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失業(yè)了?正好干活
在調(diào)笑過兩人后,眾人又談了談今年的收成。
一想到田地里蕭索的模樣,沈元郎愁眉不展。
他看不見,但光憑平日里干燥的風(fēng),也能想到地里的情況。
怕又是一個荒年。
“無妨,只要我還在城里打更,咱們家便餓不死?!鄙蚨砂欀碱^笑著安慰大家,心里卻忍不住擔(dān)憂。
他賺的錢不多,根本不夠挨到冬天。
但有總比沒有好,先把眼前的困難解決,剩下的事,他再找辦法。
相比這兩位,時菀倒是沒心沒肺。
“放心吧,有我在,咱們才不能餓死呢!”她拍著胸脯保證道。
沈二郎笑了:“你一個小丫頭能有什么能耐?”
時菀抱著雙臂,勾唇神氣一笑:“就看我的吧!”
說著,掏寶貝似的將懷中的粗布口袋掏出,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有這些種子就夠了!”
種子歸種子,地歸地。
有好種子沒有個能把它種出來的的也白搭。
在山里呆了這么多年,沈二郎深諳此理。
但看著時菀笑盈盈的模樣,他也不好說打擊她的積極性,只是抿嘴笑,不說話。
晚上
沈二郎匆匆吃過飯,往鎮(zhèn)里趕。
時菀一直很疑惑。
一、明明村里離縣城那么遠(yuǎn),就算沈家吃完飯吃得早,這么點(diǎn)時間,沈二郎必不能趕到縣城。
二、為什么沈二郎壞了一條腿還可以進(jìn)城打更?按理來說,他不應(yīng)該能被選上啊。
對此,沈懷瑾給出了成熟的解答:
“其實(shí)二哥去的不是縣城,是離村子不遠(yuǎn)的一個小鎮(zhèn),那里雖然比不上縣城,但比之窮途山,還是好上太多?!?p> “況且,這個職位是二哥用之前自己在宮里的俸祿買來的,咱家沒落后,二哥為了調(diào)查關(guān)于父親的事,曾嘗試過隱瞞身份進(jìn)宮當(dāng)小太監(jiān),但還沒到兩年,就被宮里的大太監(jiān)趕出來了,還打瘸了腿?!?p> “當(dāng)時二哥的腿本來是能治好的,但家里沒錢,二哥也一直堅持不看大夫,一來二去一直耽擱,才成現(xiàn)在這樣的。”
時菀突然發(fā)現(xiàn),這小子說話是越來越順當(dāng)了。
她開口,想說點(diǎn)什么。
沈懷瑾又開始垂頭喪氣:“都怪我,如果……”
“停!打住,你這些話我不愛聽?!?p> 時菀沒給他自怨自艾的時間,捂住耳朵,拒絕聆聽。
沈懷瑾知道她不喜歡,抿了抿嘴,也就沒說下去。
時菀見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才放下手,朝他靠攏了些。
她主動牽過他的手,發(fā)現(xiàn)他指尖微涼,便放在手心里暖著。
“我說沈懷瑾,二哥這么做可不是為了讓你對他愧疚的。”
“他這么做,大概是想證明自己還是個有價值的人?!?p> “懂嗎?”
“有價值?”
沈懷瑾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對啊,你想啊,咱家家里面,你會讀書,三哥會種地,四哥會編織物件,就連眼盲的大哥平時還能做做家務(wù),這家里該做的活兒都叫你們做了,那二哥留在家里面做什么?”
“再說了,他腿上有傷,就算家里有活兒他能干,大哥和娘也會心疼他不讓他做,這一來二去,二哥就只能在家里閑坐著?!?p> “這人呢,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他干不了活兒,就會覺得自己是家里的累贅;覺得自己是家里的累贅呢,就會不開心;不開心就容易生命,生病后就干不了活兒啦,你明白吧?”
聽著時菀連珠炮似地說完,沈懷瑾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拉長調(diào)子“哦”了一聲,睿智地總結(jié):
“二哥不干活兒就會干不了活兒。”
時菀氣得跳腳:“你個笨蛋,我跟你說的你是一點(diǎn)也沒聽進(jìn)去,我討厭你!”
說完,甩開他的手,扯過被子,將自己包成氣呼呼的一團(tuán)。
被子里的聲響發(fā)出悶悶的:“睡覺?!?p> “哦?!?p> 面對時菀的小性子,沈懷瑾從來不生氣,只是笑瞇瞇地應(yīng)著。
他的小媳婦臉也小,手也小,哪里都小,唯獨(dú)脾氣不小。
所以,為了他的小媳婦能一直開開心心的,無論她怎么鬧,他都不會生氣。
現(xiàn)在是,以后是,到死都是。
……
一大清早。
聽見雞叫聲時菀就起床洗漱穿衣,沒吃早飯就要拉著沈懷瑾上山開荒。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這么著急,但菀菀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菀菀說的都是對的,菀菀做的都是對的!
這是沈懷瑾這幾天總結(jié)出的至理名言。
這個時間,家里除了他倆還沒有人醒。
大哥眼盲不知道白天黑夜,作息有點(diǎn)紊亂。
沈阿姨和三哥之前一直忙著種地,累得身體都要散架,時菀昨天特地囑咐二人今天要好好休息。
至于四哥嘛……他是個睡不醒的,不用擔(dān)心。
時菀?guī)е驊谚唵螠?zhǔn)備了一下,扛著農(nóng)具,開門。
沈二郎滿身疲憊地站在門外。
迎上兩人疑惑的目光,他皺著眉,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你們……起得真早。”
沈懷瑾不解:“二哥,你怎么……”
時菀趕緊攔住他。
看沈二郎這副模樣,她大概明白發(fā)生什么事了,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沒事兒二哥,那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正好我這兒有個活兒,二哥你來搭把手不?”
沈二郎好看的眉眼里滿是疑惑:“你能有什么活兒?”
時菀嘿嘿笑了兩聲,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前走:
“這個嘛,邊走邊說。”
一路上,時菀將最近幾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沈二郎交代。
最開始,沈二郎還不信,認(rèn)為天底下哪有這么玄乎的事。
但看著自家弟弟瘋狂點(diǎn)頭的樣子,漸漸也信了。
“五弟從不說謊,既然他說是真的,那便是真的……怪不得你之前會找我要種子,倒是我耽誤了你?!?p>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極輕。
愧疚的模樣就好像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時菀仿佛完全忘記前幾天發(fā)生的事似的,挑著眉,笑得神氣:“沒事兒,反正現(xiàn)在有這么多地,隨便種種都夠咱家吃了?!?p> “況且就算不夠,我之前不還采了一大筐野菜野菌子嘛,肯定餓不死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