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將軍府
在藥廬草草的用過早飯后,許驍囑咐云霽照顧好棲梧后便回了將軍府,本欲將知月一并帶回去,奈何這丫頭哭著喊著說舍不得她大哥,一定要再等幾天和云霽一起回家。“哼,老子還不知道你,無非是想躲了你娘的說教罷了。我先修理澄江那個(gè)混小子,等你回來再慢慢修理你也是一樣的。”都臨走了,許驍還要放下狠話恐嚇自己的女兒一番。
目送他們離開時(shí),知月心中想的全是許澄江被父親拿著鞭子追著滿院子跑的場景,不由“撲哧”笑出了聲。其實(shí),父親只是看起來兇罷了,從小到大,他們兄妹三個(gè)無論誰做錯了事,父親生起氣來再怎么嚇人,也從未真的朝他們動過手,只是象征性的罰個(gè)抄書或是扎馬步就算放過他們了。
知月這般想著,自是對父親的話有恃無恐,轉(zhuǎn)頭就笑嘻嘻地拉著寧棲梧,“走,帶你去看兩個(gè)朋友!”。“朋友?”棲梧有些疑惑,這樣的深山密林居然還有不少人居住嗎?只一個(gè)堂堂將軍府的長子住在這里就已經(jīng)夠令人匪夷所思的了......
“小白~,小灰~”知月帶著棲梧跑到一棵千年銀杏樹旁,仰頭朝上面吹了聲口哨,一白一灰兩只鴿子就撲棱著飛了下來,一只停在知月伸出的掌心上,一只穩(wěn)穩(wěn)地站定在她的左肩,“看,就是它們,我手上的這只叫小白,她很親人,也很活潑。”知月逗弄著小白,熱情地向棲梧介紹道,“肩上的這只叫小灰,除了大哥,他誰都不讓......摸......”知月話說到一半就被眼前的畫面震驚了,只見棲梧正輕柔的撫摸著小灰栗子大小的腦袋,聽到知月的話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只一臉享受的鴿子,“啊?那他怎么......”
知月霎時(shí)間便想到了自己昨晚的猜測——他居然真的是迷霧森林的有緣人?!熙寧數(shù)十年前為城,卻并不比其他的國要小,后來便索性由城主稱王,改城為國。而皇宮之所以建在這城西之地,便是因?yàn)槲鹘嫉拿造F森林屬于三不管地帶,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征服它,對熙寧來說是絕妙的“城墻”。隔壁的雍國似乎也是報(bào)的這種想法,因此即便兩國都城僅一山之隔,來往通商的人也只能繞遠(yuǎn)路而行之。
傳說上古某位大能曾隱居于此,他精通奇門遁甲之術(shù),于羽化前夕在此山林設(shè)下自己剛剛頓悟出的陣法,這片山林從此變得玄而又玄,踏足此地之人無不迷失,大能尚懷慈悲,迷失之人數(shù)日之后便會被濃霧包裹,混沌中被迷霧帶出山林。據(jù)傳大能將畢生傳承盡數(shù)藏于此地,只有其后人可堪堪涉足研究一二。
而許云霽之所以能安居于此,便是得益于其師父李長青的緣故了,那老頭子據(jù)說就是那位大能的后人。他這一支從曾祖那代開始便以馭鳥為業(yè),幾代研究傳承下來,李長青已經(jīng)可以精通鳥語,故而當(dāng)他初入迷霧森林之時(shí),便經(jīng)靈鳥指引在這得到了深厚的醫(yī)學(xué)傳承。
小白和小灰自然也是靈鳥,只是小白喜歡人,誰都可以摸它,小灰則只肯與天天喂它的許云霽親昵,其今日之舉,倒真是讓知月狠狠吃味了。只見知月抿著嘴,悄悄抬起了手,想要趁其不備,猛擼一把,但這只“壞鳥”早有察覺,一下子便飛到棲梧的肩上去了?!澳悖⌒』?,本姑娘昨晚真是白喂你了!”棲梧覺得知月現(xiàn)在就像只炸毛的貓兒,讓人既想要安撫,又想要再逗一逗她,“你好歹多喂人家?guī)最D再說,沒準(zhǔn)它就不躲了呢?!睏啻蛉さ馈?p> ......
偷得浮生三日閑,在藥廬的悠閑日子一晃而過,站在將軍府門口,知月心中感慨萬千。罷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棲梧看著知月變化萬千的表情,不禁關(guān)心道:“知月,你怎么了?”,知月看著他那張掛了點(diǎn)彩,卻絲毫不影響俊秀的臉,重重地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倒是揚(yáng)起了頭一臉視死如歸地大步走了進(jìn)去。
棲梧仿佛突然開竅了一般,他一臉苦澀地看向旁邊的云霽,“許大哥,貴府的家規(guī),是不是很嚴(yán)吶?”云霽被他問笑了,心道到底還是個(gè)少不經(jīng)事的孩子,最怕被長輩責(zé)備處罰,他拍拍棲梧的肩寬慰道“放心吧,將軍府的規(guī)矩可稱得上是整個(gè)上京最寬松的了,縱是知月和她二哥再頑劣,父親也未曾對他們動過真格。”
聞言,棲梧放下心來,大步跟上了知月。
將將行至內(nèi)院,便聽得堂屋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知月倏地停住了腳步,棲梧也跟著停了下來,兩人面面相覷,知月心道這下玩完了,棲梧也暗自為自己將來在將軍府的日子發(fā)愁。云霽自是也聽到了澄江哭叫,他有些訝異,隨即便又了然。知月拉住云霽的袖子,眼巴巴地看著他,想叫他幫忙,卻又不知道讓他怎么幫。云霽朝她眨了眨眼道“放心吧,大哥會護(hù)著你的?!?p> 知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二哥到底干了什么惹得父親如此生氣,早知道就該再拖幾天避避風(fēng)頭再回來,“許澄江,被你連累死啦!”知月在心里咆哮道。硬著頭皮走進(jìn)前廳,便見許澄江衣衫不整地扒在柱子上,正委屈地抹眼淚,而他的老父親許驍手里正拿著條短鞭,氣喘吁吁地站在柱子下面瞪著他,對了,還有一條目露兇光的純黑大狼狗,也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許驍注意到知月他們來了,便將短鞭交與下人,招手示意他們進(jìn)來,正好對上棲梧那雙為難又恐懼的眼睛,心道不好,嚇著小孩子了,便忙換了一副和藹的表情走上前去,拉著棲梧的手道:“棲梧,嚇到你沒有?你別怕,我平日里不打人的。”
棲梧擠出一個(gè)苦笑,匆匆看了大狼狗一眼道“沒有沒有,許伯伯,我就是,有一點(diǎn)怕它......”許驍忙喚人來將狗牽了下去,對棲梧笑道“其實(shí)這狗就是看著嚇人,從來不咬人呢,我就是拿他來嚇嚇上面那個(gè)混小子”。聞言,柱子上的許澄江大聲地吸了口鼻涕,似是以此來表示不滿,許驍轉(zhuǎn)頭便怒道“你還不快下來,那么大個(gè)人還哭哭啼啼的,也不嫌害臊!”
許澄江撇撇嘴,又大聲地吸了口鼻涕,這才慢吞吞地從柱子上滑下來,刻意繞過許驍,走到云霽身旁,饒是一身狼狽,神情卻像個(gè)沒事人一樣,他好奇地看著棲梧,“大哥,這小孩是誰啊,我怎么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