燒烤攤。
認(rèn)識他之前,我從來沒有在外面與人吃過燒烤夜市,我媽也很少允許我在外面吃飯,家長也從不會帶我去夜市上。跟瓶子認(rèn)識久以后,有次聊天聊起這事兒時他說,那你的生活多沒意思??!改天帶你去吃去!
然后我就去了,但不是等他叫上了我,因為總是等不到他喊我,于是我便總是不時發(fā)信息問他,什么時候去?今天有空沒?你們?nèi)コ砸故袛偭藛幔恐钡剿X得不耐煩了,覺得再也推脫不掉的時候,在一次我又問他什么時候去的時候,他迅速回了信息,上面說,你現(xiàn)在來,地址發(fā)你。
我起身從床上跳下來,隨手拉了件件藍(lán)色無袖棉布連衣裙穿上就去了。
那天的聚餐是他與他發(fā)小的兩位朋友餞行,也是我跟著他第一次吃夜市攤。那兩個朋友長得老實巴交,看上去黝黑瘦弱,帶眼鏡很斯文,他們對我的到來很隨和,也并不覺得突兀和驚訝,他們和瓶子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瓶子更像是個糙漢子。我坐在他們中間聽著他和他們聊著小時候的事。
其中一個朋友說,這次出門,可能要好幾年才回來,是廣州那邊的親戚,可能先去那邊找事情做,聽說是做企業(yè)的財務(wù)方面。
瓶子喝了一口酒,將一只手搭在朋友的肩膀上,說,“沒事,你們保重,好好工作,再回來一定喊我出來見面啊!”說完瓶子舉起酒瓶子給我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上啤酒,說端杯咱們都碰一個,我端起杯子時,他看著我,眼神聚精會神地叮囑說,你少喝點!
送走了朋友,我和瓶子步行回去,餐館離家不遠(yuǎn),他推著自行車,我走在旁邊,他說,你沒喝多吧,這家的菜還可以吧。我點點頭,以為他要說關(guān)于這兩位朋友的事,比如感慨一下下一次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之類的,他卻只字未提。
我想,男人嘛,哪有那么多婆婆媽媽的纏綿,我一定是太多愁善感了。
和瓶子在一起時間久了,我對夜市攤逐漸習(xí)以為常,比如環(huán)境啊,怎么點菜,吃菜的順序啊等等,覺得有個“酒肉朋友”多好啊。畢竟我們平時各忙各的,在一起見面的時間,總是在喝啤酒和吃烤串。似乎一起做的事情只有預(yù)約吃飯和吃飯這兩件事。
時間就這樣很快過去,兩年后,我便去了我爸的公司上班。
我們這時依舊單身,對彼此也沒有男女朋友那樣的情感,相處舒適自在,我覺得我們不可能成為戀人。
聊情感方面的問題,我說上學(xué)時追求者不少,一直沒有特別來電的,相處一段時間就無趣了,無趣的人太多。他說過他上學(xué)時談過一個女生,在一起沒多久就畢業(yè)了分了。
話題總是很多,爭論吃,談最近好看的電影,運動的方方面面,各種服裝和健身器材,跑步路況等等,情感問題少,因為也沒困擾。
但是我們可以隨便虧對方,也可以隨時隨地的爽約,拒絕以及騷擾。他說我很麻煩,總是追著他問個不停,要做什么即刻就要去做,我說他很磨嘰,約個飯總要喊上好多天。
非要說,我對瓶子的感覺,可能是“親切”更合適。
但是我們始終對去哪一家吃產(chǎn)生分歧,彼此都不愿意妥協(xié),口味不同,他愛吃牛羊肉主打的餐廳,最好喝完還能吃上一碗羊肉湯面。我則喜歡路邊攤,透風(fēng)透氣,自在舒適。
忽然有一天,瓶子打電話說,你出來,陪我去看個東西。我跑下樓不一會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原來他說的事是去家具城看把椅子。
我問他,你要買椅子嗎?你都沒有椅子啊?
他說,是啊,我要挑一把舒服的昂貴的椅子,因為我要開始看書啦!
我問他,看什么書?干什么用的?
他說,你平時讀那么多,我都沒有讀過,我也要努力一下,好當(dāng)一個“文化人”嘛!
我:。。。
看著他認(rèn)真低頭挑選椅子的模樣,我只好在旁邊幫著參謀著,后來他選了一把黑色的靠肩靠背的游戲椅子,花掉1050塊。
我問他,“這不是把游戲椅子嗎?你要玩游戲還是要好好看書?”
