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精銳部隊埋伏在石灘上。
很早很早以前,這里據(jù)說是河灘,流水把石頭都沖碎了,豐富的淤泥堆積起來。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河道徹底被淤堵,河水改道了,留下這一片豐饒的土地,長了茂美的野草,生活著許多小動物。
從這里的草縫間,仰頭望,可以看見不薄山的山頂。
午后安靜的陽光灑在不薄山褐色的山尖上,似乎可以聽見小蟲子咀嚼草葉的聲音。偶爾不薄山峰上守護的士兵經(jīng)過這個方向,往草灘看看,看到的也是一派安靜。連鳥兒都在陽光中暖洋洋的盹著,懶得振翅飛起。
“沒有情況?!笔勘馈?p> “還是小心些。”傳令官道,“有情報說楞匪可能來劫獄?!?p> “楞匪!”士兵們其實是嗤之以鼻的。
在楞區(qū)聚居的一批靈修者,竟然想在皰郡地界之內(nèi)劃個地皮,皰郡王當(dāng)然堅決打擊了他們,抓了他們?yōu)槭椎囊粋€小頭目,關(guān)在了不薄山的堅固洞窟里。這不薄山是什么所在?四甲子前,四靈州的諸王一起獻(xiàn)靈鷹為犧牲,封印了神秘寶藏。這寶藏至今都無人能開采!凡是敢擅動的,一定遭受橫禍。這詛咒至今無人能破。從前的靈王們留下的守護難道是兒戲么?皰郡王借了這靈力來為監(jiān)獄加持,誰能逃出去、誰又能劫!
說起山上的這些士兵,也不過是祖?zhèn)飨聛硎刈o寶藏的,哪里是專門守什么罪犯呢?難怪他們對什么楞匪掉以輕心了。
這支隊伍卻志在必得。
他們有一個秘密。這秘密讓他們足以有信心,可以攻上不薄山。如果計劃順利,其實他們現(xiàn)在就可以發(fā)動攻擊了。然而現(xiàn)在他們還只能埋伏在這里,說明計劃不順……這也不要緊!他們對自己的首腦信心充足,別說多蹲一天,就是十天半個月,也不會皺皺眉頭。就算山火燒到他們身上,他們不該動的話,也不會動一下的!
山火沒燒過來,有食物的香味飄過來了。
這些士兵們的信心仍然很堅決,但是肚子卻開始叫起來了:咕、咕咕……咕咕咕……
忽的腳步聲響,踩著草,是野貓輕快的撲過去覓食了。
擦!叫人怎么能忍!
張某支起那口大鍋,煮了能有一刻鐘?隊友們已經(jīng)為他趕走了三條餓狗、四伙野貓,順便殺了五只狍子、六只山雞。
“都可以給咱們當(dāng)糧食了吧?”曼殊拿腳尖點著死雞,問。
張某揚起燙乎乎的湯,呵呵笑:“不用吧,不用吧?!?p> 寂瞳替他解釋:“咱們張廚對食材很講究的,一般的食物怎么配給他做!他看不上眼的,怎么能當(dāng)我的糧食。你要吃你自己吃,別跟我們‘咱們咱們’的。”
艷名傾世的寂瞳,蹲在張某的鍋邊,就是個忠心得不得了的吃貨。
辛魅的小妖魔蹲在寂瞳身邊,跟著流哈喇子。
“喂!”寂瞳嫌臟,“一邊呆著去!我才不分給你?!?p> 小妖魔可憐巴巴的嗚咽了一聲,真的蹲旁邊去了。寂瞳想想又可憐牠,想叫牠回來,轉(zhuǎn)頭一看,牠已經(jīng)在愉快的啃那只死雞了。啃得四爪翻騰口水橫流。牠吃起來是真不挑!
“讓牠離我遠(yuǎn)點?!奔磐K于受不了,“這太影響胃口了!”
曼殊裝沒聽見。
“你,”寂瞳直接對她下令,“你把牠帶走?!?p> “憑什么?”曼殊不樂意,“本來就是你要帶的?!?p> 草叢傳來細(xì)微的動靜。寂瞳對張某道:“你說那只貓能不能用。”
“喲……是只好貓,可以吃?!睆埬橙讨?,連連點頭。
寂瞳向銘瑭下令:“那你去?!?p> 銘瑭不樂意。他不樂意時,身上會散發(fā)出自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沖淡之氣,像一般人根本都不敢跟他開口。偏偏這世上如果有三個無視此氣的、說好聽點是有堅持、說直白點是厚臉皮的家伙,正巧都聚在這里了。
“我要煮飯嘛,總不能我去?!睆埬呈紫缺響B(tài)。
“去一下又不會死,去啦!”寂瞳窩在大鍋旁邊動也不動,繼續(xù)指使他。
“……我也不能去吧?”曼殊陪笑,“我是病號哎。你大局為重……”
“說得好像你不是病號的話靈力就夠用似的?!奔磐谂赃叧靶β狻?p> “喂!”曼殊摔臉子。她這不是在幫忙勸銘瑭嗎?到底誰跟誰是站一邊的?!這心光空長了一張漂亮臉,性格比蘇穋還惡劣!
銘瑭嘆了口氣,站起來,步向那邊的草叢。他都懶得演戲了,直接往楞匪那邊走。
就一個楞匪,是被同伴們派來看動靜了,被撞個正著,逃都來不及逃,惱羞成怒了都:“你——站住!你是干什么的?”虛張聲勢,來個惡人先喝道。
“我們,”銘瑭眨眨眼睛,“采藥的?!?p> “采藥?”楞匪道,“怕是跟妖魔勾結(jié)吧!”他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但啃雞骨頭啃得正來勁的小妖魔愣住了,叼著骨頭把頭一抬,跟草叢里那仁兄一對眼——
“哎媽也!屎克螂?。 蹦堑姑沟娜市直粐樀靡宦晳K叫,驚起若干飛鳥。
他覺得自己看見的是一只巨型的屎克螂。
克螂……
螂……
小妖魔憤憤不平的想:那是什么玩藝兒,怎么配跟我比呢?你有見過進(jìn)化到能叼骨頭的屎克螂嗎?
而埋伏在草叢里的楞匪們都傻眼的望著那群驚起的飛鳥。
他們的任務(wù)!他們的秘密!他們的伏擊!他們寧肯山火燒身都不會動一動的誓言!現(xiàn)在就被一群飛鳥破壞了……
壞了……
了……
那慘叫的楞匪叫完之后,也反應(yīng)過來了。他不失為一個勇于擔(dān)當(dāng)?shù)暮媚袃?,把手的翻,?zhǔn)備自殺謝罪。自殺詞是:“我百死難辭其咎,兄弟們永別了!”在臨死前的澎湃心情中,他不知不覺把這句話也叫出來了。
又驚起第二群鳥。
他的兄弟們看著又一群鳥飛起,都已經(jīng)沒語言了。
曼殊心頭涌起一個想法:如果靈修者都這智商,那她說不定還是投靠妖魔那邊,勝算比較大啊……
那她難道還應(yīng)該感謝張財主不成?
這混帳家伙,自說自話把元嬰種到她身體里,害得她只好用妖修法升級來克制牠。但說也怪,她明明升了這么多級,按時間算足夠克制了,不久前還是忽然頭暈,而且發(fā)作了好幾次。難道其中又有什么問題?她只盼著在不薄山能找到線索回答,否則,她就這么不明不白冤死了……那只能證明她也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