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祈回到應(yīng)淼臥床的閣樓里,她的房間門開著,傳來一對男女的聲音。
“應(yīng)師姐,你真的確定了?雖然我們?nèi)比耸?,但這會不會有些……”陌生女子說。
“是啊,他可是明家的……”陌生男子說。
隨后應(yīng)淼的聲音響起:“好了,就這樣吧,他不像個壞人,最起碼還是想要和金烏宗交好的。交朋友嘛,總要有一方主動些,你們先記下,他作為陣師,能力還是靠譜的,一切由我擔(dān)著!”
“好的師姐,我們先退下了。”
兩人回道,轉(zhuǎn)身出門,看到明祈剛回來,笑容也稍稍冷淡了些。
“師兄師姐好。”明祈朝他們一躬身。
“嗯,師弟辛苦了?!逼渲信诱f道。
說罷,與那陌生男子離開了。
應(yīng)淼聽到了,在房間里喊道:“快進(jìn)來,明祈!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說!”
明祈剛跨過門,一個東西被扔進(jìn)他懷里。
他慌忙接住。
“這是夜巡小隊的令牌,以后你晚上就不會無聊了!”她解釋道。
“夜巡小隊?”
“是宗門與凡間的交界處,你知道的,總有弟子忍受不了苦修,天天想要去尋歡作樂,還利用修士的身份坑蒙拐騙,給宗門抹黑啊!”她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痛斥那些墮落的同門,“其實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去圍墻和勾欄瓦舍里抓人啦,不要有太大壓力。說不定,你也能遇上幾個紅顏知己呢?”
應(yīng)淼驅(qū)使著靈力輪椅,帶著戲謔的笑容看他。
“我和你們,不是同門。”他拿到令牌的興奮一下就停息了,“沒有人會和我組隊的?!?p> “不會的,明祈,去試試吧。等白沫和曲間衡把你的名字寫上去,令牌就會亮起來,往后有什么安排,你直接在令牌上看就好了!”
她不給明祈思考的時間,一股腦地把注意事項塞到他腦子里,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好了,本姑娘要休息了,再過兩天,我就能利索地走路了。“
隨著房門的關(guān)上,明祈拿著令牌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在明家,只要他努力修煉,尊重長輩,對下人說話溫聲細(xì)語一些,所有人都會跟他說,長公子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明家的未來有望。
但他始終在金烏宗無法交到朋友,除了陣法和修為的增長,他一無所獲。
過了幾天,他收到令牌上的消息,要去入宗前庭集合。
等他用陣法傳送到時,那里已經(jīng)站了有三個人了。
應(yīng)淼正在和另外兩個人聊著什么。
一個陌生女子背后背著一把琵琶,身著灰色的流蘇裙,整個人低調(diào)卻頗有氣質(zhì)。
站在她對面的陌生男子,一身暖黃色的素袍,肩頭盤著一只四目大黑蛇,其中兩只眼睛看向明祈,豎瞳里透著冷光。
“看,正說著他呢!他就到了。明祈!快過來?!?p> 明祈走了過來,禮貌地笑了笑:“我是明祈,師兄師姐好?!?p> “沈秋珊,一個音修。”
沈秋珊勾了勾嘴角,算是回應(yīng)了。
“江行正,歡迎師弟?!?p> 江行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應(yīng)淼本來不是和我們一組的,但她說什么都要帶你走一次,你小子!”
他肩頭的大黑蛇聞到了明祈身上的朱砂味,發(fā)出威脅的嘶嘶聲。
“大黑不太喜歡你,真是稀奇,我頭一次和陣師一起夜巡?!卑矒崃藥紫潞谏?,他走向沈秋珊說:“時間差不多了,既然應(yīng)淼自告奮勇幫我們分擔(dān)任務(wù),那我們就先走了!”
“嗯。明祈,我們?nèi)プ陂T的西方,按照令牌的提示巡完就好了!”
應(yīng)淼從背后掏出一把樸素的白鐵劍,它粗糙得甚至沒有開刃。
灌注靈力后,劍身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嗡鳴,應(yīng)淼不死心地調(diào)試著靈力,試圖讓那把劍能夠御空飛起來。
“……應(yīng)師姐,你也曾用笛子飛過的,還是不要難為這把劍了。”明祈略為同情起那把劍,若是作為孩童的玩具,或許還能保存久一些。
“我再試試!可惡,要是你有一把劍能飛就好了!”
在又一次的嘗試下,這把可憐的鐵劍終于飛起來了,兩人一同前往夜巡。
明祈第一次看到金烏宗的圍墻,高達(dá)三、四十余尺的圍墻,還附帶防水、防火的巨型法陣,數(shù)個發(fā)光的陣腳星星點點的在墻上發(fā)著光。
光是明祈能認(rèn)出來的四級陣法就有不少,那些完全認(rèn)不出來的,恐怕是只有藏玨仙人才看得懂的五級陣法了。
甚至這圍墻,還能自我修復(fù),風(fēng)吹雨打這么多年,沒有什么痕跡留下。
“……”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有些入神,被應(yīng)淼的一聲輕笑拉回了現(xiàn)實。
“失禮了,應(yīng)師姐?!彼缓靡馑嫉剌p咳一聲,按照令牌的要求,沿著圍墻巡邏著。
剛走出一段路,圍墻的影子上,冒出一顆黑黑的頭,探頭探腦的。
明祈一躍而起,揪住后本想一把提起,手里卻輕飄飄地抓起一片圓布。
他朝圍墻后看去,只見一個背影跑得飛快,還背著鼓鼓囊囊的一個大包裹。
“應(yīng)師姐!”
