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齊坐在她對面,看著她一臉春風(fēng)得意,忍不住吐槽:“女人就是善變,你能不能別笑了,好可怕!”
“我樂意,你管得著么!”周海棠合上手里的書,笑的極其好看:“害怕還整天追著小姑娘后邊跑,你怎么就這么分裂呢!”
廖齊神秘一笑:“怎么,你吃醋?”
周海棠賞他一個白眼:“醒醒吧你?!?p> “切!”廖齊撇嘴:“你可真沒意思?!?p> “那自然是不如你的妹妹們有意思,”周海棠真誠的說:“要惜福呀小齊同學(xué)!”
“不勞您費(fèi)心,”廖齊氣哼哼的說:“我自小福氣厚,不用儉省?!?p> “嘴硬?!敝芎L拇趟骸耙蚯翱床庞幸馑??!?p> “那你怎么不向前看?”廖齊揶揄道:“自己偷摸的把人放在心里那么久,人一回來你就黏上去,你倒是換換口味??!”
周海棠意外的看著廖齊,問道:“還問出什么了?”
“你管呢,”廖齊還她一個白眼:“勸人誰都會,漂亮話我也能說的很好聽,可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有幾分真心?!?p> 兩人剛開始還在插科打諢,這么一會兒話鋒一轉(zhuǎn),都有些認(rèn)真起來,聽得旁邊座位的乘客都看了過來。
他們倆是吵慣的了,如果身邊坐的是張濤,或者小李,可能都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但這么針鋒相對,對陌生人來說還是挺刺激神經(jīng)的。
周海棠表情微妙,盯著廖齊說:“正是我知道,所以才會勸?!?p> 廖齊縱橫花海這么多年,自然有著一般人比不上的玲瓏剔透,周海棠說的委婉,他卻聽出來讓人心驚的鄭重和義無反顧,表面上是在說他,實際上不過在剖析自己。
廖齊最是明白這種感覺,所謂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他目不斜視的看著對面的周海棠,搖搖頭,無奈道:“你呀,也就長了一副聰明相?!?p> 廖齊顯然話里有話,說的不清不楚,周海棠雖然不能精準(zhǔn)的猜到他的意思,但感覺他在懷疑著什么,可能是對她,也可能是賀竹年。
“我相信他?!敝芎L南乱庾R維護(hù)賀竹年。
廖齊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一直到下車都沒理她。
小李在車站接到二人,就發(fā)現(xiàn)他倆之間的氣氛微妙,不過他作為已經(jīng)實習(xí)了快三個月的老人,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們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也就沒多問。作為司機(jī),他可以不主動說話,車上難得的安靜。
車快開到市中心的時候,周海棠突然讓小李在不遠(yuǎn)處的十字路口停下,廖齊一看對面就是市局,當(dāng)下就單方面的停止了冷戰(zhàn),問道:“你不回單位了?”
周海棠麻利的把自己的東西裝好,點點頭:“先不回,我跟老李說了,反正在哪寫稿子都一樣,對了,我行李箱在后面,你下車時幫我放辦公室唄!”
廖齊撇撇嘴:“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臨下車時周海棠才想起來自己還買了特產(chǎn),塑封的醬牛肉,她拿了兩袋,見者有份,分了廖齊和小李一人一袋,剩下的等周一去單位分。
賀竹年剛抽出空回辦公室寫報告,前面就來電話說有人找他。
他下樓時走的很急,算算時間,猜到可能是周海棠,快到一樓的時候正遇上上樓的小劉。
小劉看他行色匆匆,心里一激靈,以為又有案子,能讓向來不動如山的賀主任著急,得是多大的案子啊!
他晚上跟女友約好了看電影,心里流著淚哀嚎,不會要泡湯吧!
小劉嚇得趕緊湊上去問:“主任,有案子嗎?是我們?nèi)ヮI(lǐng)尸體,還是給拉這里來?”
賀竹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沒有。”
小劉一臉懵,他都想好要怎么安慰女友了。
“……那您這是?”
