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聲鑼響,起點線上瞬間揚起一片煙塵,十人十馬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從視野里一閃而過,再看過去時只能看到一個背影,然后這背影也迅速變遠,籠罩在沿路卷起的塵土里,也不太容易辨認誰是誰了。
夜靈犀還是借助千里鏡才能看清沖在最前面的兩個背影,是她二哥哥和宴斐,兩人不相上下,一方領(lǐng)先一點另一方很快又會追上來。
兩道背影沖過終點線時,胡倩兒心急地問道:“公主,誰贏了?”
“好像是同時到的。”夜靈犀回道。
胡倩兒對宴楚楚擠擠眼道:“宴斐哥哥還挺厲害的,都跟殿下打了個平手?!?p> 宴楚楚微垂下視線,有些不好意思。
下一刻一個嘹亮的聲音宣布夜凌絕拔得頭籌,宴斐居第二。
“看來還是殿下要技高一籌?!焙粌旱馈?p> 宴楚楚往終點線的方向看去,視線停在夜凌絕的身影上,胡倩兒瞧了她一眼,一面抬手遮在額前眺望一面走過去道,“妹妹在看什么呢?”
“沒,沒什么。”宴楚楚有些慌張地收回視線,臉頰微微發(fā)燙。
“蘇哥哥他們也到了。”
夜靈犀通過千里鏡看到胡玉涵過去和她二哥哥說話,又轉(zhuǎn)頭往她的方向瞧了一眼,知道她能看見還故意咧嘴一笑,像是挖了個坑等著她填。
“公主,讓我也看看吧?!?p> 夜靈犀將千里鏡遞給了胡倩兒,自個琢磨著胡玉涵跟她二哥哥說了什么話。胡倩兒拿著千里鏡這個新鮮巧物掃看四周,正得趣味,冷不丁對上秦愔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嚇得她手一抖,千里鏡掉下欄桿正巧砸中一個腦袋。
被砸的人抬起頭時,胡倩兒心虛地躲了回去。
“你沒事吧?”夜靈犀探出腦袋望著下面問道。
杜軒愣了一下又搖了搖頭,又低頭看了看,然后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千里鏡,問道:“這是公主的?”和杜軒走在一塊的還有兩位好友,其中一個擠眉弄眼地讓杜軒把東西送上去這樣還能和公主多說幾句話,另一個說公主下來了,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
夜靈犀帶著禾禾和鈴鐺過來后,杜軒將手里的千里鏡遞給了上前來接的鈴鐺。
“你真的沒事嗎,從這上面掉下來還挺高的。”說著夜靈犀抬頭瞧了一眼上方的欄桿,又對禾禾道,“你去問問王爺有沒有大夫,有的話就帶過來。”
“公主,我沒事,不用看大夫?!倍跑庍B忙擺了擺手,連臉色都有些漲紅了。
夜靈犀道:“大夫說沒事才沒事,你說了不算。”
聽夜靈犀這般說,杜軒的臉漲得更紅了。
偏偏趙策又湊了過來,從頭到腳打量了杜軒一下,又問他是誰叫什么名字,壓根就沒認出對方是自己的同窗。
“世子哥哥,這是杜公子,和咱們一樣都在尚書房讀書。”夜靈犀嘆了口氣道,“世子哥哥以后還是多長點心吧,都一塊念了這么久的書連人都不認得。”
趙策見夜靈犀一下子就說出了對方的身份,目光不善地盯著杜軒道:“你站在這兒干嘛,是不是想找麻煩?”
杜軒連忙擺了擺手,慌張的表現(xiàn)反倒讓趙策更加確信對方心里有鬼,不安好心,其中一位好友看不過去,壯著膽子給趙策解釋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趙策不信,非說杜軒是故意的,就是想找麻煩,杜軒真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
夜靈犀對榮玨的胡攪蠻纏著實無語,只能使個調(diào)虎離山的法子,“世子哥哥,我?guī)づ窭镉袀€好東西,你快去看看?!?p> 鈴鐺也機靈地說道:“公主還沒給別人看過呢,奴婢帶世子去看看。”
在夜靈犀的催促下,趙策才跟鈴鐺走了。沒過一會兒,禾禾帶著一名大夫回來了。
進了一處涼棚后,大夫先給杜軒檢查了一下頭頂?shù)膫麆荩纸o他把了把脈,然后給他拿了瓶活血化瘀的丸藥,雖然沒什么大礙,還是建議他靜養(yǎng)兩日。
禾禾送大夫離開后,夜靈犀讓杜軒明日和后日就在家休息,她會幫他跟沈?qū)幷f一聲,杜軒表示自己沒事,能去上學(xué),夜靈犀又用那句“大夫說沒事才沒事,你說了不算?!倍伦×怂竺娴脑挕?p> 等夜靈犀回來時,胡倩兒連忙拉著她問人有沒有事,聽夜靈犀說沒什么大礙,不過要靜養(yǎng)兩日,胡倩兒這才踏實,方才她一直懸著心,就怕把人砸出個好歹。
又過了一會兒,鈴鐺回來說兔子被趙策拿走了,說他要養(yǎng),她攔都攔不住,夜靈犀也由他去了。
“公主,你快看,那個嚇人的大叔上場了。”
胡倩兒給夜靈犀指了指秦愔的方向,后者騎在一匹黑棕色的大馬上,和宴江騎的那匹汗血馬并立在起跑線上,汗血馬原本溫馴的眼睛里迸發(fā)著昂揚斗志。
大黑馬踏著前蹄呼著大氣,迫不及待想要和汗血馬一較高低,秦愔摸了摸馬脖子上那一圈宛若獅子的棕黑色鬃毛,大黑馬立刻安靜下來。
“那是什么馬,看著跟那大叔一樣嚇人?!焙粌旱馈?p> “那是大宛駒,是北邊胡人進貢過來的?!币沽杞^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夜星野也跟了過來。
蘇婉胡倩兒和宴楚楚都退讓在一邊給兩人行禮,夜星野讓她們不必多禮,又抬手讓她們起來,視線往宴楚楚那邊看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回來,轉(zhuǎn)而去跟夜靈犀說話,兩人還沒說上一句話,鑼聲就敲響了。
一黑一紅兩匹大馬以勢不可擋的千鈞之力沖了出去,馬蹄踏下仿佛連大地也跟著在顫動。
周圍的人看得熱血澎湃,不住地加油叫好,賽場的熱鬧氣氛也被推到了頂峰,忽然人群中爆發(fā)出一聲驚呼。
大黑馬陡然變道撞向汗血馬,下一刻又被汗血馬撞了回去,兩匹大馬專挑脖子撞,像是在比誰的脖子更硬些。撞來撞去的結(jié)果就是馬背上的人要承受排山倒海般的顛簸,若是騎術(shù)稍微差點的早就被甩下來了,然而宴江和秦愔兩人都穩(wěn)穩(wěn)騎在馬背上,一點也沒有摔下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