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經(jīng)年,為了陪秋月姐回娘家,溫良恭再一次來到松陽驛。
熟悉的客棧,熟悉的客房,熟悉的那一身鵝黃藕裙,熟悉卻又陌生的面龐。
“恭恭,你老了。”
“十年風(fēng)霜雨雪,你卻一如初見?!?p> “是嗎?那就好?!?p> 明知可能是假話,程榮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投身入懷,將臉靠在溫良恭的胸膛,一刻不落地聽著他的心跳。
“我送給你的香囊還在嗎?”
“從未離身。”
溫良恭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個鵝黃色的綢墜,遞到程榮眼前。
程榮接過香囊深深聞了一下,臉上笑意更盛。
“沒想到十年了,它還是那么香味沁人?!?p> “榮兒巧手,換了別人做的早就沒味道了?!?p> “你還收過別人做的香囊?”
程榮忽然抬頭看著溫良恭問道。
“沒有沒有,我聽當(dāng)家的說的,還有…還有敬祺?!?p> “哼,諒你也不敢?!?p> 程榮又靠回原處,接著幽幽地說道:
“你知道嗎?這香囊里的花是我的子愿花?!?p> “我知道?!?p> 兩人沉默,不知怎么了,一時間都沒了話語,就在這老客房里靜靜地抱在一起。
“榮兒,其實…其實那晚…是我趁你睡下…用內(nèi)力強(qiáng)行催開了…催開了你窗臺上的子愿花?!?p> 簡單的兩句話,溫良恭卻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好久,在他說完后仿佛像卸下什么似的,整個人都輕松了些,但眼角的皺紋卻愈發(fā)明顯起來。
“我知道?!?p> 同樣三個字的回答,這次卻不是沉默。
程榮緊緊地抱著溫良恭,十年的委屈、思念、怨恨種種情緒再也控制不住,那一汪春潭終是漫了出來,片刻便濕透了溫良恭的前襟。
不知又過去多久,程榮才開口說道:
“我第二天醒來,看到子愿花開,便已然知曉一切。你是外地人,又是第一次來松陽,沒見過怨不得你,我的子愿花是松陽特有的一種野花,這里的人給它取名,琵琶情?!?p> “琵琶情?”
“猶抱琵琶半遮面,這花哪怕到了凋謝時也不會完全展開,終其一生含苞待放。”
聽此話,溫良恭更是無顏,連摟著程榮的手都松了幾分。
“我知你實非良人,奈何花心似我心?!?p> 說完,程榮便離身出了客房,就像當(dāng)年那晚一樣,只是卻再無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