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楊家的選擇
海玉蘭眼珠一轉(zhuǎn)，看看四周，說：“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吃早餐，萬事沒有吃飯事大，吃好了再說！”
說完就沒心沒肺地干起飯，楊瀟瀟眼淚還匡在眼睛里，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這海家姑娘，果然是與普通人不一樣。
幾人吃完飯，才轉(zhuǎn)到房間了，又悄悄地說了好一上午的事，海玉蘭這才真正知曉，父親與楊知喚家族的淵源，可原來的海小姐居然毫無記憶。
始元二十三年，北戎進犯溫氏王朝，海燕清代表朝廷出使北疆，楊知喚只是溫氏軍隊一名無名小卒，參與看管糧草。
當(dāng)年，海燕清與驍勇善戰(zhàn)的北戎人膠著對戰(zhàn)，苦苦北境寒苦之地，飲雪吃毛，整整一年多方把對方趕出境外，卻在大勝之際缺糧短衣，而朝廷的糧草卻因為大雪封路，支援遲遲不到位。
“將軍，軍糧已經(jīng)無法支持大軍……”小兵無奈地下跪在地上，凍僵的小臉早已經(jīng)沒了血色。
海燕清鄒緊眉頭，如今冰天雪地，兩萬大軍等著糧草救濟，然而此時毫無朝廷消息，雖驅(qū)逐的北戎，一單被敵方知道，恐在大軍饑餓難耐之際殺個回馬槍，那這一年多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該怎么辦呢？如今冰天雪地，不僅沒吃的，也無法按原計劃拔營回朝，大雪封了去路，也堵了來路，如何逃出生天！
“下去吧！”海燕清吩咐小兵，說：“封鎖消息，誰要是將糧草不足的消息傳出去，斬立決！”
小兵：……
沉默了一下，堅定地回應(yīng)：“是！”
一宿無眠，海燕清沉默地想著對策，接應(yīng)朝廷糧隊的探子回報，尚未有任何消息，但依然努力尋找中。
北戎退回了原住地，原本也是因為冬天缺衣少吃的才來進犯溫室王朝，即使丟掉武德向前進攻，也是沒有能容下這大部隊的地兒。
第二天拂曉，太陽耀眼地照在雪地上，到處白茫茫的一片，格外亮堂。
楊知喚深知糧草撐不過三日，如今上頭沒有任何指令，糧隊也收不到任何關(guān)于接收糧草事宜，怕是斷了糧路了。
不過，再餓也不能餓倒做飯的，何況自己是看管糧草的，擠擠總能有一口吃的，只是什么時候能回去，怕是難說得很，如此一想，楊知喚還是賣力地思考著軍士們的吃喝問題。
正發(fā)呆地想著這事，他看見雪堆上坐著一個人，看著遠方發(fā)呆，愁容滿面，他猜想對方跟自己一樣，思家心切，不由自主走了過去。
“兄臺也是想家了？”楊知喚坐到他身邊，關(guān)切地問。
對方長相清俊，雖然已進入中年階段，但雙眼寫滿了睿智，兩額也充滿了經(jīng)驗感，看起來人生并沒有什么難事可以難倒他。
他看了一眼楊知喚，說：“是啊！不知何時是歸期！”
兩人都不說話，朝著遠方，出神地各自想各自的事。
“想吃點不一樣的。”對方突然說，天天這般，真是有些受不住。
楊知喚笑了笑，說：“知足吧！你看看周邊，什么能活下來！大概只有這地底下冰封的魚！”
魚！
海燕清突然轉(zhuǎn)過頭，“沒錯！我們可以吃魚！”
楊知喚大聲笑起來，說：“你也太異想天開了，這么說來，這天上的老鷹也是能射下來的！”
兩只老鷹在天空盤旋著，發(fā)出尖銳的叫聲，鋒利的眼神與無堅不摧的爪子，似乎隨時會把坐在雪地上的兩人抓了去。
海燕清也大笑，說：“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說罷，笑著走回營地。
后來，楊知喚拔了半個月老鷹的毛，也熬了半個月的魚湯，軍隊方得以順利活著回朝。
始元二十六年，南疆發(fā)生毛賊起義，擾民生計，楊知喚再次跟隨海燕清出兵剿匪。
雖說是山匪，對方卻足智多謀，不僅綁架當(dāng)?shù)毓賳T，還糟蹋了多名黃花閨女，甚至與朝廷叫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王帝的位置，人人都做得！”
山匪借助易守難攻的山勢，布置了多重機關(guān)，圍剿的隊伍稍有不慎就掉入對方的陷阱，無法自救。
“大人不見了！”灰溜溜的軍隊回到南郡邊城，人人面面相覷，不知作何打算，幾位領(lǐng)隊商榷，將事情上報朝廷，同時極力尋找海大人，等朝廷派新領(lǐng)軍的下來，再商議圍剿事宜。
然而，誰也不敢再闖進山匪的機關(guān)中。
海燕清在陷阱里待了三天三夜，左腿還中了箭，雖不足以致命，但也不敢貿(mào)然處理，身負腿傷，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喊，“大人，大人，是你嗎？”
海燕清舉舉手，卻無力回應(yīng)。
直到來人將他帶出陷阱，回到山下，才逐漸清醒，看見一獵戶打扮的男人，連忙說：“壯士救命之恩，海某沒齒難忘！”
“大人，是我！你不認識我了？”獵戶撕開胡須，露出賊精的臉龐。
海燕清一笑，“原來是你這個小精靈鬼！”
楊知喚趕緊把人背回城里，救治還算及時，海燕清雖然落下腿傷，但總算撿回一條健康的命。
在楊知喚的匯報下，山賊恣肆枉為，不過仗著山里多處機關(guān)陷阱，但站崗放哨的人顯然很少，如果能將陷阱除去，應(yīng)該不成問題。
翌日，海燕清召集所有村民，購買了所有牲口，一番籌備主動出擊。
不到半日，受驚的雞牛羊犬滿山跑，硬生生跑出一條路來！
“他媽的！第一次聽說畜生也能打仗！”被擒的山賊瞪著雙眼，呸呸地罵！
此后，楊知喚便留在南郡一帶，替海燕清堅守這里的村民。
海燕清勸說：“你老家在北城，何不隨我一同回朝？”
楊知喚說：“我楊家一門，就我一人從軍，如今有幸得到大人賞析，自然不敢忘恩，愿替大人守一方安寧，只求大人成全！”
始元三十五年，王室宗室弟子作亂，嫡親一系居然全軍覆沒，溫氏遺留在南疆的一族被驅(qū)趕，無名小輩趙厚業(yè)機緣巧合救下溫氏一族，后來溫氏即位，改年號為開元，海燕清邀請楊知喚回朝效力，楊知喚卻說：“朝廷動蕩，我愿堅守南方！大人勿念！”
楊知喚堅信，為官者不功高蓋主，再得上級賞識，也堅守原則，平平凡凡造福一方，足矣。
“可就是我爹這樣甘于平庸，因為時不時受到海大人的照顧，對海家的事無不盡心盡力的，由始至終沒有半點對不住朝廷，實在想不明白，怎就受牽連了，還望海姑娘念在我楊家衷心海家的份上……”楊瀟瀟誠懇地說。
“既是相關(guān)，自然不會放任不管，我會竭盡所能。”海玉蘭鄭重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