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子安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之下,季小寒臉色慢慢紅潤了起來,膚色也慢慢白皙起來。
“我的小寒果然是個小吃貨,這些日子,臉都圓了?!比葑影泊蛉さ馈?p> “我想去找楓哥?!奔拘『缓靡馑嫉男α诵?,然后在紙上寫著。
“不必去了,他被我安排去了軍營,這樣的好材料不去軍營可惜了。他那個不著調(diào)的爹居然想讓他去讀書,也不知怎么想的?!闭f起楓哥,容子安眼里滿是欣賞之意,“寶兒已經(jīng)回太守府,如今跟在她祖母身邊學規(guī)矩,再則我已向王太守允諾會認寶兒為義妹,量他們家那些不省油的燈也不敢做出些齷齪事來?!?p> “謝謝?!奔拘『氩坏剿麜炎约荷磉叺娜税仓玫萌绱送桩?,滿是感激。
“什么時候與我也這般見外了?!比葑影捕喝さ挠檬止瘟艘幌滤谋穷^。就在季小寒呆著時,一個將士急匆匆進來,在容子安耳邊說了幾句然后告退了。容子安神色劇變,儼然是有大事發(fā)生。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有沒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地方?!?p> “這批新到的軍糧又是缺斤少兩,以次充好。這些年旱災,糧食收成也不好,只是可憐了這些普通百姓。對了,我聽楓哥說你帶著離縣的百姓復耕,現(xiàn)下已經(jīng)開始收成,楓哥說地里收成極為不錯,你什么時候倒成了種地的娘子?!?p> “我本就是跟著母后地里長大的,可不就是農(nóng)婦?!奔拘『唤笭?。
“我倒是希望我是那個農(nóng)夫?!比葑影餐蝗徽J真的說道,看著停住筆的季小寒容子安大笑兩聲,“我要是個農(nóng)夫還不得被你埋怨死,不會耕地更不會養(yǎng)雞鴨。話說回來,可否將復耕之法羅列下來,我送往京里,普及下去,也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p> “這倒不難,只是如果你們想短期內(nèi)屯糧,我倒是有個好法子。”
“什么法子?!?p> “我要回季國,閑人莊。我們培育了一種生長期短,對土質(zhì)要求不高的豆類,飽腹感強,容易保存。就算是將士也能在軍營找塊空地種下,兩三月便可食用?!?p> “季國如今已經(jīng)被輝國占領(lǐng),只怕你回去那個地方也寸草不生。”
“不,它長在地下,就算房子不在了,人不在了,輝國人總不能將所有植被都連根拔起吧?!?p> “不行,太冒險了?!?p> “待旱情一過去,休整結(jié)束,輝國一定會開戰(zhàn),不是嗎?留給我們時間并不多。況且,又不是去闖軍營,只是去挖些豆?!奔拘『蛉葑影?。
“我陪你去?!?p> “不,三軍怎可無統(tǒng)帥,我和楓哥一起去?!?p> 容子安怎可能把她交到別的男人手里?!安唬胰?,不過幾日,這里離你說的閑人莊并不遠。事不宜遲,我們今日便動身?!?p> 兩人喬裝打扮一番,簡單收拾了一下,避開關(guān)口,從遠處的深山繞到季國去。為了避免遇到輝國的將士,都是晚上行路,白天休整。容子安都不禁感嘆身邊少女對地形方向竟如此熟悉,就像換了一個人,以前的自己真的對她了解的太少太少。每每她入睡的時候就將自己緊緊縮成一團,像一只小小的刺猬。每每她夢囈的時候,眉頭緊鎖,全身顫抖,容子安就會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安撫。都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過的慢點再慢點,有那么瞬間他竟然期盼就這樣與她隱居山林,男耕女織,生兒育女,了此一生。
當他們到閑人莊的時侯,這里已然一片廢墟,房子被大火燒過,只剩斷壁殘垣,荒廢日久,雜草叢生。看著以前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頭,季小寒眼含熱淚,在這里她度過了人生里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容子安握住季小寒的手,“別難過,我們一定會將輝國人趕走,重建家園?!?p> 看著身邊的容子安她突然想起了陪自己長大的醫(yī)圣叔叔,母后為了父王將自己困在了閑人莊,醫(yī)圣叔叔何嘗不是為了母后將自己鎖在了這小小的一片山水。想到這,她不自覺走到之前與母后、醫(yī)圣叔叔埋藏秘密的大樹下。出發(fā)去辰國前,三人一起寫下對未來的期待,封在陶罐里,約定及笄之日再來開啟。然而,此刻曾經(jīng)的蒼天大樹只剩枯朽的樹根。季小寒讓容子安找來工具,二人將陶罐挖出,季小寒小心翼翼的將信放進懷里。然后二人便去挖豆種,就在他們挖出豆種往回走時,遇到幾個將士,他們趕緊躲了起來。
“也不知這辰國來的小王妃哪里學來的妖術(shù),把我們的小王子迷的神魂顛倒,其他封地都不要,非要這季國。你說要就要了吧,好歹是自己地盤了,人家倒好,這好好的皇宮不住,一把火燒了,另建了府邸。這樣大費周章也不知是和季國皇室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p> “可不是深仇大恨不,那些個宮人除了跟著殉國的,也一個活口沒留。別說皇宮她看不上,這皇家園林,別院,能毀的都毀了,勞民傷財建新的?!?p> “現(xiàn)在咱們國主遲早要攻打辰國。我看這小王妃也沒幾日好日子過了。”
聽著幾個將士的話,躲在一旁的季小寒怒火中燒,把容子安的手都抓紅了。直到他們走后她才松懈下來。
“要去皇宮看看嗎?”容子安擔憂的看著季小寒。
