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秘辛
“他進來了?”魏璽煙問道。
“是,將軍此刻正在外堂坐著呢。奴婢方才還端了一碗?yún)^去。”
“給他喝做什么?”女子小聲地嘟囔著。
“殿下……可是還在生氣?”沐月試探地問。
魏璽煙沒說話,而是側(cè)目瞪了瞪她。
她生什么氣?
不就是姚淑托人給虞錚送了一封帛信么,她能生什么氣?
“但,殿下就是有啊。殿下在意……將軍,所以才會生氣嘛?!?p> “你再滿口胡沁!”
魏璽煙壓低了嗓音,柳眉倒豎,作勢就要去捂沐月的嘴。
“好好,奴婢不講了就是?!?p> ——說到底,也并非什么要命的大事。
不過是長公主收到暗衛(wèi)傳來的消息,說京城姚府的三娘子派人到北軍給虞錚送了一封帛書。而姚淑剛好在家中排行第三,不是她又是誰?
聽聞前兩日,有幾名貴胄子弟都在鴛鴦閣看到一出為了區(qū)區(qū)歌妓爭風(fēng)吃醋的戲碼。
而其中一個主角,就是同姚家訂了親的興陽侯府的三公子鄭明生。
他的家世、相貌等都不差,所以即便是續(xù)娶,也有很多人家愿意結(jié)親。
只是在外人眼中,鄭明生向來是一位溫和儒雅、潔身自好的佳公子;不曾想,竟也是放縱享樂的俗人一個。
這樣的男子,并非良配。
雖說男人的后院里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然而那樣的外室情緣,斷斷不能入高門侯府的院子。
否則說出去都會惹人笑話,連帶這家女兒的婚事也要低人一頭。
姚淑亦不想嫁到這樣的門庭去,便給她的表兄虞錚送了一份帛書。
姚家的親族為著利益,逼迫她嫁到鄭家。而姚淑的身邊又沒有其他靠山,便只能想法子去找虞錚幫忙。
與上一世無二,虞錚聽了這消息之后,自是憤然無比。不管怎么說,表妹姚淑也是世宦千金;那群所謂的家人竟讓年紀(jì)輕輕的她去做別人的續(xù)弦,嫁的還是鄭明生這樣的偽君子。
虞錚在暗地里已經(jīng)命人去打探內(nèi)情。這個鄭明生,活脫脫就是一個徒有虛表的浪蕩子。
只是因為他的家世和身份,周圍的人都不敢得罪,才讓他的真面目在人前掩飾了許久。
之后,虞錚讓手下人以虞家的名義到姚府登門拜訪,直說兩人八字不合,為姚淑做主取消了這門親事。
虞錚如今位高權(quán)重,虞家又是武將領(lǐng)袖;不論是姚家還是鄭家,都只能啞然熄火。
原本,表哥為表妹出頭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經(jīng)某些好事者數(shù)口一傳,這其中的意味就有些曖昧不明了。
虞錚也知道那些滿京城飛舞的流言只怕早已傳入了長公主的耳中。
雖說他自認清者自清,但眾口鑿鑿,積毀銷骨;即便他和姚淑之間沒有什么牽扯,在世人眼中也難以洗清嫌疑。
昨日,他讓人到府上來送拜帖,結(jié)果被公主府的人晾了一個時辰。
不用多想也知道,殿下定然是對他有氣。
所以今日,虞錚便親自過來請罪,也恰好他今日休沐。
男子喝完一盞參湯,放下碗之后從席上站起身來,朝著內(nèi)房走去。
魏璽煙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繼續(xù)忙著自己手邊的活計。暗巢的事情有了進展,她手中有一份人員名冊,還需要做進一步的細致篩選。
“臣虞錚,給殿下請安?!蹦凶拥恼Z氣中帶著些許試探。
初始,魏璽煙并沒有理睬他。
但他賴著不走,一直同竹竿似的立在她的眼前。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魏璽煙終于卷起名冊,將它扔在一邊的甕中。
“你來做什么?本宮可未曾請你?!迸藗?cè)目環(huán)肩,看也不看他。
好他個虞錚,還真是長本事了。
姚淑的婚事與他何干?竟巴巴地替她做主。
還說什么八字不合。
與鄭家不合,難道是同他虞錚合么?
他知不知道京城的人都在議論些什么?
他們私下里都在說,虞大將軍同自己的表妹兩心相悅,情投意合;只是苦于先帝和陛下的一朝賜婚,才讓這對有情人分離。
可想而知,魏璽煙聽到這些話,心中何其煩躁。
“殿下,臣與姚淑之間絕非傳言那般。臣之所以會幫她,只是因為兄妹之誼,絕無男女私情。她的阿娘,畢竟是臣的嫡親姨母?!?p> 魏璽煙依舊默然。她可不是要聽他說這個的。
“臣有錯,自愿請罰。”
他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仍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魏璽煙的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極力忍著想用竹簡砸破他腦袋的沖動。
“你沒錯,錯的是我、錯的是陛下和先帝?!彼隣钏破届o地回答。
盡管心中明白那些流言和散布流言的人才是始作俑者,但魏璽煙還是忍不住遷怒面前的男子。
若不是他那般行事,京中又怎會傳出如此下作的議論?
沒地令她惡心。
“微臣萬萬不敢!”虞錚立刻在她面前低下頭去,沉聲回答。
魏璽煙盯著他看了片刻,才說道:“你如此幫了她,可想過會得罪姚家和鄭家?”
“男女婚嫁,本應(yīng)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母雖早年亡故,但姨丈在任裕州,姚淑的婚事還輪不到其他幾房做主?!?p> 女人聽罷卻冷哼一聲:“輪不到其他幾房做主?難不成,就輪到你橫插一手了?”
虞錚忽地語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本宮不管你和姚淑是否有情,總之,你休想她娶她過門?!?p> “臣絕無此意?!庇蒎P自認他為此已經(jīng)解釋了數(shù)遍,但長公主似乎仍舊不肯相信他。
姚淑是被逼著同鄭家結(jié)親的。況且,若那興陽侯府是一個安生門庭,他虞錚絕不干涉。
只是鄭明生此人的確不堪良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姨母唯一的女兒被推入深淵。
“殿下可知,那興陽侯府為何會如此著急給鄭三郎娶一房續(xù)弦?”
虞錚此時面沉如水地問道。
“本宮怎么會知曉?”魏璽煙白了他一眼。
她為何要關(guān)注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據(jù)說……是其不能人道。”虞錚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嗬!”
魏璽煙不由得輕遮檀口,這下是真真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