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夕節(jié)
鐘銘生武藝高強、人品端方,又有領(lǐng)兵之能;皇帝這才讓他做了羽林騎中郎將。
雖說有鐘家的這一層關(guān)系在,但若是他自己不爭氣,那也是不成的。
“皇姊,明日就是夕節(jié)了,宮里的新歲宴,你還會來嗎?”
昭瀾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魏璽煙。
如今不像之前。她已經(jīng)成了婚,住在宮外的日子總歸是更長一些。
夕節(jié)將至,她若不去鎮(zhèn)國公府瞧瞧,怎么都說不過去。
外人的議論如何,魏璽煙不在乎,但虞老夫人是位好祖母,她應(yīng)該去探望一二。
“我之前盤算過了,明日還得去虞家見一見老夫人?!?p> 但一來一回,要奔波不少功夫。
若想在宮里守歲到初一天明,怕是不可。
“這倒也是?!蔽喝A蓁輕輕地點了點頭。
皇姊已然成婚,畢竟不是以往那時候。女子有了夫家之后,無論如何,對娘家的關(guān)注和精力,多少都會有所削減。
“無妨,日后你若是想見我,直接差人去府里說一聲便是?!?p> “好啊?!蔽喝A蓁露出粲然一笑,眉眼彎彎的模樣看起來比那個魏常瑜讓人舒服多了。
氣場純凈就是純凈,裝是裝不出來的。
魏常瑜演的戲,也就騙騙她自己罷了。
之后,魏華蓁又坐了片刻,才和魏璽煙告別。
——
翌日清早,還陷在睡夢中的平康長公主被身邊的侍女們一勸再勸,方自榻上坐起來。
“殿下且醒醒吧,可別忘了今日是夕節(jié)呢。”
依照既定的安排,辰時要入宮赴大朝會,午時過后還要趕去鎮(zhèn)國公府。
“啊……”魏璽煙閉著眼睛,眉間緊蹙,一副根本不愿蘇醒的神情。
但,總歸是要醒來的。
沐月拿著素色的帛巾,將其在溫?zé)岬乃薪窈?,輕柔地為她家殿下洗凈手臉。
一旁的采星也沒閑著,奔前奔后地服侍她盥洗。
等到最終梳妝完畢,已經(jīng)過去了近半個時辰。
而這會兒,虞錚早就在膳閣中等候許久了。
“殿下晨安?!币娢涵t煙過來,他快速自席上站起,隨即躬身行禮道。
“將軍亦安?!迸艘贿呎f著,一邊還不禁打了個哈欠。
早膳做得十分豐盛,然魏璽煙卻并無太多食欲。
她清晨用飯向來隨意。
不過這個習(xí)慣的確不好。
今日的碧玉粥很是清甜可口,她想,她自個多少還是要喝一點。
用完飯之后,魏璽煙和虞錚稍稍收拾幾下,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今晚應(yīng)當(dāng)放寬了夜禁。虞錚,不然回頭你我二人去寶膳樓用些宵食如何?”
她知道自己的肚子晚上更容易犯餓。
“可是殿下,宵食用多了對身體無益。”虞錚并不十分贊同。
女子立刻板起面孔。
“我不管!你若不肯,本宮便去告訴——你的祖母,虞老夫人?!?p> 魏璽煙說出了明晃晃的威脅。
男人皺了皺眉,只好答應(yīng)。
如若不應(yīng),平康長公主定會跑到祖母面前告他一狀。
虞錚嫌麻煩,倒不如答應(yīng)她算了。
反正,他已經(jīng)好言相勸了。公主不聽,又與他何干?
……
魏璽煙以為自己起得夠早了,沒曾想宮門外已經(jīng)停了不少朝臣家的馬車。
“將軍且入前朝吧,本宮先去內(nèi)廷,等朝會結(jié)束,吾會派人尋你?!?p> “好?!庇蒎P應(yīng)了一聲,起身下了馬車。
稍后,車輦繼續(xù)前進,駛向了皇后所居的椒房殿。
“皇姊,你同虞大將軍成婚數(shù)月,不知可有要子嗣的打算?”柳媗問道。
“眼下還不曾。子嗣一事,言之尚早?!?p> “順其天命吧。”魏璽煙又補了一句。
“是呢,我也覺得?!?p> “阿媗,你與我不同。你腹中的這個,將來很可能就是大衍的儲君。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好,我記得了,皇姊別擔(dān)憂。
哦,對了。這次的新歲宴,皇姊你似乎不會在宮里留太久吧?”
關(guān)于此事,魏璽煙之前就已經(jīng)和內(nèi)宮里打了招呼。
“嗯,虞老太君那邊,怎么說也得去敘敘話。”
“確乎如此?!?p> ——
今日的大朝會,倒也沒變什么花樣。
不過是循著舊例,做一場辭舊迎新的儀式。
文武百官先要在朝會上向天子賀禮,而作為對文武百官賀禮的答謝,皇帝在朝拜結(jié)束之后往往會賜下酒宴,席上有奏樂、歌舞和百戲等等。
這些都是魏璽煙見慣不驚的場面,可謂觀之無趣。
一到年關(guān),總是有許許多多、卻大同小異的各色宴席。
奔來奔去地跑了一日,還不如回榻上躺著歇息。
到了宮宴上,魏璽煙向帝后二人敬了祝酒之后,稍坐片刻,就同虞錚相攜離去。
“阿姊近日和虞錚,似乎相處得甚是和睦?”
“妾也覺得,皇姊提及虞大將軍時,面上的笑意都比以往多了些許?!?p> “這便好。”如此,他也不算降錯一道婚旨。
父皇生前的良苦用心,也算沒有白費。
——
約摸申時過半,馬車抵達(dá)了鎮(zhèn)國公府的門前。
虞老夫人知道虞錚和魏璽煙要來,早早地就帶人在正門口守著。
“老夫人年事已高,您派下人過來就是,又何必勞動自己的身子骨?”
魏璽煙輕輕扶起虞老太太,嗓音柔婉到讓一旁的虞錚幾乎不敢相信。
眼前的女子,還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平康長公主么?
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應(yīng)該的。今日夕節(jié),殿下能來,老婦這心里,盡是說不出的高興!”
幾人邁步走進正院的廳堂,坐在案前,閑話了許久的家常。
——
“你是說,這一批的貨都被鐘家的人買了去?”
“沒錯,這是我手底下的兄弟們暗中查到的。想想看,除了巨賈鐘氏,還有誰能有這樣的大手筆?”
對面的人動了動嘴巴,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鐘家這是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將其倒賣,發(fā)財??!這你都想不通,豬腦袋啊!”
“我看沒有如此簡單?!?p> 東部各州鹽商不止他們一家,兩淮與帝京相距較遠(yuǎn),價格也高,怎么鐘氏一族偏偏就看上了淮郡?
“怪只怪,咱們兩淮鹽商的名聲太響,讓鐘家想要囤貨居奇?”
“現(xiàn)在還看不出名堂?!闭f話者微微搖頭。
“那不就得了!
我說陶二,你也別過于憂慮了,只要把貨賣出去,那就齊了。咱們只不過是個小管事,何必為上面的人操心?”
——
“寶膳樓的宵食新鮮,老夫人不如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