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滅口
兩人心虛的暗暗對視一眼，眼神閃躲，又強撐著身上的氣勢怒目瞪著一漫，好像在說關(guān)你什么事？
“平日里蘭才人不與你們計較，是因為身份有別，怕臟了自己的手。如今你們既然違背宮規(guī)，是萬萬留不得了——”
聽到這番話，小太監(jiān)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撲到身著夜行衣的蘭才人腳下。雖然發(fā)不出聲音，卻也看得清是在求饒。只是一看就知道是油滑的人，嘴里定然沒有半句實話。
倒是春蘭一臉的郁氣，頗有種有恃無恐的模樣。
冷眼旁觀著他們的表情，一漫繼續(xù)道：“不過——若是你們肯老實交代，蘭才人便不會多管閑事，一切照舊就是了?！?p> 見兩人心思各異的眼神亂瞟，一漫自然知道他們此時定在盤算什么謊話。
“穴道解開后，若是發(fā)出聲響，就殺了你?！?p> 春蘭一時被一漫身上的殺氣所撼，愣了一下，不自覺的點點頭，回過神來又跟小太監(jiān)對視一眼。
蘭才人看了一漫一眼，上手點了一下春蘭的穴道。
不想穴道剛一解開，春蘭立刻張大嘴要出聲，一漫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眼疾手快的抬腳踹在了春蘭的身上。
春蘭吃痛，發(fā)出‘哎吆’一聲，看著走到眼前的腳背，卻不敢發(fā)出聲了。
一漫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問，你答，不然你看是你死得快，還是人來的快?！?p> 春蘭敢怒不敢言，一時趴在地上不敢動。
擅闖宮門，與羽林軍對峙，不可能不帶兵器。
一漫朝蘭才人伸手，“把兵器給我。”
蘭才人狐疑的從身后抽出一把短刀，遲疑了一下遞到一漫手里。
一漫接過短刀，刀尖朝地，豎在地面上，撐著刀柄蹲下。
“你們分別是誰的人？”
春蘭甕聲甕氣，“我們都是皇后的人，不信你去問皇后娘娘?！?p> 一漫面無表情，眼睛緊盯著春蘭，抽刀抬手，連身子都沒轉(zhuǎn)，直接將刀扎進了身側(cè)的小太監(jiān)腳背上。
只見那小太監(jiān)面容瞬間扭曲，把嘴張到最大，還是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伸手想捂住腳，卻又痛得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掙扎起來。
蘭才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嚇了一跳，但還是下意識制住了來回翻滾的小太監(jiān)，有些心虛害怕的左右查看。
春蘭立刻被嚇住了，張大嘴巴，喉嚨里剛想發(fā)出聲音，就看到那把帶著血的刀立在了自己的胸口。
面部顫抖著合上嘴巴，春蘭眼神驚慌的對著陰冷的眼睛顫顫巍巍的點點頭，“是......是郭婕妤......”
郭婕妤？
一漫側(cè)頭看了一眼蘭才人，見她一臉不解，就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抬起刀尖，對準(zhǔn)春蘭的喉嚨，春蘭嚇得兩眼發(fā)紅，想哭又不敢哭。
“別......別，我說......我只知道婕妤在很多宮里都有眼線，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p> “你們多久跟她匯報一次，都說過蘭才人什么？”
春蘭嚇得嗚嗚的哭了起來，“蘭才人整日在殿內(nèi)睡覺，我們真的什么也沒說?；噬虾脦讉€月也不來一次，我們只是在領(lǐng)銀子的時候才去浴堂殿，姑娘饒命啊......”
蘭才人尷尬的干笑了兩聲，又覺得時機不對，閉上了嘴。
一漫看了她一眼，蘭才人整日躲著睡覺掩藏自己會武，看來也不只是因為武德不出手教訓(xùn)他們。
這郭婕妤滿宮里安排眼線，看來所圖不小。
“還有什么？把你知道的關(guān)于郭婕妤的事情都說出來?！?p> “郭婕妤......”