“不必了,我母后說她本不是這世界的人,一具軀殼而已,也許死了她就能真的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了。”季小寒對著閑人莊重重磕了幾個頭跟著容子安往辰國趕路。
就在快回到辰國的時候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你們是哪里的?”幾個在邊境巡邏的一小支隊伍發(fā)現(xiàn)了他們。
“大哥,我們就住這座山里,采藥為生?!?p> “這個小娘子呢?”一個士兵色迷迷的盯著季小寒。
“這是我家娘子,她從小不能言語?!比葑影膊话驳恼f著。
“就住山里,帶我們?nèi)タ纯?,這么俊俏的小娘子可惜是個啞巴,生得這般好看怎么看也不像個山村野婦呀,讓爺好好看看?!闭f著一個士兵便要動手。
這容子安連忙擋了回去,“軍爺笑話了?!?p> 這人抓住容子安的手大喊,“不對,你這手中繭一看就是常年握劍的人才……”沒等這人說完,容子安早一拳揮了出去,與幾個人廝打起來。季小寒連忙躲到旁邊,生怕自己成了負擔。幾個小啰啰倒不是容子安的對手,打倒幾人后,只是這動靜把附近的一隊人也吸引了過來,其中一人抓住了躲在一旁的季小寒,“放下你手上的刀,要不然你這小娘子的命就沒了。”容子安立馬丟掉了手上的刀,即便季小寒示意不必理會她。
就在他們被捆住要被帶走時,楓哥帶人沖了出來解決了這一群人,“看到世子的信號我們就在山下守著了,聽見有動靜趕了過來,還是遲了些,末將有罪?!?p> “不,剛剛好,我們得趕緊天亮前穿過這片樹林,回到軍營,否則麻煩就大了?!比葑影舱f著讓楓哥給季小寒和自己松綁,就在這時,季小寒瞥見不遠處一個輝國士兵正朝容子安射箭,急得她大叫起來“子安,小心?!奔拘『脖蛔约旱穆曇魢樍艘淮筇?。容字安聽見提醒躲過一箭,楓哥一刀過去了結(jié)了那人性命。
解開繩索的容子安激動的跑過去抱著季小寒,語無倫次,“小寒,小寒,你能說話了,太好了,太好了?!?p> “此地不宜久留,世子。”楓哥再次看見季小寒時眼神里的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一行人趁黑回到了安陽。容子安一邊軍營操練士兵,一邊安排楓哥協(xié)助開墾新田。季小寒將帶回來的豆種切片,培育發(fā)芽,翻土耕種。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府里的人都視季小寒為女主人,季小寒也懶得分辨。
自從再次見面后楓哥就極少與季小寒言語,可是近幾日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季小寒覺得有些奇怪。
“楓哥,你到底想與我說什么?每次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真是難受。說吧,什么事?!?p> “你喜歡世子?”楓哥終是開口了。
“當然,喜歡的,朋友的喜歡,兄長的喜歡,生死之交的喜歡?!奔拘『疀]想到他會問這個,但是還是認真的看著楓哥的眼睛回答他的問題,“我知道你想問我對他有沒有男女之情,其實像我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談這個呢?”
“你怎么沒有資格,你值得擁有最好的。只是……”
“到底怎么了?”這樣躲閃的樣子可不像你。
“世子已經(jīng)成婚了你知道嗎?他的夫人是信寧侯家的千金孫沁,再過一月,她就要來安陽了。不管你怎么想的,我覺得還是避一避的好。不如就回我們農(nóng)莊住吧,我叫寶兒去那里陪你?!?p> 聽到這話,季小寒愣住了,是呀,他是應該成親了,都這些年了,只是為什么是她。
楓哥以為季小寒是受了刺激,傷心難受,不禁心疼,“或者你愿意與人為妾?”
“誰告訴你我想嫁給世子了。你說的對,我是不該一直住在這里,我回農(nóng)莊吧,明天就去?!?p> 楓哥安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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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冠禮那天你喝的那樣醉,冠禮都未曾給我,看你這個樣子,不是根本就沒有準備吧?”容子安轉(zhuǎn)頭看著旁邊桌的季小寒。
“誰說我沒準備,我準備了,但是看著那日你附上那成山的禮物,我想你應該也不會稀罕我這個禮物?!奔拘『行┎缓靡馑嫉牡拖骂^。
“你禮都沒送出,你怎知我是否歡喜?!?p> 季小寒從書桌里拿出一個布囊,遞給容子安。
“沉甸甸的,是什么?寶石?金豆子?”容子安打趣道。
“雖然這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可是這是我從季國帶過來的無價之寶,世上獨一無二。你散學后再看吧。”
回到府里,容字安打開布囊一看,竟是一種植物的種子,里面還有一個香囊,上面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安”字,香囊里面裝著一封信。
子安:
吾友,此乃白花種子,我和母后栽種改良。每次念你,便想起閑人莊那片白花田。冬日,將白花晾曬制襖溫暖至極。在吾心中,你如同白花般溫暖。這是我能想到送給你最好的禮物。愿你今后的歲月平安康順,早日實現(xiàn)心中念想,成為一個英雄氣概的少年將軍。
容子安小心的將布囊收好,撫摸著香囊上的“安”字,將信又塞了回去,把香囊放進內(nèi)衣口袋,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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