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江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卻澆不滅這座城市的燈火通明。
“今晚去楊家新開的酒店,定位已經(jīng)發(fā)你手機上了,別遲到?!比~云宵言簡意賅,顯然一秒也不想和尤熠廢話。
大廈的玻璃清晰地倒映出尤熠的側(cè)臉,她低著頭挽過一綹碎發(fā)到耳后,“不是說好了你來接我嗎?你這是出爾反爾???”
她的指尖輕輕地摩挲過每一行的字里行間,嘴里卻是毫不饒人,“不是,我現(xiàn)在忙的要死,你不知道我最近接了個新案子???大哥,我又不是你,天天游手好閑的。”尤熠小聲嘟囔著。
電話那頭陪了一個冷笑,“我才不相信你忙的連陪我女朋友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了。掛了。”
“喂?葉...”一陣忙音,手機屏幕卻彈出了一條新消息。
“哥:多穿點,外面下雨了,降溫了。”
尤熠心里泛起一陣暖意,她就知道她這個哥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結(jié)果還沒有感動過幾秒,對面又毫不客氣地發(fā)來了新消息。
“哥:要是讓我再看見包不住你大腿根的短裙我就告訴你媽?!?p> 尤熠抽搐了一下嘴角,“這是我的工作服!上班需要的!”
她選擇關(guān)掉手機,撤回她剛剛心里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暖意。
整理好資料,收拾完工位,她才長舒出一口氣。從事務(wù)所出來,她才發(fā)現(xiàn)下了大雨,一聲突如其來的雷鳴把她嚇了一跳。梧桐樹上的葉子害怕地搖擺起來,地上的花草卻笑得顫抖。她又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氣,發(fā)現(xiàn)是梔子花開了。
柔和的白在眼里暈染開來,晦暗的天空反而襯映得熠熠生輝。
“又開了。”她囔囔自語著。長發(fā)自然微卷隨意披在了肩上,盡顯嫵媚優(yōu)雅。原本稚氣的臉蛋早已褪去了那年的青澀,但沒有改變的卻是那對眼睛明凈清澈,燦若繁星。
前沿玻璃的雨水順著臉頰流到鎖骨,她才感到一絲涼意。八厘米的細高跟讓她有些站不住腳,她懷疑是自己加班太多導(dǎo)致的。可就這個時候她的左眼皮不合時宜地跳了一下。
她有些竊喜,難道有好事?但是沒有多想,她低頭一笑。
無論自己長多么大,還是會相信這種幼稚的把戲。
撐開雨傘還沒有來得及邁出去第一步,電話鈴聲又緊接響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她嚇一激靈,險些摔了一跤。
她忍住怒火掏出手機,秉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接起來這個陌生號碼?!拔??您好?”
“你好,請問是尤熠律師嗎?”對面響起的是一個清冷的男聲。
“是的,請問你有什么事嗎?我已經(jīng)下班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請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后打給我。另外我的私人咨詢價格是兩千元一小時,且不接受在我的下班之后的私人時間接受咨詢?!?p> 尤熠一口氣說完了一長串,對面好像還沒有完全接受。
她嘆了口氣,“還有事嗎?先生?我先掛了。”
“那如果我出三倍呢?”對面開出了一個讓人拒絕不了的條件。
“什么?”尤熠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倍?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嗎?”
尤熠樂了,哪里來的冤大頭?生怕金主跑了她立馬應(yīng)下。
“請問什么時候?主要涉及哪個方面呢?”
“時間嗎?”對面輕輕地笑了一下,“就現(xiàn)在吧。”
“嗯?”尤熠感覺接了個神經(jīng)病的電話,也不知道對面是不是存心整她的。她氣的有點牙癢癢的,對面又說道。
“內(nèi)容是想見你?!?p> “抬頭?!?p> 許清輝烏黑深邃的眼眸充滿笑意地望著她,仿佛西湖的水波瀲滟。
說實話,尤熠自己都沒有想到還會再次遇見許清輝。五年過去,他杳無音訊,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搞來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眼前的人與年少時的影子疊在眼前,虛虛實實,她竟也看不真切。
眼中的水汽和著她這些年做的夢一點一點明亮起來。
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她才確定這是這么多年自己朝思暮想的許清輝。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松開雨傘擦拭臉上的淚水。
為什么心會像被揉碎又展開的紙一樣呢?紙可以被撫平,可卻除不去褶皺的痕跡。
記憶是那含苞待放卻已經(jīng)在大雨滂沱中消散的梔子花,明媚脆弱。
時間倒回到八年前,那個綠意盎然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