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怖如斯
裴樓棄瞳孔一縮,被這驚雷般的發(fā)言震驚在了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溫黎忻在說什么后,忙追了上去。
可兩條腿怎么能跑的過四個轱轆,溫黎忻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裴樓棄只能返回車里,再跟著追上去。
在去往老宅的路上,裴樓棄將飯菜的照片發(fā)給了營養(yǎng)師,很快就得到了溫黎忻生氣的答案。
而此時,他心中升起的是濃濃的后怕。
吳媽可以說是這個家里面,唯一一個向著他的人了,從小到大,多少次的虐待后,都是吳媽偷偷給他塞吃的,要不是她的話,自己早就餓死了。
這頓飯,是他擔(dān)心別人做的不好吃,特意拜托吳媽做的,打的還是自己的名義。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背叛。
帶著怒氣與不解的加成,裴樓棄的車很快,相對應(yīng)的,溫黎忻的車只會比他更快。
車門被摔的震天響,車剛停穩(wěn),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舜善魉榱训穆曇簦針菞壣钪约旱哪赣H是個什么樣的人,不敢耽擱,直奔屋內(nèi)而去。
然而進去,依舊是碾壓的局面,只不過,被碾壓的是那個一直壓在他心頭的大山,他那個優(yōu)雅發(fā)瘋的母親。
原來,溫黎忻上次,并不是偶然,而是真的有本事制服她。
“來的正好,”溫黎忻抬眼看向裴樓棄,雙手還死死壓著裴母,露出了一個不寒而栗的笑,“去把那些給我補身子的好東西拿過來?!?p> 裴樓棄僵著沒動,倒是趕過來的司機將車里的東西收拾好,帶了過來。
看著那精致的保溫盒,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司機不明所以,默默縮在一旁,趕來的吳媽震驚當(dāng)場,不敢動彈,裴樓棄心情復(fù)雜,不知作何反應(yīng),裴母在瘋狂掙扎,企圖擺脫自己的命運。
只有溫黎忻淡定異常,指揮著司機將東西打開,一樣一樣放在了裴母的面前:“我聽裴總說,吳媽做的營養(yǎng)餐特別好吃,連您都曾贊不絕口呢?!?p> 溫黎忻將裴母的手并在一起,用自己的一只手固定好,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夾了一筷子菜,貼在了裴母的嘴邊:“吃吧,看我們多孝順,還給您帶回來了呢。”
話用的是敬語,說出來的話讓裴母生生打了個寒顫:“不...唔!”
根本不容她拒絕,在張口說話的那一刻,就被喂進嘴里了。
“好吃嗎?”溫黎忻再次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一開始的位置,只要裴母一張嘴,溫黎忻就將菜送了進去。
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直到面前最近的一碟子菜吃光,才放過了她。
吳媽的菜分量很足,這一碟子足夠兩個人吃的,溫黎忻并沒有強迫她真正的吃什么相克的東西,為了她讓自己背上罪名可不是她想要的,只要適當(dāng)?shù)氖┘討土P就好。
身邊的幾個人都準備摁住溫黎忻了,沒想到她突然放棄了,幾個人的手都頓住了,溫黎忻非常坦然;“愣著干嘛啊,收拾東西吧,夫人吃不下了?!?p> 還是裴樓棄反應(yīng)過來,指揮兩個人將東西收拾了。
這次裴母并沒有再打罵裴樓棄,但也沒分擔(dān)給他一個眼神,即使是這樣,也是二十六年以來,兩個人相處的最和諧的一次了。
“吳媽,”裴樓棄叫住了那個不斷在忙碌的女人,“我記得您兒子前段時間住院了,回去照顧兒子吧,這段時間不用再來了。”
溫黎忻抱臂冷眼旁觀,裴母固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這個女人也依舊惡毒的很。
吳媽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上,哭訴著自己的不容易,甚至還想用以前的情分來綁架裴樓棄:“我曾經(jīng)幫過你那么多次,我只是一時糊涂,求你原諒我吧!”
“所以呢?”溫黎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陰陽怪氣道,“他只是失去了生命,而你卻失去了工作啊?!?p> “大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他給你發(fā)工資,可不是讓你來謀財害命,以至于現(xiàn)在來挾恩圖報的。”
吳媽的臉色慘白,根本說不出什么話來,司機見狀將人帶了下去。
此時空間就只剩下了溫黎忻和裴樓棄兩個人,面對未收拾完的東西,溫黎忻動作麻利的收拾到了廚房。
“我以為你會讓她全部吃完?!?p> “沒必要,她也吃不完?!睖乩栊锰袅颂裘迹聪蚺針菞?,“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要涼拌她?!?p> “?。俊?p> 裴樓棄沒想到溫黎忻是認真的,可他實在不清楚,溫黎忻到底要怎么做。
“半夜讓家庭醫(yī)生睡熟一點,不然就要被抓來加班了?!?p> 有她在的地方,不可能讓醫(yī)生再當(dāng)半夜來看病大冤種了,至于裴母?
她好好受著吧,本就是她應(yīng)該遭的罪。
裴樓棄的右眼皮直跳,卻始終不知源頭所在,直到半夜,他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
電話那頭,裴母的聲音都在顫,她痛苦的哀求著裴樓棄給她請一個醫(yī)生來看病,哪還有從前耀武揚威的模樣。
裴樓棄沉默了,忽然就想起,分別之前,溫黎忻說的那句話。
“要是半夜你被叫起來了,告訴她,去洗個澡就好了,涼水的,一次不行就洗兩次?!?p> 當(dāng)時的他還不知道什么意思,現(xiàn)在他明白了,溫黎忻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放過她,原來是還有后招。
看來這就是解決辦法了,單純的裴樓棄一字不差的將這句話轉(zhuǎn)述給了裴母。
一夜安穩(wěn)。
第二天早上,老宅傳來消息,裴母渾身都起了一些小紅痘痘,根本就沒辦法出去見人,醫(yī)生診斷不是什么大問題,休息幾天,涂個藥膏就能好。
只是半夜洗涼水澡洗的太多了,得了感冒,需要多修養(yǎng)幾天。
此時,裴樓棄福至心靈的明白了溫黎忻的那句“涼拌你/媽”不是假的。
物理意義上的“涼拌”,不致命,卻磨人。
所有證據(jù)都被一次次沖洗全部抹除,食物中也沒有相生相克的,身邊也沒有過敏原,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完美的將自己摘了出去。
這個女人,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