“去接個人?!辟R竹年毫無起伏的說。
小劉撓撓頭,眼看著自家主任大步流星的走出正門,眉頭擰得跟麻花似的,這得是多金貴的人,能勞得動賀主任的大駕??!
他偷偷的躲在一樓和二樓拐角的樓梯上,伸出半個腦袋向門外看,不一會兒就看到自家主任一手提著東西,一手牽個人進(jìn)來。
他扶了扶眼鏡,發(fā)現(xiàn)這個人面熟的很,仔細(xì)打量一眼,才發(fā)現(xiàn)這不就是上次來采訪的那個女記者嗎?
叫什么來著,名字很順口,張可那幾天總念叨她。
——周海棠!
他想起來了。
看著兩人牽著的手,小劉嘴巴張成了O型,他瞬間對這位美女記者充滿敬仰,這得是多高明的手段,才能讓這么一位神仙下凡戀愛?。?p> 小劉一直都覺得,他們家主任這輩子沒有意外,肯定是要打光棍了。據(jù)大家觀察,在他眼里,人只分兩種,活人和死尸,至于性別那東西,不存在的。
可是他現(xiàn)在不光能分出性別,還懂得美丑了,死神入凡塵,那他們以后是不是就不會再過現(xiàn)在這樣非人的日子了?
賀竹年直接把周海棠領(lǐng)進(jìn)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將手里的東西放到一旁,卻不愿意放開牽著周海棠的手,他感到自己甚至有些焦慮。
兩人在辦公室中間面對面站著,互相看著對方,周海棠仔細(xì)的分辨著賀竹年臉上情緒的變化,清晰的看見他眼神中焦灼和懊惱,她開口問了一句:“竹年哥,你是在怪我來找你嗎?”
賀竹年眼睛始終看著她,喉結(jié)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沒回答她的問題。
“或者,你其實是想吻……”
話還沒說完,就被賀竹年輕輕捂住了嘴:“別說了。”
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放開周海棠,跟她保持安全距離,垂在身側(cè)的手青筋凸起,微微的攥了起來。
如果不是賀竹年沒有任何臉紅征兆,周海棠都快以為他是害羞了。
可是他臉上連一絲羞赧都沒有,眉毛微微蹙起,面色冷然,只有臉側(cè)咬緊的肌肉能讓人看出他此刻內(nèi)心并不平靜。
熟悉的掙扎和痛苦在冰冷的眼神里發(fā)酵,周海棠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上前一步,拉起賀竹年緊握的手幫他放松,小聲的安慰道:“別怕,我在這里?!?p> 是的,雖然她沒看到賀竹年發(fā)抖,他也沒表現(xiàn)出任何恐懼,但第六感告訴她,賀竹年現(xiàn)在在逃避著什么,他好像很渴望但又不敢往前邁進(jìn),糾結(jié)又無助,他竭力想隱藏這些情緒,整個人繃的極緊。
“好了,好了……”周海棠主動往前一步,傾身抱住賀竹年,像曾經(jīng)他安慰自己那樣,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也許是周海棠的聲音太溫柔,也許是她的主動帶給了他信心,賀竹年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他緩緩的回抱住她,力氣很大,勒得周海棠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竹、年哥,”周海棠終于發(fā)出了痛苦的聲音:“你……咳咳……”
賀竹年驚醒般的放開她,看到周海棠被勒紅的臉頰,眼里閃過疼惜。
周海棠大口的呼吸,主動拉過賀竹年一起往沙發(fā)處走去,語氣略帶調(diào)侃:“你就這么想我?”
賀竹年捏了捏她的手指,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個“嗯”。
周海棠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直接的承認(rèn),樂得眼睛都笑彎了,抓著他的手搖了幾下,明知故問:“真的?。≌娴膯??我沒聽錯吧!你再說一遍?”
賀竹年被她纏的終于放松下來,面部線條都柔和了不少,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問:“累嗎,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