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彼此試探
蘇遠和顧淮沉默了,人們都是在勸別人的時候有說不盡的安慰話,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才豁然發(fā)現(xiàn),再多的安慰都變得蒼白無力。
“岳父,您為何可以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義女冒如此大的風(fēng)險?”
顧淮再次問出了心中的那句話,蘇遠早有預(yù)料,粲然一笑。
“我說過,也許,她身上有芷兒的影子吧,有那么一瞬間,我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芷兒一般。”
“從前因為我的疏忽,讓芷兒吃了很多苦,如今我想要彌補卻永遠沒有機會了,過去的幾個月,我看到過太多的人,她們的眼睛、鼻子、嘴各有和芷兒相像的地方,但唯有心兒的神態(tài)和芷兒很像,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
蘇遠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顧淮的身上,翁婿兩人看似聊著平常的話題,卻都在彼此試探。
顧淮想知道那個心兒到底是不是蘇芷,而蘇遠想要弄清楚,顧淮對心兒的懷疑到底有幾分。
“就算很像,她也不是芷兒?!?p> 顧淮搖頭失笑,隨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也許是酒太烈,他紅了眼眶。
蘇遠看到,抬手拍在他的肩頭,“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處理,你要振作起來?!?p> 顧淮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在人前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依舊是那個風(fēng)神玉樹的攝政王,但是他自己很清楚,在夜幕降臨之后,他無事可做的時候,就會被強烈的思念給吞噬,那種即將被痛苦淹沒的窒息感,痛的他的潰不成軍。
別人口中的痛苦,不過是一個個血淋淋的故事,但對于正經(jīng)歷痛苦的人來說,那就是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若是不能抽身,最后只會溺死的痛苦之中。
“岳父,您放心我沒事?!彼芮宄缲摰膿?dān)子有多么沉重,所有人都可以退縮,哪怕是承受不住追隨愛人離去,但是他沒有那個資本,在國家還沒有徹底強大之前,他沒有顏面去見蘇芷。
他怕蘇芷問他如今舉國百姓可過上了安穩(wěn)富裕的日子,他怕蘇芷詢問她可有照顧好她的父母?
雖然蘇芷不在了,但是他們的感情卻從來都沒有斷,他會代替蘇芷為安定侯夫妻二人還有蘇遠養(yǎng)老送終。
不知不覺喝到了很晚,蘇遠終究是沒試探出顧淮的猜疑有幾分,而顧淮也沒有在蘇遠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夜色濃華,二人各自回房休息,蘇遠躺在床上,眸底卻沒有半分醉意,顧淮亦是如此,二人思索著今晚的對話,試圖找到蛛絲馬跡,但他們彼此都太謹慎了,說的天衣無縫,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
有顧淮陪著蘇遠,他們在衛(wèi)國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很快就抵達了衛(wèi)國的都城,顧淮在帶著蘇遠見到了衛(wèi)國的皇上之后,確定衛(wèi)國皇妃愿意為心兒治療,顧淮才覺得沒有辜負蘇遠的囑托。
他們在從前顧淮做質(zhì)子居住的府邸住下,衛(wèi)國皇帝在盛情款待他們之后,允諾明日便為心兒檢查。
如今蘇遠開始為難了,若是顧淮一直留下,只怕心兒便是蘇芷的身份就隱瞞不下去了,縱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被拆穿的準(zhǔn)備,但是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存著私心的。
這一晚,蘇遠失眠想了很多,但是想到蘇芷的健康,一切也就無所謂了。
也許是老天爺聽到他的祈禱,就在酉時一刻,幻月匆匆跑去稟告顧淮。
“王爺,不好了,邊城那邊出了問題?!?p> 幻月面色凝重,他現(xiàn)在只知道那邊出了很大的事情,但是具體是什么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也是剛剛接到在衛(wèi)國的細作的稟報,衛(wèi)國方面十分嚴謹,還沒等他問清楚具體的事情,細作便不敢再細說下去了,幻月也只能回來稟報。
顧淮有幾分遲疑,但是他不能為了心中的猜測就枉顧邊城幾萬百姓的安危于不顧。
就算心兒就是蘇芷,他也不能留下了。
“連夜啟程趕回邊城?!?p> 幻月答應(yīng)一聲便匆匆離開了,府邸的管事已經(jīng)備好了馬,就等著送走顧淮了。
顧淮來到蘇遠的門前,敲了敲門,蘇遠聽到卻并未動身,也沒有回應(yīng),蘇遠帶來的護院見狀迎了過去。
“王爺,老爺早早的就睡下了,許是這時候睡的正香,連日來趕路許是身子吃不消了,您有什么事情便同小人說吧,小人明日轉(zhuǎn)達給老爺?!?p> 顧淮點頭沉聲叮囑,“明早你同岳父說明,邊城出了情況,本王需連夜趕回,等處理好了那邊的事情再回來跟岳父請罪?!?p> 他見護院點頭,便匆匆離開了。
蘇遠在房間里聽到顧淮走了,原本還陰云密布的心情瞬間就開朗了,他猛然從床上坐起,激動的拍手叫好。
蘇遠原本還懸著的心瞬間就放下了,在他看來能夠掩蓋蘇芷的身份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斷然不希望心兒的身份暴露。
如今終于得償所愿,總算是松了口氣,這一晚,蘇遠睡得格外踏實,一夜無夢,轉(zhuǎn)眼就到了天亮。
一輛華貴的轎碾緩緩從衛(wèi)國皇宮駛出,轎碾之中,不僅坐著皇貴妃,還有她的女兒衛(wèi)嵐公主。
蘇遠父女二人早早的醒來在門口等候著皇貴妃,畢竟是他們有求于人,如今更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然要謙恭一些。
距離很遠的時候,蘇遠和蘇芷就看到了皇貴妃的轎碾隊伍,蘇遠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原本還擔(dān)心顧淮離開了,衛(wèi)國的皇帝會突然反悔。
如今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由得自嘲一笑,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衛(wèi)國皇帝作為一國帝王,金口玉言,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小肚雞腸的事情呢。
轎碾緩緩而來,就在他們面前停穩(wěn)的時候,蘇遠和心兒二人恭敬地跪下行禮。
“參見皇貴妃?!?p> 父女二人異口同聲說道,衛(wèi)嵐公主扶著皇貴妃從轎碾上下來,微笑上前扶起二人。
“莫要如此客氣,淮哥哥的家人便是我們的朋友,是這位妹妹病了吧,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