若是第一天夜巡就讓那弟子偷溜了,豈不是丟大臉?
“誒!”應(yīng)淼在圍墻根應(yīng)了一聲,無動于衷。
明祈急得沖了出去,但追了一個拐角之后,就什么氣息都沒有了。
最終,有些喪氣地回來了。
“應(yīng)師姐,人跑了會怪我們嗎?”
“當(dāng)然會啦!”
聽到應(yīng)淼的回到,他更加喪氣了。
“哈哈哈逗你的,我說,抓人可不能強追,那些老油條可是十天半個月都不回的,我們直接出圍墻便可。”
應(yīng)淼噌噌幾下,踩著圍墻出了宗門。
看著明祈跟上了,她熟稔地御劍飛到那人消失的拐角,抬頭看到一個緊閉的窗戶,在這涼爽的夜晚,不開窗倒顯得有些奇怪了。
明祈疑惑地看著應(yīng)淼進(jìn)了那間酒樓,上了樓。
不多時,窗戶便被打開,剛剛逃走的人被從窗戶上扔了下來。
“哎喲!姑奶奶饒命!”
“明祈,把他綁起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明祈一個禁錮咒下去,那人動彈不得。
應(yīng)淼從窗上跳了下來,捏起那人的臉說:“今年第三次了,朱龍騰,再來幾次,讓你滾出宗門也說不定呢?”
朱龍騰求饒道:“別啊姑奶奶,你天賦好,隨便修煉都能起飛,我們這些沒什么天賦的,混到死都不知道有沒有金丹,我現(xiàn)在還在筑基前期呢!你就通融一下!”
“你這一年到頭,也就半年修煉,與你同期的修士,最差都筑基中期了。”
應(yīng)淼不再廢話,給酒店老板結(jié)了朱龍騰的帳,便把他拎回宗門,交給宗法部的弟子了。
兩人再次回到圍墻里,只是這次,應(yīng)淼讓明祈布下幾個禁錮陣。
“禁錮陣的靈力保存有限,一個時辰后便會失效?!?p> “綽綽有余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夠了!”
明祈畫陣的毛筆剛收回兜中,剛布下的禁錮陣被觸發(fā)了,一陣慘叫從禁錮陣?yán)飩鱽怼?p> 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被卡在墻頭,姿勢好不狼狽。
“誰啊!怎么夜巡隊里也有陣師了!真是缺德!”
女子看到應(yīng)淼過來,身后還跟著明祈,不禁有些驚訝。
“你也有徒弟了?今年是何年?”
應(yīng)淼看到女子,一陣頭疼:“劉姐,你不是早就脫離宗門去做散修了嗎?還回來干嘛?再說了,你要想回來走正門不行嗎?為什么要爬墻?還有,這位是我?guī)熥鹦率盏牡茏樱业膸煹苊髌?。?p> 明祈把劉姐放了下來,劉姐捏了捏他的臉說:“不錯不錯,好苗子,你的師尊真是三生有幸,總能遇到這么好的徒弟。”
她扔了一個葫蘆給明祈,說:“應(yīng)淼的師弟,我總要送些見面禮的,這次來得匆忙,這壺丹藥就送你了?!?p> “多謝劉前輩?!?p> “哎喲,小嘴真甜。我就沒聽過應(yīng)淼叫我劉前輩。”
一邊是有些茫然無措的明祈,一聲前輩,就得到了一整個葫蘆的丹藥。
一邊是憤憤不平的應(yīng)淼,她拽著劉姐的衣服說:“我?guī)湍銕Я似?、八年的酒,你可是一分錢都沒出過,這葫蘆還是我當(dāng)年裝酒給你的!”
“這不就還你了嗎?反正你和你師弟也常在一起。給他也算是給你了!”
劉姐的境界明顯在應(yīng)淼之上,她微微一扭身,便掙脫了應(yīng)淼:“小淼子,我先去見見宗主,他說禁地里有大貨,暫時不陪你聊了!”
看著劉姐離去的背影,應(yīng)淼嘆了口氣,跟明祈把剩下的路走完,又抓了幾個偷溜的弟子。
“按照時間,差不多要換區(qū)了?!泵髌砜粗钆频陌才牛瑢杌栌膽?yīng)淼說。
“啊?。亢?,你等會去跟沈秋珊一組,秋珊雖然不善言辭,卻是個好相處的,你不用太擔(dān)心。”
明祈點頭,畫陣傳送到宗門的另一個區(qū)。
而應(yīng)淼則對來接她的江行正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