他反駁道:“游戲椅子肯定讓身體的舒適度更高啊,看書更不在話下了?!?p> 我撇撇嘴無奈的應(yīng)付他:“好吧?!?p> 有天我忽然心情不好,叫他陪我去喝酒,他說不去,今天不想喝,我說那我自己去,轉(zhuǎn)身就走,他看得出我的認(rèn)真,于是他跟在后面,語氣軟下來,說好好好,去,走,我請你。
我們面對面坐下,他招呼店員先上了一杯冰淇淋,我說啤酒呢!他只好讓店員再端上來了六瓶百威,我一瓶瓶的打開一杯杯的自顧自的喝,什么話都沒說。他坐在對面也同樣沉默不語。直到喝到有些茫,我笑了,我說,單位里那些女人,整日的爭什么斗什么,有什么勁。他忽然笑出聲,舒了一口氣,這才給自己倒上一杯。
我看著他,心想,難道他在嘲笑我,是不是覺得就是這點小事兒?犯得著愁眉苦臉的?我瞬間覺得被他小看了,舉起百威瓶子就喝。他這時又說,慢慢喝,又沒人跟你搶,我不喝,都是你的,好嗎?
不一會兒,我就感覺眼前開始晃動模糊,他從對面坐過來我的身邊,問:
“喂,你還行嗎?醉了嘛?”
我回答他,“沒呢,這才到哪兒,來,你也喝呀?!?p> 瓶子舉起一瓶喝起來,可就在這一瞬間,我感覺他的一只手輕輕扶上了我的腰,我今天穿的還是個短T恤,手心一滑,他的手掌此刻就在我的后腰上!
我飄忽的思緒一下子被驚醒,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腰,可他的手仍牢牢貼住我的腰上,而且預(yù)感到下一秒就要順著后腰往下移進(jìn)下身裙里去!
果然,他的手開始下滑,雖然龜速,但令我感到了緊張和害怕,我又大幅度扭動了一下,依舊沒甩掉他的手掌,只是他的手掌在這時停了下來,離開了我的身體。
他說,“我們回去吧,或者你很頭暈的話可以去我家待會?!?p> 我立刻站了起來,說,“我沒事,送我回去吧。”
……
我們后來誰也沒在提過那晚的事,因為后來我們再也沒有單獨一起喝酒,夜市攤的飯局逐漸變成四個人。
我交男朋友的時候,有次打電話給他說一起出來吃個飯,他在電話里語氣很不耐煩,只說了知道了。我把地址發(fā)他,后來直到菜上齊了,也沒看到他的人影。我們吃完飯就去看電影了,就把他這事給忘了。
沒多久我就認(rèn)識了我的女閨蜜。
女閨蜜常之篇
她叫趙常之,我是在游泳館附近的咖啡廳認(rèn)識她的,好像有印象她也在朝陽這里游泳,平時我游完出來都會到旁邊咖啡廳喝杯冰拿鐵再回家,直到有一次店員把咖啡端錯了,導(dǎo)致了我們的結(jié)識。
當(dāng)時我看到服務(wù)生端著一杯熱摩卡朝我這邊走過來,我問是我的嗎?也許聲音有些明顯的驚訝,她注意到了我,聽到服務(wù)生的解釋,她忙上前說,這杯是我的。我看她一個人來,便邀請她一起坐下喝,我們有了第一次交談。
平時我很少主動與人交談,她性格卻很好,微笑著坐下來。
我問她:“你也是在朝陽游泳嗎?”
她說,“是呀,我知道你,你常來的,好幾次想打招呼認(rèn)識,你總是獨來獨往?!?p> 認(rèn)識她后,我們常常周末約出來喝下午茶。
有次我問她,“你知道瓶子嗎?也在游泳館?!?p> 她說,“好像聽別人說過,他們有一個什么組織,是什么樣的組織,我能不能加入?”
我熱情的掏出手機拉她進(jìn)了群。
后來她怎么單獨聯(lián)系上的瓶子以及什么時候開始聯(lián)系的我都不知道,我問過瓶子,瓶子說,當(dāng)時只是隨便聊過幾句,也沒什么。
常之對我一直很友善,她在網(wǎng)絡(luò)公司上班,經(jīng)常出差,每次回來還沒到家都會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說帶了特產(chǎn)讓我下樓去拿。
我總是打趣她:“怎么有人每次都一定要去特產(chǎn)店呢,像奶奶輩的人?!彼呛堑匦?。
她最打動我的一件事是,有天我獨自出門喝咖啡,結(jié)賬時發(fā)現(xiàn)忘記帶錢包,下意識就給她了打電話,她扔下電話,急匆匆的開車趕過來接我。
那一刻,我覺得她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了。
隨后的夜市攤我會喊上常之,瓶子,男朋友也常常一起,我們四個人。
常之當(dāng)時是有個男朋友的,條件很好,是一個單位的,因為長期出差,兩個人在那時關(guān)系緊張,就在我認(rèn)識常之地時候,這是她后來告訴我的。
一段時間之后,瓶子和常之地關(guān)系好像親密了起來,一直耿耿于懷與男友冷戰(zhàn)的常之笑容也多了起來,時常在飯桌上跟瓶子打趣,起初她總是在聽我們大聊特聊時小心翼翼附和幾句。
造成我們關(guān)系斷裂的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
