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不起,是我任性
周圍一下子熱鬧起來。
時菀只聽得一陣嘰嘰喳喳后,袋子被打開,空氣再次回流。
“咦,怎么是弟妹你?”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時菀被人扶起來。
解開手的束縛,時菀將蒙著眼睛的破布和塞在嘴里的破布拿出來,嫌棄地看了下,呸呸兩聲后才看向面前的場景——
兩人個人販子早已被壓在地上,周圍被村民圍得水泄不通,就算想跑也沒有跑的余地。
“村長,這兩個人販子終于被咱們逮到了!您說,怎么處置他們!”
原本圍成一圈的村民漸漸排開路。
一位白發(fā)白須卻仍精神矍鑠老者負手緩緩走來。
老者神情嚴肅,望著兩人,眼神犀利。
“呸,真他媽倒霉,沒想到我也有落在別人手上的一天!”
“早知道,我就不該來著窮途山,被抓了不說還倒貼了一頓好飯!”
“放開我!放開我聽見沒有!”
男販子被壓在地上后一直在破口大罵,女販子則在一旁哭著求饒。
涕淚橫流的樣子,甭提有多可憐了。
老者卻絲毫沒心軟的樣子,“你們兩個這些年來不知拐了我窮途山多少孩子,如今,居然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販賣姑娘,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把這兩個人捆起來,丟到后山柴房里,由我親自審問!”
“是,村長!”
村民們趕緊拿了繩子將兩人捆個嚴嚴實實。
整個過程中,男販子一直在叫罵,恨不得將村里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罵的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老者緩緩看向時菀,嚴肅的神情忽地軟下來,笑瞇瞇地安慰她:
“沈家小媳婦,這次多虧了你,咱們村才能捉住這兩個無恥賊人,將村里的孩子保住?!?p> “對村子來說,你是有功之人,我定會代表村子好好酬謝你?!?p> 他說完,村里人紛紛贊同,一個個都對著時菀說些感激之詞。
“等等!”時菀差點被這人潮的感謝聲給吵暈。
蹊蹺!
蹊蹺得很!
按理來說,抓到這么罪大惡極的人,第一反應不應該是押去報官嗎?
怎么這個村長偏偏只是要把這兩個人販子關進柴房,親自審問?
在加上她真覺得這村長的聲音耳熟得打緊,明明此前她和村長沒什么交集來著……
一個不好的念頭自心底油然而生!
眼看著兩個人販子就要被帶走,時菀也不顧得村長的笑面相待。
騰的一下子從馬車上站起來,指著那兩人的背影,開口便是質(zhì)問:
“既然已經(jīng)抓到這兩個惡人,為什么不是直接綁了送去縣衙報官,而是先關到柴房,再做打算?”
“他們可是拐賣村中婦女的人販子,不知有多少家庭因為他們失去妻女,不知道多少女子因為他們客死他鄉(xiāng),怎么能就只是關柴房?”
“萬一他們跑了怎么辦?萬一他們報復我怎么辦?萬一他們再去害窮途山的其他少女怎么辦?”
“還是說村長你根本就是不想讓他們死?打算趁晚上的時候偷偷放跑他們,讓他們逍……唔!”
嘴被突然捂住。
時菀只聽得沈四郎在她耳邊低聲警告:
“這可是村長!敢出言頂撞村長,你就不怕村民們把你浸豬籠?”
時菀心中怨憤,卻也覺得他說得有理,只悄悄朝他咬耳朵:“不是,我受了這么多委屈,發(fā)泄發(fā)泄怎么了?再說你真不覺得這事蹊蹺?”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三人聽到。
村長原本的笑容忽地僵在臉上,望向時菀的目光像錐子一樣狠狠釘在她身上。
只是一瞬,他就又擺出一副和藹的模樣,朝村民們高聲道:
“沈家媳婦說得對,來人,把他們兩個綁到車上,帶去縣里的衙門,交給縣令處置。”
時菀趕緊從木板車跳下來,給兩位讓地方。
看著兩人刀子似的目光狠狠剜在她身上,她眼珠一轉,又覺得這樣她還是吃虧。
畢竟她嬌貴的小胳膊都被踢青了呢,怎么能就這么輕易地饒過兩人?
“不行,本小姐這些天受了這么多苦,就這么讓他們走,太便宜他們了!”
時菀眼珠一轉,指著兩人鼻子,趾高氣揚道:“我要看著他們被人用繩子牽著脖子,在村子里巡回一圈,所有村民都必須來圍觀!”
在她的認知里,古代人最講究名節(jié)。
被人牽著游行,是最侮辱人名節(jié)的懲罰。
性質(zhì)跟文字獄差不多。
村長點點頭,趕緊命人拿來前溝的繩索套在兩人脖子上。
套上的時候,兩人都在破口大罵,什么下賤不要臉的臭婊子,什么遭天殺的王八蛋,什么……
反正是什么難聽罵什么。
時菀也不生氣,只是對著兩人拔了拔眼皮吐舌頭。
最后還附上幾個大字——
“你們玩蛋啦!”
見時菀終于消停下來,村長松了口氣,又朝時菀說了好些好話后才離開。
村長離開,村民們也漸漸散去。
眼瞧著人都走了。
時菀剛才的硬氣一下子沒有了。
笑著笑著,繃不住哭了出來,邊哭邊朝沈四郎說自己這兩天的委屈,說那兩個倒霉人販子是怎樣虐待她的。
說還給擼起袖子給看自己的小胳膊上。
“你看——”
果然如她所料,胳膊上好大一片淤青,紫紅紫紅的,光是看著就疼。
“唉,你個小丫頭。”
沈四郎又無奈又心疼,在她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后才質(zhì)問她這些天去哪了,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著急,下次還敢不敢跑?
雖然是質(zhì)問,但他聲音柔柔的,根本沒有質(zhì)問的意味。
只是那個腦瓜崩雀食有點疼,疼得時菀忍不住淚眼汪汪地捂住自己的小腦袋瓜,小貓似的眼巴巴地看著他。
面對一個十四五歲少女濕漉漉的眼神,沈四郎自知沒有抵抗力,心一下子軟下來。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委屈呀?”他無奈道,“你知不知道五郎因為你……”
他忽地不說了。
時菀摸了摸眼淚,有些著急:“沈懷瑾怎么了?難不成……他丟了?!”
她眼中的擔憂不像是假的。
沈四郎嘆了口氣,說自己兩三句也說不明白,還是讓她親自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