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再拖累
季菀蒼白的臉上，唇角勾起，眸中劃過一抹絕望。
是啊，整個江城都是傅危的天下。
她想要逃離，未免有些天方夜譚。
“你明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那所有的事情就都應(yīng)該沖著我來！可你為什么，為
么要傷害我的父親？”
她的聲音開始發(fā)顫。
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她的父親，永遠(yuǎn)離她而去了。
季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讓她無法喘息。
“我說過，你的恨，由我來承擔(dān)，也理應(yīng)由我來承擔(dān)?！?p> 所有的記憶猶如走馬觀花一般，一幕幕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季菀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頭扣在床上，不斷地捶打著。
“所有的錯都是我，就由我一個人贖罪就好?？赡銥槭裁础?p> “我父親是無辜的，你為什么要傷害他？為什么？”
傅危眸光向下，見到季菀撕心裂肺的哭喊，劍眉微蹙。
“我沒有?！?p> “傅危，你還想抵賴！”
“父親臨臨死前說過，不能再拖累我……”
季菀說到這里，掩面啜泣。
“他肯定是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知道了孩子，也知道你的要挾……”
季菀泣不成聲，暖黃色的燈光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白墻上，顫顫發(fā)抖。
傅危走近一步，碩長的身影將墻上的人影包裹著。
“一周前，他已經(jīng)完成心臟移植手術(shù)，并且，手術(shù)很成功?！?p> 話音剛落，季菀猛然抬頭，滿眸震驚。
什么？
“這件事沒提前告知你，是因?yàn)槭中g(shù)風(fēng)險過高。你那時候身體情況不佳，醫(yī)生叮囑過你不能受刺激。”
傅危破天荒地解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么耐著性子跟她說明情況。
是因?yàn)樗砩蠌?qiáng)烈的破碎感，激發(fā)了他封存內(nèi)心的那一抹小小的悲憫？
“不可能！這不可能！”季菀難以置信地看向傅危。
他不是恨她嗎？！
恨她動了孩子……
“我說過，你只要乖乖順從我，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p> “更何況，我毀掉你的軟肋，于我而言，并無半分好處。。”
季菀還沒反應(yīng)過來，傅危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照傅危的話講，父親已經(jīng)成功進(jìn)行心臟移植，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跳樓自殺？
她很清楚傅危的行事風(fēng)格，他是冷酷無情沒錯，但他做事卻敢作敢為。
更何況，她現(xiàn)在不過是個任由傅危宰割的傀儡。
傅危又有什么理由騙她。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整晚，季菀坐在落地窗旁，徹夜未眠。
直到天亮，季菀被人帶去醫(yī)院檢查身體。
剛從B超室出來，季菀臉上還帶著聽過胎心后的興奮，下一刻便被一個男人撞倒在地。
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痛苦，憂心的揉了揉自己的上腹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p> 季菀瞳孔瑟縮著。
這個聲音……好熟悉。
那人將她扶起來，季菀也因此看清了他的臉。
“你人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急診室看看？”
她搖了搖頭。
隨即，掌心多出一張紙條。
“這里到處都是傅危的眼線，你自己小心點(diǎn)?！?p> 季菀壓低聲音，對著那人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人對著季菀點(diǎn)頭哈腰，徑直離開。
“季小姐，剛剛那人……”
傅危安排的助理湊上前來。
“他只是不小心撞到我，我沒事，不必計(jì)較?！薄?p> 季菀急忙打斷他的話。
“那我先送您回公寓。”
季菀暗暗攢緊拳頭，“等等！”
“我先去趟洗手間。”
她急匆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而去。
季菀在確認(rèn)安全之后，將門反鎖，手微微顫抖著打開紙條。
“后天上午八點(diǎn)，找個理由去云墓，我?guī)汶x開。”
紙張上，是程澈安清雋的字跡。
季菀的眼淚不爭氣地滑落。
他要帶她離開。
父親走了，程澈安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她緊緊地?cái)€著紙條，雙眸露出一絲光亮，像是重新看到了希望。
季菀平復(fù)了心情，將紙條丟入抽水馬桶，按下了沖水鍵。
漩渦愈來愈猛烈，她的視線久久沒有離開。
云端咖啡廳包廂。
程澈安一身黑色運(yùn)動裝，戴著黑色鴨舌帽，加上口罩，將自己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確保沒有人能夠認(rèn)出他。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沈瑜霏隨手點(diǎn)了一杯咖啡，眸光看向跟前的男人。
“放心，她不會對我起疑。”
“哦？這么自信?！鄙蜩樞σ宦?，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新做的美甲，“我很好奇，你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倘若她知道季東海是你害死的，會不會將你千刀萬剮？”
程澈安將手里的咖啡杯緩緩放下，眉眼輕挑，“這就不勞沈小姐費(fèi)心。”
“有好奇我的功夫，沈小姐倒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即便你跟傅大少爺自小青梅竹馬，倘若讓他知道是你幾次三番想要害死了他還未出生的孩子……”
“你的下場，恐怕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沈瑜霏挑了挑眼，“要不怎么說，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呢。”
她愛傅危，所以能夠容忍他的所有，包括他對季菀的愛。
程澈安想要占有季菀，即便是她肚子里懷了傅危的孩子。
她舉起杯，嘴角笑容璀璨，對著程澈安微微示意。
“我只想讓季菀離開傅危，僅此而已。”
“事成之后，你的銀行賬戶里會多出兩千萬，西城的別墅，也會過戶到你名下?！?p> 沈瑜霏品了一口咖啡，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傅危，只能是她的，誰都沒資格跟她搶。
程澈安唇角勾起一抹邪意，“合作愉快！”
“季小姐，今天是圣誕節(jié)，傅少今晚會來公寓跟您共進(jìn)晚餐?！?p> 以往，管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季菀會不自覺表現(xiàn)出排斥。
而今天，她卻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好”。
管家看著她，有些同情。
父親跳樓自殺，任誰經(jīng)歷這些都會絕望崩潰?？蛇@兩天，季菀卻對傅危的要求一一照辦，好像已然被馴化一般。
傍晚時分，風(fēng)氣寒意。
季菀仍然穿著一身黑裙，呆呆地站在壁爐前，看著燒得正旺的火，襯得她白皙的臉泛起殷紅。