認(rèn)識多年的關(guān)姐有天找到我,說她弟弟想學(xué)游泳,我方便不方便教教他,她相信我的能力和喜歡我對待事情的認(rèn)真。
他弟弟叫林,是外企老板,經(jīng)營一家公司,住的湖邊有套海景房,帶小型游泳池,女兒現(xiàn)在國外上學(xué),太太國內(nèi)國外兩頭跑,他因為長期勞累工作頸肩都出現(xiàn)僵硬疼痛,去看醫(yī)生,建議說多做些拉伸以及游泳運動,對頸肩以及腰部都好。
關(guān)姐說林的睡眠不好,整個人在慢慢消瘦,需要恢復(fù)精力調(diào)整一下他的狀態(tài)。關(guān)姐說費用不是問題,每天林會開車送我回公司,只是需要我每天到這里來。
我猶豫了一天,男友說不要去,我不需要你這么辛苦。關(guān)姐其間又打電話來再三懇求,我答應(yīng)下來。
于是,我去往林的別墅。那天我穿了件白色的棉布連衣裙,出門時又帶上了頂帽子,沒帶任何的裝飾,也沒穿涼鞋,白色的匡威帆布鞋。見面的感覺很好,林很有風(fēng)度,舉止得體,他似乎對我也很滿意。第一天很快過去。
兩個月之后,我的身體忽然出現(xiàn)問題,在游泳池邊暈倒過去,林送我去了醫(yī)院。
住院。近段連續(xù)奔波勞累以及炎熱的天氣,我病倒了,每天要打三瓶點滴,輸入營養(yǎng),維生素。
林和男友時不時來看我,帶來鮮花和水果。男友問我想吃什么,我說夜市燒烤。
我想起瓶子和常之,我沒有告訴他們我正在住院,期間常之打來過電話,張口就問起林的事情。
我突然覺得驚訝,她是怎么知道的,這個時候她問這個做什么?
原來我忙碌的這些天,與她很少見面,其間她去找了關(guān)姐,在她那里了解到了林的事情。
出院后我去找了關(guān)姐,說讓常之也來吧,可以與我分擔(dān)時間我們交替,我一三五,她二四六,我也能間歇性休息一下。
一周后,在林的別墅花園,正當(dāng)我穿好鞋子準(zhǔn)備往門外走時,關(guān)姐拉住我說,以后還是你自己來。
我問,“怎么了。”
關(guān)姐說,“常之第一天來,穿了件背心,我看到林看到她的瞬間就皺眉了。我提醒了她,后來,她又因為上課中與林打趣,林決定不再見她。我會通知常之,這你不用擔(dān)心?!?p> 關(guān)姐剛說完這些,林也走了出來,他徑直走到我面前站立住,看著我說:
“緣子,明天是你來好嗎?我們可以談一下休息時間的安排,可以不用你天天來,現(xiàn)在我去開車,我送你回去,你等我?!?p> 回去的路上,林沒講話,到小區(qū)樓下時,我低頭解開安全帶,林一把將我擁入懷里,許久,松開我時,嘴唇輕輕貼了過來。
……
再見到常之,她沒說什么,輕快的笑著說,“沒事兒,我平時也沒那么多空閑時間,總要出差?!?p> 又一個月的某天下午,我和常之在朝陽游泳,沖涼完她說有事,急匆匆就丟下我走了。
后來好幾次都是如此,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見到關(guān)姐的時候,她說:“緣子,常之走得那么快,是因為瓶子來了,在門口等他;她和你一起走的時候,瓶子沒來,她是為了避免你和瓶子碰面?!?p> 原來,我和瓶子都不知情。要是瓶子知道我和常之在一起,怎么會連個招呼都等不及打呢。
瓶子有時時不時發(fā)來消息約飯,總是還沒等到我挪開時間,就不了了之,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的間隔越來越久,漸漸的也不在一起聚餐了。
我很少再見到瓶子和常之,常之在某天忽然打來電話說:“緣子,你說我該怎么辦?瓶子剛才吻了我!”
常之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打來電話聊許久,都是關(guān)于與瓶子親密起來之后的相處點滴,以及她的心跳。
開始我還會附和打趣幾句,后來不再講話,聽她興高采烈的講,再后來我不再接她的電話。
因為我跟男友分手了。
起因很小,他說我不在乎他,總是騰不出時間和他在一起,為什么非要去林總那里上課,他說過他不需要我這么辛苦賺錢。他有能力負(fù)擔(dān)我們的生活。
我沒有和他爭吵,他說:“緣子,你連和我解釋都覺得沒有必要了嗎?”
我想了想,沒有需要解釋的地方。
一天后,我向林請了一周的假,獨自去了海邊城市,在溫暖濕潤的海風(fēng)吹進(jìn)來的酒店房間里,睡了一個長長的下午覺。
傍晚醒來時,打開手機,看到林和男友的信息,沒有點開,又關(guān)閉。
打開通訊錄,刪掉了瓶子和常之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