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沈重提起舊事,沈母勸解兒子
清寒月光之下,沈星沉步步走近。
沈重反問,“今晚是太后派人送你回來的,是嗎?我一直當侄子對待,你讓叔叔很失望啊。”
“星沉,快向你三叔解釋清楚,你沒有在太后面前說他壞話?!?p> 他輕哼,“這是我給你們送來的木炭,對你們夠有仁義了。”
他說這著靠近沈星沉,就要拍他肩膀,或要做警告之意。
卻不想,少年直接甩開他的手臂,冷若冰霜,“請沈尚書將這些劣質木炭拉走?!?p> “劣等?你們有得燒就不錯了?!?p> 沈母拉住兒子,緩和氣氛,“星沉,不要這么說,向你三叔解釋清楚便好。”
上弦月孤冷,他的眼神更是清寒。
“即日起,我便是太后內臣,將輔佐其左右,三叔往后若無事不用登門來,有事便在朝中相見。”
“你!”說著他就要扇少年巴掌,他眸光一凌,躲開了那臟惡的手掌。
沈重沒想到從前乖巧得像只狗一樣的沈星沉,會這么冷視自己,以往可是任他打罵的啊。
“好啊,你小子,攀上高枝了,這么快就得意忘形了?!?p> 沈星沉給他兩個字,“送客。”
孤傲的少年立在芝樹旁,他不是那種得意忘形的人,只是恢復了傲骨而已。
或者說,他亦有利爪,方才不過初現(xiàn)而已。
真正施展的是——在朝堂,那片天地。
第二日,沈星沉再次入宮,已是我的入幕之賓。
他向我行禮,“臣參見太后?!?p> “沈侍中起來吧,你既已為哀家近臣,哀家便賜你極品東珠一顆。”
“百難獲一稱奇珍,惟東珠者,臣多謝太后賞賜?!?p> 少年學富五車,自然知曉這東珠的來歷和意義——東珠代表著恩寵,代表著宮中的地位。
“本來早該屬于你的,當時你沒來議政廳罷了,昨夜哀家便派人去你家三叔府上他朝冠上的東珠,他不配這份尊榮?!?p> 他似有所想,“臣知曉此事。”
“怎么了?難道你嫌棄這是從別人手上奪來的的嗎?但這東珠唯此一顆,往后再……”
他否認,“不,臣不介意,這顆東珠曾在沈尚書手中。今日要了他的東珠,往日便要他沈氏貴族領袖的地位。”
不知道為何,今日的他,原本輕欲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凌厲和野心,而這樣的他,正是我喜歡并且想要的。
有野心,卻也光明磊落,而且……他的能力足夠配得上他的野心。
“本該如此,那沈氏貴族領袖的位置,原本就是你父親的?!?p> “還不夠?!彼壑酗柡鄰碗s的情緒,像是蜿蜒崎嶇的山脈中流淌的一條溪流,奔向的地方未知且神秘。
我反問,“什么還不夠,你還想要什么?”
沈星沉避開我的眼神,“沒有,讓臣協(xié)助太后處理政務吧?!?p> 我提振精神,“好,有你在,這些奏折處理起來就簡單許多了。”
片刻后,他便埋首于眾多奏折之間,眉目專注地看著上面的每一行字,不消片刻,便將奏折整理出了三摞。
我驚訝,“這么快就整理好了嗎?”
他向我解釋,“是,分為三摞——一摞是無關緊要的事、一摞是需要批復之事、一摞是機密大事?!?p> “可眼前不就是兩摞嗎?”我看著少年摞好的奏折。
“所以,機密大事的奏折,他們是隱而不報?!?p> 他們?顯然就是攝政王和胡丞相。
“等奏折遞到太后這里時,早已經(jīng)過他人之手,將重要的折子扣留了下來?!?p> 我嘆氣,“哀家知道,這正是困擾哀家的一道難題,但眼下卻沒有解決之法?!?p> “臣有?!?p> 我雙眸放光,期待地說道:“快說,哀家就知道你有辦法?!?p> 他提議,“改革朝制,新設內閣,要大臣們每隔三日來太后書房面奏。”
“好主意,但如果有的大臣不聽話呢?”
“只要有一個大臣聽話,后面的自然聽話?!彼脑捳f一半藏一半,意味不明,我相信他的決斷。
“好,就按你說的辦。”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你和他深切對視著,感受著彼此支持的暖意。
我戲謔道:“沈星沉,你日后定會成為哀家的寵臣?!?p> “好。”他眼波流轉,笑意潛藏,原來少年發(fā)自真心的笑容那么地動人。
段凌霜以太后之名,下發(fā)了一道口諭,那就是——命令朝臣們在下朝后再來議政廳,向我奏報政事。
我坐在高位,看著底下只來了寥寥可數(shù)的幾人,這些人品階都不算高。
六部尚書只來了一人,其他人幾個都是底下的官員。
我向旁邊的沈星沉投去一個擔憂的眼神,他卻抿唇淺笑,示意我沒關系。
我看向殿中大臣,“賜座,你們各自說說近日都有經(jīng)受過什么事務,遇到了什么問題,事無巨細地說給哀家聽?!?p> 刑部侍郎:“回稟太后,臣近日專心查案,并無任何問題。”
工部司長:“回稟太后,臣近日在監(jiān)督制造一批軍械?!?p> 禮部尚書:“臣按部就班在鑄造官員印信,都是些平日里要處置的活。”
我聽著他們的稟報,確實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活兒,并未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段凌霜想聽的是他們和攝政王、胡丞相相關聯(lián)的重大事務,又或者是重要的情報和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