春蘭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又絮絮叨叨開始交代，只是話里話外都將自己摘了出去。
一漫瞧了眼天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淺色，走到蘭才人身邊。
“他們都看過我的容貌，不能留。”
此話一出，那小太監(jiān)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時竟在蘭才人手下掙脫了，連滾帶爬的就要猛撲出去逃命。
一漫眸光一閃，抬手就是一刀，正中他的后背。
或許這一刀正插到了骨頭上，那小太監(jiān)轉(zhuǎn)過頭來驚恐的看著面色平靜的一漫。
一漫攥了攥拳頭，拔出刀迅速補了一刀。只聽到砰的一聲，小太監(jiān)的尸體倒在了地上。
身后春蘭剛要尖叫，一漫仗著從醫(yī)書上熟悉的人體結(jié)構(gòu)，轉(zhuǎn)身回手一刀劃破了春蘭的喉嚨，血濺當(dāng)場。
蘭才人倒不是怕，只是因為震驚，一下愣住了。
“你殺他們做什么？”
一漫甩了甩刀上的血，“你沒聽到他們剛剛的話嗎，霸凌宮人、吃喝嫖賭、搶東西......他們哪樣不占？更何況還幫著郭婕妤下毒、監(jiān)視，若是不殺，等著他們告密，等郭婕妤親自動手收拾你我嗎？”
“你——”
蘭才人眉間猶豫，將一漫手里的刀拿了過來，側(cè)著身子不去看一漫。
蘭才人是將門虎女，自小接觸的都是軍紀嚴明，哪里看過這樣不尊律法，不尊軍規(guī)，肆意妄為的行為。但此時已經(jīng)上了賊船，顧念著一漫出發(fā)點是幫自己，又不好說什么。
一漫垂下眼眸，自然看出了蘭才人的不贊成，但春蘭兩人留著已經(jīng)沒有用處，還不如發(fā)揮余熱。
一漫彎下腰，費力的將春蘭的尸體往偏殿拖。蘭才人皺著眉多看了兩眼，“你還要做什么？”
“他們兩個不過是出頭鳥罷了，要是不能一次性解決，剩下的人里，遲早還會出來第二個‘春蘭’?！?p> 蘭才人此時才想起一漫那聲陰惻惻的‘殺人’，心跳加速，生怕她沖到偏殿搞屠殺，“你還想怎么樣？”
看著蘭才人眼中透出的驚恐，一漫笑了笑，“我只是想把他們拖到偏殿門口。”
若是兩人身中刀傷隨意死在露華殿的角落，定會連累到蘭才人。也起不到震懾其他宮人的作用。
“那我?guī)湍悖「觳残⊥鹊?，下手還都挺狠......”
蘭才人一邊彎腰，一邊小聲嘀咕。
一個體力差，一個腿半瘸，終于將尸體搬到了偏殿門口。
將兩人對著擺放，一人靠著柱子捂住喉嚨。一人單手捂住胸口的傷，另一只手自然垂落。
一漫伸出手放到蘭才人面前，“把剛才的短刀拿出來?！?p> 蘭才人看了看小太監(jiān)空著的手，立刻捂住身后的刀柄，“我只有這幾把兵器?！?p> 突然殿內(nèi)傳來了響動的聲音，蘭才人心頭一緊，想趕緊離開。一漫卻一動不動的伸著手，像是打定主意一般。
蘭才人皺著眉急的連呼吸都重了幾分，咬了咬牙，撇過頭將短刀放到了一漫的手里。
一漫迅速將刀柄放到小太監(jiān)手里，用力握了握小太監(jiān)的手掌，扶著蘭才人趕緊離開了偏殿。
剛邁進蘭才人的主殿居室，就聽到一聲刺破清晨的尖叫聲，蘭才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一漫檢查了一下她腿上的傷口，“若是羽林衛(wèi)或者千牛衛(wèi)來問，你就說昨天不小心把腳扭傷了，一直在殿中睡覺?！?p> 蘭才人點點頭，“這我熟，他們都知道我天天在殿內(nèi)睡覺，你呢？”
一漫仰頭笑了笑，“你放心，經(jīng)過這件事，那些膽小的自然會想盡辦法離開露華殿。就算是膽大的，他們都清楚這兩個人是平日領(lǐng)頭對付你的，心里肯定也有猜測。以后就算有心打探，也必然會有所顧忌?！?p> 蘭才人朝外看了看，擔(dān)心的看著一漫，“我問的是你，如今已經(jīng)天明了，你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吧？”
一漫輕輕搖頭，“你最近不要出門?！钡皖^看了眼身上的斑斑血跡，“你這里應(yīng)該有宮女的衣服吧？”
蘭才人疑惑的看了一眼一漫，“你怎么知道？”
照蘭才人的性格，定然是一有機會就會出去亂逛的，怎么可能不常備小宮女小太監(jiān)的衣服。
一漫從一堆各色宮女的衣服里挑了一件還算整潔的，胡亂的換了，看著地上藥童的衣服。
“你放著吧，等會我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